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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府的确富庶,随便办个踏春的山林宴,便备上了许多山珍海味。
这规格,不比正经的宴席差,还有一些挽笙未曾见过的胡瓜,想来是王将军在外征战时带回来的特殊吃食,平日里也不多见。
北凤国的男女之防并不严,但是女眷们和男子仍旧是分席而坐,中间隔了一道屏风。
武厉轩叫人给挽笙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就在王玉宁的位子旁边。
王玉宁是主家,仍忙着四处打点,挽笙和其他人也不熟,便朝身侧站着的白雪问:“傅母那边可有送吃食去?”
“回女公子,阳春正去送呢。”
“我也没料到今日有这么多人,我以为只有王家、武家的几位娘子呢。”挽笙道,“倒是委屈傅母了。”
“女公子不必介怀,”白雪为挽笙倒了茶水,“吴嬷嬷说她许久未曾出府散心了,不是在医馆喝药,就是在府中休养着。”
“如今女公子带她出来赴宴,她已很开心了,哪里有下人和主人一起用膳的。”
挽笙蹙了蹙眉,道:“可是,我从未将傅母当作下人,在府内不是都叫她和我一同用膳的吗。”
“这不是君府,女公子出门在外,也要考虑到王家的面子,莫坏了别家的规矩。”白雪道。
挽笙正是考虑到这是大宴席,连那些算得上“主子”的庶子庶女们都无缘此宴,她怎么能叫她的奶娘上桌用膳,那就不是什么“待下人亲和”了,只怕会被传成“不懂礼数不懂规矩”,更会拂了王家的面子。
她拿起筷子默默吃起来,耳边是几位女眷们的议论声。
“早前就听闻温世子是俊俏的翩翩公子,却没想能好看到这样的地步!”
“可不是,这样的样貌,又有这样的家世,也不比武家的小公子差啊。”
“温世子看起来是个儒雅温和的性子,方才我朝他行礼时,他还对我笑呢。即便武家的小公子也生的好看,可那脾气,哪家的娘子敢轻易与他搭话。”
“武家的小公子做事一向只顺自己心意,就是漂亮的小女娘他也不给面子的,就是瞧着他欢喜,也没人敢凑上去招惹他的啊。”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真没分寸,这是王家娘子的宴席,你们怎么敢议论起武家小公子来了。”一位橙衣女子皱着眉呵斥了自家妹妹,“闺中的女娘,怎么如那市井妇人一般多嘴,平日在家里被惯的没了规矩,是也不是?”
“阿姊,我不过是瞧着那温世子实在是生的太惊为天人了,才多嘴了一两句嘛。”她身旁的小女娘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王玉宁此时也安置好了客人,便回了主座,至此,那些议论声也渐渐平息。
王玉宁端起桌上的酒樽,道:“各位妹妹们,这是我特地命人准备的果酒,不醉人的,大家尝尝。”
说完,她便一饮而尽,又笑着开口:“过两个月,便是我和阿濯定亲的日子,到时各位妹妹还要来捧场才是。”
“玉宁。”从屏风后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便看见一位穿着深绿色的锦衣的公子走向了王玉宁。
在座的女眷们一时又炸了,议论纷纷。
挽笙也好奇的问身侧的白雪:“雪雪,你可知,那位公子是谁?”
“奴婢不知。”白雪如实回道。
挽笙只好悄悄听旁边女眷的议论声。
“天呐,不愧是王大娘子,就算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寻得如此好的夫婿。那便是徐淮公子吧。”
“对,是今年的探花郎。王大娘子果然深藏不露,此前许多朝臣都有意择徐公子为婿,没听见王家一点风声,如今一有风声,既然是已经定下了。”
“怪不得邀我们来踏春,原是为了介绍她的未婚夫婿。这徐公子刚被圣上赐了京州通判一职,前途不可限量啊。”
……
挽笙大致听了个明白,她离王玉宁的位子近,很容易看清了她身侧站着的徐清濯。
那男子着一身深绿锦衣,一头长发用墨绿的发冠束起,身量高挑,却肤色苍白,一股子羸弱清瘦的气质,一双桃花眼,眼下微微泛红,鼻梁高挺,薄唇粉嫩。
有这样一张脸的人,好似该出现在小倌馆之中。这样的一张脸,美则美矣,却并不是他出众的地方,让人过目难忘的是他那清而不雅,妖而不媚的气质。
徐淮,字清濯,祖籍是江南的一个书香世家,幼年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他便四处流落,靠着亲戚救济过日。历经十年寒窗苦读,在二十五这一年考中今科的探花郎,前阵子圣上刚赐了他京州通判一职。
虽只是正六品的官职,却是实实在在留在了最富庶的凤阳城啊。
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谁也没想会做了王大娘子的上门女婿。本都以为这探花郎会和那柳相嫡次女柳昭月在一起,毕竟论年纪论才貌,柳二娘子都比王大娘子要强。对于文官而言,柳丞相府也比王将军府要更有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