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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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禾来西宜一中的一个星期里，充分展现了一个勤奋刻苦学习的好学生形象。上课从不打瞌睡，下课埋头写题，鲜少见她的目光离开书本过，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也是完成得最好的那个。
一班的人都是这么说。
高一别的班都听说一班来了个数英双满的学霸，大家都对学霸感到好奇，听到学霸本班的人这么传，就更好奇了，有这样的天赋还这么努力，这样的神仙到底是从哪来的？
许禾看着陌生的文字段落，理解着奇特的数理化公式，直到谙熟于心，才在心里松一口气。
沈瑾华跟她说过一中的学习进度，上课第一周她就感受到了，讲课很快，作业测试很多，综合性比较强，跟上是有些吃力的。她的悟性不强，要想完全吃透这些知识点，得花很多时间。
没什么学习天赋，所以得加倍努力。
这是许禾从小提醒自己到大的事。
“月亮。”
黎天一在一旁喊她。
许禾愣了一下，自从上次跟黎天一说了自己小名后，她便一直这么喊。这个名字只有父母喊过，这会听黎天一这么叫，还有点不太习惯。
“你能不能不要老盯着书啊，你这也不近视。”黎天一有气无力趴在桌上道。
许禾没戴眼镜，但她其实是近视眼，只是度数不高罢了，能看清。
许禾见黎天一脸虚弱，一天兴致都不高的模样，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黎天一捂着肚子，“姨妈。”
“痛经都痛习惯了。”
早上那会还好，这会才真正痛起来。
许禾拿起她桌上的杯子，“我给你打点热水。”
黎天一轻闭上眼，点点头。
热水器就在一班教室隔壁，走过一个走廊宽度的距离就到，不远处是一排水槽，有几个人站在那洗杯子。
许禾站着排队，轮到她打水时，旁边水槽处站过来几个女生，她们挤着站在一起，小声在说些什么。
因为离得太近，那些字像长着腿似的往她耳朵里跑，又怕像那次一样被人误认为听到什么秘密，她这次特意在脑子里想些别的事，企图分散注意力。
后来在她们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许禾余光望了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子漂亮的长卷发。
“一班那个许禾跟高三一个老师是亲戚啊。”
“那叫亲戚吗？沈瑾华是她外婆。”
“我靠，这年头还有成绩关系户。”
有人忍不住笑了笑。
“诶，知道人家这数英双满年级第一是怎么来的吧？成绩关系户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哈哈哈哈。”
“……”
热水从杯中溢出，滚落到手背，许禾整只手狠狠一颤，赶紧把杯子往旁边台子上放了放。
身后的几个女生像是被挤着了，瞥了眼背对着她们的许禾，紧接着走了。
排队的人继续打水，似乎没人注意到她。
许禾用凉水冲了会后，另一只手在被烫的发红的手背上捂了好久，像呆在原地，直到听见打铃声，她才眨眨眼回神，拧好盖子往教室里走。
“怎么这么久？”黎天一见许禾走进来，视线落到她捂着的手背上，“怎么了？”
她扯过许禾的手一看，手背上一块红。
许禾扯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刚刚不小心弄到的，没什么大事。”
黎天一：“你知道你现在笑得有多难看吗？”
“……”许禾搓了搓手，看向黎天一，“不小心被烫到了，有点痛。”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听着像在撒娇，格外真诚。黎天一听倒也不想跟她探究些什么了，叹气道：“下次小心点，放学去医务室拿点药。”
这节课是地理课，许禾依旧听得认真，恨不得把老师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看着她手拿着笔唰唰写得要起飞，要不是过了这么久，手背上那块红依旧触目惊心，黎天一都觉得这滚烫的开水对这姐姐来说可以泡澡。
放学，许禾被黎天一催去医务室拿药，那会她正在做题，全然不觉手痛，只是敷衍了两句说不用，最后黎天一让她去医务室帮拿止痛药，许禾才从凳子上起身。
下了一楼，走到医务室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声：“轻点轻点啊！！”
“怎么轻？你想我一点点给你擦拭？”周叙蹲着，手里拿着酒精，不耐烦抬眼问。
顾海帆刚打球受伤，膝盖跪在粗糙的地面狠狠摩擦，最后整个人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赢得了一众人的掌声和好评。
“这19号牛逼。”
虽然疼的神经发麻，但这话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励志下次也要这么救球。
周叙把用空的酒精瓶连着沾血的棉签纱布扔进垃圾桶，盯着那大块伤口看了会，淡淡挪开目光，“下次别救这种球，没什么意义。”
顾海帆这边疼的要死，还不忘反驳周叙：“哪里没意义？救起来后咱们不是成功得分了吗？”
周叙：“你要不救那个球我们能直接得分。”
“……”顾海帆半信半疑：“那球——ou…out了？”
周叙没理他。
顾海帆自言自语：“不可能，肯定是in的，我不管，我没救错。”
许禾这边不太敢进去，上次见周叙还是她偷看被抓那次，之后便再也没在教学楼里见过他。
撞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禾站在门口，低头在想东西没注意里面走出来个人。
“我发现，你很喜欢站在门口思考问题。”周叙就站在离她一米不到的地方，垂眼道。
许禾抬头，盯了他几秒后，这次反应速度稍微快了点：“我来拿药。”
周叙侧身给她让路，许禾故作不紧不慢走进去，下一秒又撞见坐着的顾海帆，他拧着眉毛，看起来面色痛苦，双手捧着手机，食指飞快在屏幕上点些什么。
“嗨，学…你好。”
看见许禾，顾海帆放下手机，屁股挪了挪想让自个看起来姿态好一点，冲她一笑，把许禾看得懵了下。
许禾记得他，上次他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他两应该不认识才对，但人家主动打招呼，许禾赶紧回应：“你好。”
顾海帆清了清嗓子，说：“你好，我叫顾海帆，二班的，我先前用球砸过你。”
“……”许禾与顾海帆对视，医务室猛得安静下来。
顾海帆这头是等着许禾的反应，他才继续下面的话，可这女孩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一点动静都没有，画风突然就变得奇怪。
特别想他砸了人来受害者面前炫耀似的。
见许禾迟迟没反应，顾海帆被迫解释：“那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变态啊，那次砸你不是故意的啊，真的是不小心，我请你吃饭吧，表示我的歉意。”
许禾想起刚来学校那天，冲他摇摇头：“不用不用，那球不重，我没什么事。”
“……”顾海帆愣了愣，突然失落，“真的不重吗？”
许禾：“不重啊。”
顾海帆再次失落，不死心问：“真的？”
“……”许禾：“真——”
“好了不用重复。”顾海帆及时止住她要说的话，免得自己二次受伤
他用尽全力扣下去的球，砸人竟然不重。
许禾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不是他问的吗。
“怎么了？要拿什么药？”校医从外面拿着一个箱子进来，问许禾。
许禾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拿药的，余光看见拎着瓶水跟着进来的周叙。
许禾低头道：“布洛芬。”
校医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找，“学校有规定，这药不能多给，只能给你两粒，你看着吃。”
许禾点头，接过袋子，刷卡。
周叙站在顾海帆旁边，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目光在许禾那显目的手背上扫了好几次，见许禾拿着药准备离开，慢悠悠道：“烫伤吃布洛芬没用。”
许禾犹豫了下，才确定他说的是自己。
“这药…不是我吃。”
“……”周叙眼瞳黑的发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后转身，“得。”
“这姑娘，是不是不太能准确地理解别人想表达的意思？”顾海帆见许禾离开，才提出心中的疑惑。
周叙在一旁没说话。
想起许禾刚刚看他的时的眼睛，无辜且真诚，眼睛圆但眼尾微微挑起，跟那张脸就是绝配。
只是，长得纯的人可不能这么看人。
“诶你什么时候把笔记拿了还回去？”顾海帆见着许禾，想起周叙欠沈瑾华笔记那事。
周叙找个地坐下，“周末过去一趟拿。”
“过去一趟？”顾海帆皱眉：“你把回家说的跟去酒吧一样。”
周叙不想搭腔。
“诶，你爸对你挺好的，别这么不待见他，你怼邵建业那次，要不是你爸出面，下周一您该站国旗下做新时代青年的自我检讨了。”
周叙这头在回消息，皱眉回话：“谁让他出面了？”
顾海帆努嘴：“得呗，活该你爸找你当儿子。”
“诶，叙哥，你听一件事没？”
顾海帆又想起一事。
这又是见了许禾后才想起的，但跟她有关。
周叙收到路清荣发来的消息，随手划过去，想了想，又点开和他的聊天框。
“没。”
这哥敷衍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强，顾海帆也不在乎，继续说：“最近有个八卦消息，说许禾跟高三那个教物理的沈瑾华老师是亲戚——他们说许禾之所以考这么高，是沈瑾华给她透题了。”
周叙指尖顿住，抬头看过来，停了一两秒后问：“哪来的傻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