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电与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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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龙和兰灵走后托图一直无所事事。他不愿意过多参与银狐的事，这些事通常都和杀人有关。好在银狐如日中天，没什么人敢惹，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尤维亚通过威逼利诱，基本吞并了萨科家的地盘以及地盘上的个各种势力。
银狐庄园的一期工程已经完工，正在准备二期。等全部四期工程完工，银狐庄园将成为一个大型军事要塞，可以驻军两万人。
这里表面上还是以前的银狐庄园，多数设施都在地下，地上的每一个雕塑，每一排灌木丛，甚至屋顶上的鸟，都是防御工事的一部分。它们分别是火焰·喷射器，高压电网，流弹发射器。尤维亚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寻找机会消灭狗王。
这其实也是不得已的策略，因为狗王实在太难找了。敌人在暗处，随时可能发动奇袭。尤维亚至今还记得那些恶狗的眼睛。
托图最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自从做过一次电磁炮的炮弹，就好像有了微弱的磁性。他如果把手心朝下，可以把硬币吸在手心上晃悠。
这磁力很弱，稍微晃一下手，硬币就会掉落。他一开始以为是电磁炮的某种副作用，反正也不疼不痒，过一阵估计就好了。结果几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好转，磁力也没有增强。
这并不妨碍生活，托图穿上皮衣带上手套，这个磁力就忽略不计了。但是托图是个喜好研究的人，他现在不能研究修车，闲暇是就研究自己的磁力。
硬币太重了，如果是金属图钉的话，他可以让图钉悬浮在手心，好玩极了。他本想把这事通过电话告诉丹龙。后来觉得应该再研究一下怎么控制这磁力，变得更酷炫一些在给丹龙看。
托图自己研究了好久，看了不少书，也还是没什么进展。他决定还是找个研究磁力的专家问问，于是查到了顶级学府雷明克大学物理学教授杨米斯的联系方式。
托图亲自去拜访杨教授，结果听系里秘书说杨教授生病住院了。托图正要赶去探望，在校园里偶遇胡文智。
“咦？你不是托图吗，你主人派你来这里干什么？”胡文智问道，他一直还认为托图是个仿生机器人。
“主人？你是说尤维亚？他是我老婆。”
胡文智恍然大悟，心想：“哦，原来他还是机器人伴侣。我以后也想要个机器人女友，温柔听话的那种，下班多晚都会等着我，还绝对不嫌我挣得少。”
“对了，你认识什么磁力学专家吗？我是来找杨米斯教授的，可是他住院了。我有些疑惑想找他请教。”
“杨教授是研究凝聚态物理的，不是磁学领域的。你有什么问题？“
托图简单说了自己带有磁性的事。
“这个很正常，应该是电磁炮把你的金属骨架磁化了。你是哪个实验室造的？回去让他们把你做个消磁处理就行了。”
托图一头雾水，心想：“我有金属骨架？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实验室生产的？难道我是机器人？”想到这里托图猛然知道了什么，感到头晕目眩，“难道这才是我的真实身世？我不是人类孤儿，而是个被遗弃的机器人？怪不得我带电，我，我竟然不是人类！”托图想着想着哭了起来。
胡文智一看：“这家伙果然功能异常了。我让他去消磁，他竟然哭了，哭得还真像，真是做得惟妙惟肖，了不起！”
“等等”，托图突然又想到，自己从小长大，除了带电，和人类没什么分别。“机器人也会从小孩长成大人吗？不会吧。”他停止了哭，看着胡文智，问道：“机器人能长大吗？机器人会流血吗？机器人会吃饭吗？会拉屎撒尿吗？”
“麻烦了，这家伙功能错乱了。”胡文智想着托图奇怪的反应，奇怪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设计师，也不是机器人。”
托图突然想到了自己不是机器人的证据！他手臂骨折后兰灵用水系魔力为他治疗好了。“兰灵的魔力应该不能焊接金属骨架。
我不是机器人！”托图笑了，笑得很开心。看得对面的胡文智心里发毛，“可能是强磁干扰了智能芯片，感情功能失控了。他不会突然大怒把我砍了吧？”
刚才说道哪儿了？”托图问胡文智，他的心里刚才平复，是自己多心了。
“把你消磁。”胡文智长舒一口气，看来托图的内部系统恢复正常了。
“您能帮忙吗，我记得您是军队实验室的专家。”
“我现在就在这里做研究，这儿是我的母校。我回来研究机器人技术。不过电磁学是我的本专业，我略知一二。”
胡文智以前非常骄傲，觉得自己在电磁学领域颇有建树。现在谦虚得很，只敢说略知一二。
“那太好了，我不但有关于磁力的问题，还有关于电的问题。”托图说。
二人来到了胡文智在大学的实验室。托图慢慢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身上的电力，以及新出现的磁力。胡文智再次觉得自己是一只可怜的井底之蛙。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人天生带电，而且还能控制自如。”他实在难以相信。不过托图演示了自己如何释放电弧，让人不由得不信。
“所以说，他不是什么机器人，而是变种人。我听说过变种人，不过他们就是稍微和一般人不同的突变品种而已，比如手长得粗壮像老虎，或者头上长出山羊角之类的。托图这种简直不可思议。”
胡文智又问了托图好多关于他电力的细节。最后，胡文智提出：“你这个不是消磁可以解决的，需要进一步研究。我可以帮你研究，但是前提是你要配合我，而且研究成果的署名权归我一人。我会发表研究报告，而你作为实验对象可以匿名。”
“好的，没问题。”托图说。
胡文智专门设计了可以防雷击的扫描设备，给托图做了全身体检。他发现托图除了骨骼略微粗壮一点以外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身上没有类似于电鳗一样的特殊器官储存电力。
他求助于医学界的朋友，分析了托图的细胞样本，发现托图的每个肌肉细胞里都有细小的结构可以储存电力。这种结构由未知的化合物构成，储电原理也搞不清楚。
胡文智每天忙碌到深夜，研究托图身上搜集的各种资料，他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创立一个新的学科叫做电磁生物学。目前他对一切研究保密。
托图在配合胡文智研究的同时，跟他学习了不少电磁学的知识。他知道了电和磁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他想象电流在线圈上旋转的样子，体内的电流也会跟着旋转起来，产生磁力。
不过，他发现控制电流旋转非常困难，身体不知道怎么用力，有劲没处使得感觉。他最好的一次练习也就是吸住了一把螺丝刀。
随着研究的深入，胡文智提议测试一下托图倒底能储存多少电力。托图也很想试试，他觉得自己在储电方面好像没有上限，但是如果电太多，稍微松开电源就会放电。
如果一直充电，不松开电源的话，不知道会怎样。“我会被烧毁吗？”托图有点害怕，但是又跃跃欲试。
二人在胡的实验室开始了充电极限实验。托图的储电能力果然超乎想象。他在安全笼里充电超过24小时。实验不得不终止，一来胡的研究经费快要不够付电费了。二来托图实在憋不住要排尿，他手一离开电源，就会放电。
“还要再试一次，不过要重新设计实验，但是，我没有研究经费了。”胡文智说。
“这个好办，我问问家里。”托图说。
托图一直和尤维亚保持着联系，告诉她自己在雷明克的研究进展。尤维亚也很想帮助托图进一步研究他的能力。她记得爸爸和她说，银狐家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流高手。
有的是时候，依靠人多或者武器可以弥补这一缺陷，但是有些情况就很难。银狐要想在暗世界立足，家里必须有真正的高手。如果托图能成为元老级的高手，她就不用整天躲在基地里，就可以亲自出门征讨不服银狐的各个势力。
在尤维亚的帮助下，第二次充电极限实验准备就绪。银狐家购买了伊诺安市郊的一座发电站。伊诺安市是一座重工业城市，有许多高能耗大型工厂。
但是近些年重工业不景气，工厂都破产了。为工业园提供电力的电厂也是每况愈下，连年亏损，马上就要破产。尤维亚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下了这座中型电站。
为了安全，托图被安置在电站地下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外层由金属网构成安全笼，里面很大，准备了床，马桶，食物和水。电站里没有工作人员，全部遥控。
尤维亚和胡文智在数公里外的另一个安全笼里，用绝缘材料吊在空中，通过特制的防电防磁监控设备观看托图那里的情况。
“准备好了吗？”胡文智通过话筒问托图。
“好了。”托图说着带上了一个特制的腰带。这样他就可以不用一直手抓电线，轻松一点。他上次发现手握一个东西24小时，非常的辛苦。
“实验准备开始，电站运转正常，线路各指标正常，通电倒计时5、4、3、2、1，接通！”胡文智扳动了一个开关。托图那边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要不是仪表显示已经通电，胡文智都以为设备没有接好。
“你感觉怎么样？”尤维亚问。
“我能感觉到电充进来了，我忘了应该带些消遣的东西，在这里待着有些无聊。”托图坐在了石板床上，“带两个石刻的骰子进来好了，拼图也可以用石头做的，唉，现在只好数绵羊了。”
“你忍忍吧，这次的电力很足，你估计很快能出来。如果有什么难受快说，不要伤害了身体。”尤维亚说。
“好的，现在完全不难受，谢谢老婆关心。”尤维亚说话一贯冷冷的，刚才这样已经算是非常贴心的话了，托图表示感谢。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色将晚，而托图那里一切如常，胡文智却已经满头冷汗。仪表上的读数大得可怕，什么变种人也不可能储存这么多电。“这根本不科学！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胡文智想。
他脑中在思考，哪里的线路接错了，或者仪表可能出现什么故障。他不相信任何生物体能贮存这么大量的电能。不要说生物体，哪怕是理论上存在的超级电容或者电池，都不可能出现这种能量密度，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我觉得有点痒。”托图对着监视器说。
“怎么个痒法？哪里痒？”胡文智赶快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微微的痒，全身都痒。”托图说。
“难受吗？要不要终止实验？”尤维亚问。
“不算难受，我还能坚持。如果严重，我会自己拉闸的。”托图附近有一个电闸，如果有紧急情况，他可以自己终止供电。
又过了20分钟。
“嗯，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应不应该报告。”托图从石床上站了起来，“我很想放屁。”
“放屁？”胡文智也不确定这种事到底要不要记录在实验报告里，但还是写下来了。
“来了，来了。”托图好像很在意这个屁。
“噗～”随着一声屁响，监控花屏了。紧接着胡文智和尤维亚面前所有的监控仪表都归零了。从窗外看去不远处的电厂所有灯都熄灭了。再往远处眺望，伊诺安市的市区也断电了。
“危险！”胡文智想把跳出安全笼的尤维亚拦住。尤维亚从悬空的安全笼里跳出，一路向电站方向跑去。电站这里除了断电一切如常，没有爆炸，也没有火灾。
尤维亚继续奔跑，很快到了地下道的入口。她冲进去直奔托图所在的安全笼。理论上讲，如果托图放电，安全笼上的金属网会把电能导入地下深处，不应该影响到外面。
很显然，哪里出了问题。“托图不要有事。”尤维亚边跑边想。到了门口，她用力踢开门。“哐”的一声，门被踢开了。托图坐在马桶上，一脸惊讶，看着匆匆闯入的尤维亚。
原来托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想放屁，而且很大，果然放了一个，然后肚子不舒服，就去拉屎了。
按照胡文智的说法，这次实验算是成功了，托图吸收的电能达到了一个极限之后，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释放了一个巨大的磁暴。
托图觉得只是放了一个屁，但实际上磁暴造成了方圆50公里内的大停电，150公里内通讯中断，连天气都改变了。有附近居民见到奇怪的螺旋状的云。
还好实验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唯一的不良后果是，托图连续一周拉肚子，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还好最后自己恢复了。
托图养好了身体，又到了胡文智的实验室。这次来是要研究磁暴对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后续的影响。如果电磁炮让托图获得了微弱的磁力，那么上次实验产生的强大磁暴应该使托图的磁力更强才对。
结果胡通过仪器测得，托图的磁性竟然完全消失了。
“真是奇怪，这不科学啊。”胡文智没什么头绪。他让托图试试能不能再用手心吸起硬币。
“好的，我试试。”托图找了个椅子坐下，从兜里掏了几枚硬币。他把硬币放在桌上，手按在硬币上，默默想象电流在手上旋转。以前他慢慢抬起手，几枚硬币中会有一两枚吸在手上摇晃。
然而这次他刚刚开始操纵电流，就感觉体内电流在飞速旋转。他的手还没有抬起来，就看到周围的各种仪器飞起来砸向他。
托图本能地抱住头，身体绷紧，体内电流旋转得更快。实验室里所有的金属设备都飞过来砸向托图，紧接着是墙里的水管，窗户上的金属边框。
实验室所在的大楼停电了，很多别的实验室的科学家赶来看看怎么回事。胡文智的实验室面目全非，各种大型设备，小型仪器，水管，钢筋聚拢成了一个大球。
消防员赶来，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托图从球里救出来。托图被砸得满身是伤，还好都不严重。他被简单包扎后坚持不去医院，要回家休息。他主要是怕把医院毁了。
“这不科学啊。”胡文智看着自己的实验室成了垃圾场，口中喃喃自语。他看到被消防员据开的金属球体的一部分是他的笔记本电脑，已经严重变形。不用猜，里面的磁盘一定已经损坏了。这一刻，胡文智感觉有点想哭。
托图回到银狐庄园养伤。几天后，他跃跃欲试去了附近的山谷。这里僻静无人，也没有高压线，周围很荒凉，连树木都不多。托图掏出了几枚硬币，轻松地吸在手上。
他心念一动，硬币突然飞散开来。托图捡回了硬币，好像并不满意，他坐在一个大石上思考了半天。这一次他把一只手握成一个空心拳，把一枚硬币放在里面，另一只手堵住一头。
托图把空心拳的开口对准了山谷边的一个岩壁。他再次心念一动，“啵”地一声，硬币高速飞出，打在岩壁上，深深地嵌入。
“哈哈，成了！”托图欢呼道，“我托图的掌中电磁炮。”托图又反复试验了不同的手势。他渐渐发现手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对电流的控制。
一连几周，托图每天都来这里练习用磁力发射硬币，越来越得心应手。他以前一直羡慕丹龙可以运气发射筷子当飞镖，感觉特别帅。现在终于自己也可以发射硬币当飞镖了，而且比丹龙强的是，托图可以连续发射一摞硬币，好像突击·步枪一样。
随着不断的练习，托图发现他可以一只手发射硬币，另一只手改变已经发射的硬币的飞行轨迹，自己就好象有了可以让子弹拐弯的枪。
托图欣喜不已，但是忍着没有告诉尤维亚，他担心尤维亚会派他去试试战斗力。所谓“试试战斗力”也就是要去杀人了。
他打电话给胡文智，想请教他的意见。结果胡文智这段时间病了，不愿接他的电话。虽然尤维亚赔偿了胡实验室的损失，但是电脑里的资料不能复原了，这对胡打击很大，抑郁到生病。托图又打给了丹龙。丹龙听了也很兴奋。
“不知道你的磁力和我的真气用法是不是类似，你可以试试把磁力控制在一个区域精确地操纵，就像我控制气龙一样。”丹龙说，他想，“虽然师父不让我外传武功，但是大概讲讲努力方向应该是可以的。”
“有道理啊，我回头试试。你在警局那里怎么样？”
“挺好的，虽然林总长也治不好我体内的火，但他有认识的人可以治，已经在联系了。”
“那就好，你的火还发作吗？”
“我用真气压制再也没犯过，我最近也在练功呢，真正的武功哦。”
“太好了，你好好练，回头教教我。”
“没问题。”丹龙说，他挂了电话才意识到，其实没法教给托图，林总长让他用本能对战，其实什么也没教。
托图说干就干，他开始尝试远程用磁力控制硬币。经过长时间的联系，托图已经可以在几十米外控制一枚硬币随自己的心意舞动，而不是简单的射出。
慢慢地，托图可以控制的硬币数量曾加到两枚、三枚、五枚、十五枚。托图可以把硬币在空中排列成直线，圆环，一朵花。托图想：“嘿嘿，我以后退出江湖就靠表演这个生活了。”他一个人在山谷中起舞，空中的硬币在进行“飞行表演”。
托图除了喜欢漫画，还很喜欢魔术。他小时候美好的一次记忆就是小学老师让同学们每人表演一个节目。那时候他还不会吹萨克斯风，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表演的，终于想到可以“变魔术”。
那天他拿了一个灯泡去学校，表演了用手点亮灯泡，非常受欢迎。那是他少有的关于童年的美好记忆。现在他可是掌握了新的能力。伟大的魔术师托图就要横空出世了。
尤维亚心思缜密，基地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托图去山谷里练习使用磁力去了。这是好事，没什么好阻拦的。
她估计托图偷偷练习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他以前也干过，突然给她庆祝生日什么的。尤维亚自从遭难后，从来没想庆祝过什么，也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她想也许狗王死的时候，她能稍稍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