第十六章 我可以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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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又传来了皇帝的怒吼声，洛南书掏了掏耳朵，她都快耳鸣了，什么时候都觉得耳边有嗡嗡声。
也不怪皇帝生气，原本只是想借着洛南书的事情好好整顿一下超纲，敲打一下朝臣们，谁曾想不查不要紧，一查就全是纰漏，贪污的、受贿的、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的，毛病一大堆，很多官员纷纷掉马。
别说是选拔新的官员替补上，就是将原本的烂摊子收拾好就已经够皇帝忙活的，皇帝的头发都肉眼可见的白了好几根。
“公主，喝茶。”
前些日子西南一带刚进贡了一批新茶，皇帝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到时洛南书挺喜欢，所以，她每次来，慕容无忧都会特地给她沏这个。
慕容无忧如今已经恢复了御前伺候的差事，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洛南书在皇帝面前的一番讨巧，这才让她不用再去做那些粗活儿。
尽管洛南书没说，但是安信早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了，慕容无忧虽然心中有疑虑，但自问没什么值得洛南书图谋的，便也稍稍放宽了心，自己也对她好些就是了。
要是洛南书知道慕容无忧是这么想的，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慕容无忧是谁，那可是女主，女主决定对她好，那她肯定就不用死啦，天大的好事啊！
但是，现在洛南书还不知道。
“这茶就是好喝，淡而不寡，清而不涩，也不是特别浓，父皇怎么就是不爱喝呢，白白辜负了这么好的手艺。”
因着莫名其妙的限制，洛南书夸个人还得拐弯抹角，真是好不辛苦。洛南书都为自己流泪。
“公主谬赞了。”慕容无忧很高兴，谁不希望有人欣赏自己呢。
洛南书撇撇嘴，没有搭理她，继续喝茶。
慕容无忧知道洛南书从来都是傲娇的，对别人的好生怕被知道，所以也不戳穿。
“公主，到饭点了，可要传膳，陛下要忙完估计还有好有些时候呢。”慕容无忧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
“春雪会送过来的，你别烦了，下去吧。”洛南书放下茶盏，继续看书，好让慕容无忧去用饭。
慕容无忧也不纠缠，既然主子体恤，他们领受就是了。
打量着慕容无忧走了，洛南书趴在窗户上，小心翼翼的向外窥探，见四下没有别人，这才舒了口气。
也难怪，前些日子洛南书和骁云湛闹了点矛盾，一直把自己关在宫里不出去。可是她不出去，偏偏有人每天都能进来。
那些年轻的小官员，比如吴丹青一流，成天蹲守在御书房附近等着偶遇她，似乎搭上了南书公主就可以保命一样。
而宫外的女眷们也是流水一样的拜帖托人送进宫，不是请公主赏脸参加什么茶会就是什么花会。其实哪里是去玩乐散心的，还不是为了和洛南书摊上一点交情，好求情嘛。
为此，她郭家的几个姐姐妹妹们可没少跑进来求见，不过洛南书也就见了一面做个样子，以后干脆就拒了他们进宫的贴子。
“南书。”
洛南书趴在桌上等着春雪送饭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掀帘子进来了，竟然是楚晏。
“楚大哥？”洛南书有些意外，楚晏一般很少进宫，进宫也只是找二哥他们，怎么来着自己了。
楚晏端起茶盏闻了闻，连连点头，随即放下，自己也坐到洛南书对面：“怎么，成天躲在这里不认识我了？”
洛南书摇摇头，又看了眼门外，没人跟进来，洛南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大概是太饿了吧。
“今日跟着父亲进宫向陛下汇报你那件事的调查情况，眼下快结束了，猜着你可能还没吃饭，便来了。”楚晏知道洛南书好奇，便也不瞒她。
洛南书一愣，有些奇怪：“你要我跟你出宫？”
楚晏认真的点点头：“有些事情我和父亲想了还是要亲口告诉你的好。”
洛南书知道了，铁定是上次的天火与刺杀一案有了结果了，但绝对不是好事。
马车上。
洛南书看着对面的镇北侯和楚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们也不熟是吧。
“侯爷有话不妨直说。”还是洛南书先开了口。
镇北侯微微地了下头，犹豫着张口：“公主直率，臣也不好欺瞒，今日让阿晏请公主出来，正是为了当日天火一事，陛下将此事交由臣处理，幸而今日有了结果。”
果然，洛南书皱眉，什么样的结果会让镇北侯如此难以启齿。
见洛南书没有插话，镇北侯只好继续说：“公主，虽然这件事情挺恶劣的，但是毕竟也是天家丑闻，一直被议论已经很不光彩了，若是刨根究底，只会带了更加不好的影响，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
“是父皇的意思？”
镇北侯如此明里暗里的提点，洛南书何等聪明，怎么听不出来这背后的意思。
无非就是查到的凶手是自家人，皇帝不好为了一个亲人去杀另一个亲人，这样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是丑闻，贻笑天下的。
镇北侯没想到洛南书直接就把皇帝点了出来，但还是点了头，承认了。
“我懂了。”洛南书盯着镇北侯，只说了这三个字。
饶是镇北侯见惯了战场厮杀，一个女子眼神中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却还是头一次见，何况对方比自己的儿子还小上好几岁，若是在寻常人家，受了委屈哪有父母不做主的，偏偏就生在了帝王家。
镇北侯心中不忍，面上却不好表露，不然显得僭越了。
倒是楚晏递给洛南书一块甜糕，算是安慰了。
洛南书笑了一下接过来，却没有吃。
“侯爷，既然父皇有意瞒我，自然也不会让你透露出去的，我也不为难你。”
洛南书将那块甜糕又递向了镇北侯：“我只问你，这件事情可与皇嗣有关，若是无关，这糕点你就接过去，若是有，你就留给我。”
知道即便这样镇北侯也是有顾虑的，但是镇北侯既然愿意将事情和她讲明，自然是偏向她的，洛南书是感激他的。
“侯爷放心，南书绝不会让侯爷难做，这件事在今天就会结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与此无关。”
镇北侯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有担当和胆识的姑娘，终究还是没有接过那块甜糕。
“多谢侯爷，南书感激不尽。”洛南书将东西放下，郑重道谢。
马车停在了镇北侯府，镇北侯先进了府，楚晏却拦住了要下车的洛南书，洛南书不解：“怎么，这个点，镇北侯府不管饭的？”
楚晏笑着否认：“倒也不是，只是我家粗茶淡饭，恐怕公主吃不惯，已经在醉香楼为公主准备好了宴席，有专人伺候，公主尽管放心前往。”
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有硬要在别人家吃饭的道理，洛南书只好又钻进了马车里，她倒要看看，楚晏在卖什么关子。
然而，当洛南书在醉香楼的包厢里看见了所谓的专人就是骁云湛的时候，洛南书全明白了。
“别走。”
眼见着洛南书发现是自己，门都没进扭头就走，骁云湛急了，箭步出门将洛南书直接拉了进来，关好门。
“你干什么，撒手。”洛南书被骁云湛堪称是流氓的行为给惹到了，虽然没什么过激的举动，浑身却散发着排斥的意思。
“对不起。”骁云湛没想到自己的惊喜并没有成功，小乖乖显然还生着气呢。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npc竟然这么逼真，连情感都这么复杂而微妙，简直和真人没什么两样啊。
骁云湛没有发现的是，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对这个所谓的npc就是不一样的，甚至，尽管自己嘴上心里都念叨着对方不是活人，行为上却又像哄女朋友一样费劲心力。
不过，眼下还是道歉要紧，骁云湛将脑子里闪过的其他念头打散。
“上次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本来我第二天就想去找你的，但是有事又耽误了，今天才托了楚晏帮忙把你约出来。为了这事儿，我前天晚上都被他们灌吐了，好惨的。”
骁云湛解释完又开始卖惨。
“我知道了。”洛南书低着头低低说了一句，又没了下文。
骁云湛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呢，那天的事情解释过了，也道过谦了，还有不成。
“刚才我也是一时情急，手上没个轻重，冒犯了，没弄疼你吧。”骁云湛觉得自己就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真是稀罕事儿了。
洛南书还是低着头，含糊了一句没有，还是避开了骁云湛想要查看的手。
到这里骁云湛要是还看不出来事情不对，那他这么多年也白活了。
“不对，小乖乖，你不只是在生我的气，你到底怎么了？”
骁云湛抓住洛南书的双臂，低下头想要去看洛南书，但还是忍住了，要是再惹到小乖乖，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骁云湛温声哄道。
被拉进来一直都不肯抬头，也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洛南书终于抬起了头，也抬起了眼眸。
骁云湛心中一惊，曾经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秋水剪瞳，如今装满了委屈与一望无边的哀伤，虽然很浅，却很让人揪心，尤其是在她强打着精神露出一丝笑意的时候，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的。
“我知道萧六郎那群人是你打的，也早猜到楚大哥约我出来是因为你。”洛南书又扯了扯嘴角。
看得骁云湛只想把她的笑容按回去，别为难自己了行吗。
“我其实没生你气，那天是，今天也是。”
洛南书忍不住又想起那些关于母亲的回忆，再加上今天终于还是被天家无情给伤到了，她话没说完就伸手捂住了眼睛。
似乎只要别人看不见，自己就没有哭。
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也还是要做。
“我可以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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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人希望借着投机的方法幸免于难，而不是想着自己平日里就没有问题，这样岂不是更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