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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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姜飞白与刘老头一道出了城,离城不到数百丈,天宇便已漆黑如墨,星月消失得不见一丝踪影,像是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白马镇外一片枯寂。
这股黑暗和死寂压得姜飞白感到莫名有些心悸,呼吸也有窒息的感觉,他抬眼看了看依旧在前方健步如飞的刘老头。
对于这几天白马镇显出来的冰山一角,他一时心乱如麻。
刘老头突然驻足,姜飞白因心事重重,差点一头撞到刘老头身上。
“怎么了?”姜飞白问道。
刘老头不答,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和匕首,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划破手指,以指为笔在黄纸上快速画满了难明的符号,随后凝神运气,将黄纸抛向杏子林的方向。
黄纸得到了精血,仿佛有了灵性,迎风膨胀成纸人,如同雨燕一般划破夜幕冲向远方。
姜飞白看着这一幕震惊得瞠目结舌。
刘老头此刻正闭着双眼沟通天地精气用以不断调整纸人的飞行,这个术法需要极大的精力维持,他仅仅操纵纸人短短十数息便已额头微微出汗。
这黄色纸人起初飞行速度很快,但随后越来越慢,像是顶着狂风前行,举步维艰。最后飞出不到数十丈,纸人便已在空中燃烧起来了。
姜飞白忽然发现有一道血从刘爷爷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身体微颤但不敢打扰刘爷爷运功,只得低低地出声提醒。
刘老头喘息着停止了操纵。
“杏子林很危险,我们现在绝对不能深入,如果在外围找不到李天阳,我们必须立马回去。”刘老头将血迹拭去后长地吐了一口气道,一回头便看到姜飞白夹杂着艳羡和愧意的神情,双眼带着渴望地看着他。
这眼神,刘老头仿佛在姜飞白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同他一样年纪的时候,他也是向往着外面高深的武学,抱着靠自己的武艺一刀一枪就能搏个出身的幻想背井离乡。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父母早已离世,最后自己迥然一身,带着一身伤痛回到故乡。
刘老头很想劝诫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美好,但漆黑的夜幕下,姜飞白炙热的双眼闪闪发亮。他长叹一声,收拾好黄纸便继续前行。
片刻之后,两人已站在了杏子林前,先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星辉月华,如今却随着他们来到杏子林后,突兀地再度出现在夜空之中。
繁星点点如一条玉带点缀着银河,月凉如水,大片大片的洒落在地上,流水涂涂。地上升腾起轻纱似的如烟薄雾,给人感觉分外的圣洁宁静。
老少二人看着这一幕均蹙起了眉头,即使姜飞白没有走南闯北的经验也知道这有些不对劲。
“蛇妖!”
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一道又惊又怒的声音从林内传来。
姜飞白正义感发作,闻到求救声便拔剑出鞘朝林内奔去。
刘老头暗自摇头,年轻人还是太鲁莽。
林子内,只见一条粗壮且带有绿色斑点的大蟒蛇,张嘴就喷出一片绿色的雾气,当场就将一个汉子覆盖在其中,顿时便传出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剩下四五个汉子都毛骨悚然,向后退去。雾气消散后,地上只留下一具雪白的骸骨。
姜飞白提剑赶到后,看到这样的一幕,手脚也是不住的发凉。
刘老头随后赶到,蹙起了眉头道:“这些家伙怎么跑到了林子外围,事情有些不对劲。”
蟒蛇口吐嘶嘶声,缓缓盘起身子。
刘老头双手持枪向前逼近。
蟒蛇是很聪明的动物,盯着这个持枪老人嘶叫几声后,突然向前猛地扑向在场最弱的姜飞白,速度之快,空气中都传来阵阵音爆声。
众人惊呼中。
刘老头身形一动,铛的一声,长枪架住了蛇口,竟发出兵器交鸣之音,谁也未曾想到这看似衰弱的身躯竟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刘老头随即力道一变将长枪往七寸处顺势下压,蟒蛇一声嘶叫后就被按在了地上。
蟒蛇本能挣扎了起来,粗壮的尾巴疯狂横扫,当场就将一片林木扫断,落叶纷飞,扬起阵阵尘土,但上半身却被刘老头死死的按住,无论如何打滚腾挪都没办法挣脱出来。
姜飞白见状,福至心灵,连冲带跳,双手持剑对着蛇头就是普通的下斩。剑过处,血凉如水,蛇头应声而断。
姜飞白还在疑惑这蛇皮为何没有方才看起来那么坚硬时,剑柄握处便传来了一丝源源不断的温热感,从手心撞入心脏。随着这股热流入体后,他感受到浑身有些暖意,身体变得有些轻盈。姜飞白从前只学过野路子,而后跟李天阳习武不过一年,只习得招式,但并未体会到前人的修炼体系,因此他并不知道,这是引气境的标志,引天地精气入体,锤炼身体。习武直到这一境界,才算是入门,因为只有在引气境,武者们才能真正利用起天地精气不断壮大自身。
姜飞白本想擦拭掉剑上的蛇血,却见血迹慢慢渗入剑身内,不一会剑身已恢复原来的清冷,寒气逼人。
“多谢两位大侠施手援救,还请留下姓名,我君山会日后必有厚报。”为首的汉子拱手施礼道。
“君山会?”
姜飞白觉得今夜真是光怪陆离。原来世界一直这么大,只是自己太过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