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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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上，是她在高中开学第一天，写下的对新生活的展望。
第二页，就是少年郑青山“英雄救美”的背影。
之后的每一页，都是他的背影。
高中时候的陈骄，远比现在还要嘴硬。
至少今时今日，她的身体是比她的嘴诚实不少。
那时候，叶彩是整个年级上人缘最好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笑着和她打招呼。
一到了下课，叶彩身边也总是簇拥着很多人，将后排陈骄的桌子都挤到了角落里。
他们的话题，似乎永远是围绕郑青山与宁想展开。
又或许是，陈骄只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听。
叶彩说：“女追男隔层纱，别看郑青山现在不为所动，总有一天会被宁想打动的。”
刘莉莉哼了一声，涂着味道很重的指甲油说：“谁知道呢，万一被我给得手了呢？”
还有男的开着玩笑说：“也有可能是我。”
所有人在课余时间里哄堂大笑。
等郑青山回教室了，叶彩在众人鼓励期许的目光里走过去，问他：“郑青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三班的宁想是什么关系啊？”
陈骄不敢呼吸。
也抬头看去，等他回答。
郑青山缓缓抬起头，淡声回答：“同学。”
平静到，没有别的多余情绪。
仿佛口中的宁想，不是同学，只是一个路人。
与他那天说出“陈骄是谁？”时的语气，别无二样。
叶彩暧昧笑了两声。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讪讪回来。
刘莉莉吹着指甲上没干的指甲油，俏生生笑了两声：“我就说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吧，你们非得往上凑。”
下节化学课马上要开始。
同学们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陈骄抬起头又看到了他的背影，他弯着腰在抽屉里寻找化学月考试卷。
“陈骄，你在偷看郑青山？”叶彩忽然回头开口，吓得陈骄一个趔趄。
她不经大脑就反驳：“没有。”
叶彩压根儿不信：“我都看到了。”她眯着眼睛，“其实也没关系啊，郑青山本来就长得帅，你没看到别的班好多女生都偷偷路过，其实是故意来看他吗？”
陈骄看了眼教室门口的方向，默默说：“老师来了。”
叶彩也转身找试卷去了。
平安县的冬天干冷。
一到季节，除了冷，光秃秃一片。
但这凄冷，比不上化学月考试卷上惨淡的分数。
略微有些秃头的化学老师，陈骄有些记不太清他姓什么，在讲台上骂的唾沫星子乱飞。
他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他停顿了下，看向窗边格外出挑的少年，补充：“除了郑青山！”
底下传来低低的笑声。
陈骄也忍不住抿起嘴角笑。
“笑！你们还笑得出来！等到下学期分班，你们都别选理科了，滚去文科！”化学老师仍旧很生气。
陈骄看着自己刚刚及格的试卷，觉得和满分的郑青山，隔了不止是六十分的距离。
因为冬天来了。
三中的体育课都搬到了室内。
几个班混在一起上课，宁想在的三班也在其中。
冬天太冷不想动，陈骄就拿了化学试卷在一边摘抄错题集。
她抬起头，就能看到站在一起的男生。
郑青山站在其中，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程几个活跃的，硬是拉上他一起去打球。
他一径笑了下，点头答应。
本来陈骄还在为他会不会打球担心，到时候会出糗。
但他一去热身，就在众目睽睽下投了个漂亮三分。
引得一阵吹嘘。
她看着那场球，没有管什么错题集。
生怕错过他得的每一分。
宁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来的，陈骄讶然转头看她。
宁想察觉到她的视线，抱歉笑了下：“这里有人坐吗？这个位置看篮球场视线最好，能完全看到郑青山呢。”
少女的喜欢，大胆、炽热、不加掩饰。
更加衬得陈骄如同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现身的老鼠。
陈骄摇摇头说：“没人。”
她没再看郑青山，低头继续整理错题集。
但身边少女大大方方为心上人加油鼓气的声音，让陈骄记了很久。
那天之后，她把郑青山打球时的背影画在了笔记本上。
少年跨栏而起，身姿飞扬，意气风发。
记忆不长。
但陈骄翻看到郑青山投篮背影时，还是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回想起来。
十多年前的旧事，细节也有些模糊。
小原没有再纠结阳光小奶狗的事情，而是把合同发了过来。
陈骄没有再继续翻了下去。
他们工作室取了她的名字，叫做骄阳。
以后的衣服，也将冠上“骄阳”二字，对于这个倾注心血的品牌，陈骄还是很上心。
为他上架的合作方，都是些三流以上的平台。
但在陵城，一年有多少服装工作室崛起，数不胜数，没人会在意一个“骄阳”。
或许有的人会因为陈骄几年前做出的成绩买账，也会因为小原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心动。
但更多的，还是选择更优的存在。
百荣就是其中之一。
既看上了骄阳的潜力，又想要空手套白狼，搞了一出“分价策略”来，摆明了欺负小原和她是新人，想要套路上一番。
但百荣估计是想不到，陈骄可是在傅承宇手下磨练出来的小狐狸。
可能比不上郑青山，但谈谈分成，却还是绰绰有余。
接下来的日子，陈骄就开始在各大合作方之间游走。
小原跟在她的身边，直言这样的她像是会发光一样。
小原说：“师姐安安静静画画的事情，像春雨温柔，润物无声，看着就让人安静舒服。师姐和那些合作方过招的时候……”她想了下形容词，脱口而出：“像个女战士，闪闪发光！”
“噗。”陈骄被她的形容逗笑了。
转眼之间，就是三月底。
一场小雨过后，陵城就暖和了起来。骄阳工作室彻底装修完成，也确立下来七八个合作方，样衣也已经出库。
她的征途，重新开始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忙了，招人、营销、广告……样样都得她上手来做。
她忙得昏天黑地。
郑青山也只是偶尔会给她发一些“注意保暖”、“倒春寒凉”、“早点休息”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
陈骄有时候太忙，就会忘记回复。
四月陵城，春暖花开时节。
工作室楼下的花也开了一茬。陈骄路过的时候，忽然发现花树下竟然有了卖冰粉的小摊子，她就买了几份水果的带回工作室。
工作室招了不少新人。
大多数是大学刚毕业正实习的，陈骄看过他们的简历，不算出彩，但人很真诚。
正忙活着的大家看到她带了冰粉回来，纷纷围拢上来，笑嘻嘻地说着：“谢谢陈骄姐！”
陈骄坐在一堆设计稿和销售额报表的电脑桌前，享受了这好不容易闲下来的片刻时光。
微信上，郑青山的消息已经被无数的合作方掩埋，翻到底下才能看到“一朵莲花”。
她正吃着冰粉，叶彩就发了消息过来。
叶彩：[陈骄陈骄陈骄陈骄！我刚刚在同学群里发消息，忽然想起来你不在群里，他们都叫我拉你进同学群呢，你进吗？]
陈骄手上的勺子停顿住。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手指在画纸上轻轻敲了两下，在思考着要不要进。
过了一分钟，她才回了叶彩：[好。]
叶彩回的很快：[okk]
很快，陈骄就被拉入了一个[平平安安赚大钱]的群里，光是看这个名字，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高中同学群。
大概是刚参加完同学聚会，聚会上的陈骄与郑青山一起参与了真心话大冒险，崭露头角，不少眼生的同学都跳出来，对她的进群表示欢迎。
刘莉莉第一个问了：[陈骄你以前怎么不进群啊？后来好像也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高中同学保持联系？]
群里欢迎的声音在刘莉莉这句话里渐渐消失。
王鹏程是群主，他这个时候才出来说：[当时是我忘记拉陈骄了]
刘莉莉：[你忘记了，叶彩怎么不拉？]
紧接着，叶彩在群里和刘莉莉又进行了一轮拉扯。
至于是谁赢了，陈骄没看。
她嫌消息太多，直接给屏蔽了。
叶彩这时候还有空私聊她说：“你别管刘莉莉，她嘴巴就是贱！”
陈骄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些话。
叶彩看她是真的不在意，这才说：“我下个月五月五号在宣城结婚，正好放五一，你要不要提前过来玩儿？”
陈骄立马给叶彩道了句恭喜。
叶彩的婚礼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提前去宣城玩两天，这就要看时间了。
工作室现在正起步，她不确定那时候有没有时间，现在也不能明确回复叶彩。
“春明”系列一经上架，本来一开始只是小原带货购买是大头，后来不少人买了衣服之后从材质、设计、价钱上大夸特夸，算是小小火了一波。
到了四月下旬，工作室的销售额超出了陈骄的想象。
作为骄阳系列的第一炮，“春明”无疑是成功的。
这让骄阳在行业内崭露头角，也博得了不少人的关注。
陈骄不是个小气的人。
工作室的成功，与所有人的努力都脱不开关系，她决定请人吃一顿大餐。
投票决定，整个工作室一共八个人，去吃日料。
陈骄很快就定好了位置。
周五下班之后，八个人就一起过去了。
陈骄不大爱吃日料。
总觉得里面有股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
庆功宴上，小原小熊果冻那群年轻小姑娘，轮番地拿酒来堵她。
陈骄为了能不扫兴，都喝了。
喝到一半，她还没有醉。
他们都是撑不住，有些迷糊。
陈骄无奈笑了：“没点本事就学会灌人了。”
小原眯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了，附和着她的话说：“就是，早跟他们说过师姐酒量好，他们偏不信，要来试一试。”
陈骄笑笑，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她洗了把脸，人就更清醒了。
她哪里能够想到，今天会这么晦气。
从卫生间里出去，在和风风味浓郁的走廊里，迎头碰上了傅承宇。
他正在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陈骄耳中。
他这电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这个项目我们讯言吃不下来，只有找郑青山联手才能真正拿下来。”
陈骄本想绕开走。
但傅承宇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匆忙挂了电话追上来，喊了一声：“陈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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