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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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男刺客们从女士的家中出来,不带犹豫地就爬上了屋顶。
居民区的楼层不算特别高,几个家伙幼稚地比起了谁先能够爬到顶端,同时禁止使用滑索。对此,雅各布摆摆手,说了句:“就算不用滑索也能比你们快”,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在场刺客的斗争心。
即便众人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在雅各布说完后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最先到达居民楼屋顶的是康纳和爱德华。两位肯威站在顶端默契地一拍掌心,对后抵达的刺客们抛出了话:
“嘿,刺客大师们,看来你们还需要多加锻炼啊。”
“肯威先生,如果这是在伦敦,我保准你输。”雅各布接过康纳递来的手,印第安人一用力就将他拉了上去,他还差点没能站稳。
法国刺客在雅各布之后,双手抓住凸起一用力就将自己送到了楼顶。
早在雅各布之前抵达的大导师阿泰尔,完全不想理会他们的斗嘴,对肯威两人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只是沉默着眺望前方。
艾吉奥慢吞吞地爬到了楼顶,瞥了眼旁边斗嘴的刺客们,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想当年,他和哥哥也是如此玩耍。意大利刺客倚着栏杆,看向爱德华和雅各布的目光都不禁多了丝怀念。
“肯威大师,不然就再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雅各布不服气地提议道,而品尝到胜利滋味的爱德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他们始终没有分出个胜负。
月光下,几位刺客在城市当中穿梭,活像是一群狩猎的猫,步子轻巧而又灵活。
最终,他们攀登上了城市的最高处。
刺客们爬到天台后,纷纷叹息了一声。雅各布用手按住不安分的帽子,看着与众不同的景色,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嘿,看来我们已经走得足够远了。这里我和康纳完全没有来过。”
身处高处,有一种将世界收入手中的错觉。刺客们抬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俯瞰地面,一切显得十分渺小。
“中国的城市真是有趣。”艾吉奥评价道。
天台的风吹得衣料簌簌作响,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湿气息。银月当头,他们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它。月光几乎将整个世界渲染得一片迷离。
他们感受着周围的温度,一瞬间有种不真实感袭来。刺客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谁也没再说话,场面沉默下来。
爱德华理了把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金发,一只脚踏上栏杆,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地面昏黑,连个清晰的人影都看不到。前方空荡荡的,远处的景色也模糊不清。阴风不断噬咬他的背,仿佛有无数小虫顺着尾骨爬上了脊柱,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然而这时候,远处突然亮起了绚烂的霓虹灯,建筑物的轮廓倏地展现在了视线当中,一瞬间使得世界明亮了起来,天空不再是暗沉的黑,而是夹杂了些忧郁色彩的深蓝。
这令他想起了大海的颜色。周围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有种了莫名的重生感,好像是快要溺死的鱼终于游到了水面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往下俯视。越接近地面,世界便越加明亮,好像是热烈燃烧的火焰。
仿佛只要在往前挪动一步,他堕入的就不再是漆黑的深渊,而是光明的伊甸园。
他张开双臂,风拂过脸颊,随着一声尖锐的鹰嗥,身体自上空落下。气流穿过指缝,也将他的衣料掀得飞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身后的刺客们纷纷接连施展信仰之跃。
夜色下,他们仿佛坠落人间的神使。无人察觉的天空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阴影,刺客们降落到花丛当中,抖了抖身上的叶子和花瓣,然后大笑着,互相搭着肩膀从暗处走出。
街道上灯火通明,一走出来,他们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的热浪也使身体暖和了起来。
“那东西是小姑娘说过的‘烧烤’对吗?”雅各布指着一个摊贩,问。
众人顺着他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见那边围着不少人,路边还摆着桌子和凳子,一名大叔熟练地往烧烤架上的肉上撒孜然粉。
“也许我们可以尝一尝。”爱德华提议,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付款的方法我见过小姑娘使用,让我看看……哦,这个数字……兄弟会还挺大方的。”
康纳围过来,只见自家爷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四位数。他对中国的货币还不是很了解,但对比着曾经的美利坚,他隐约感觉这笔钱算大款了。
“这方面我比较清楚。”雅各布眨眨眼,“我今天才给伊薇买了蛋糕——感谢店里的女士教我什么叫做‘汇率’。”
“原来你什么都不懂就去店里了?”亚诺瞥了眼黑鸦帮老大。
“那叫做‘收集情报’。从无到有总有一个过程。”雅各布显得十分自信。
“从食物开始了解准没错。”意大利刺客对爱德华的提议深表赞同。而且,身为一名意大利人,他可是美食文化情有独钟。
“你们……”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泰尔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eon,大导师。”雅各布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现在已经没办法改变事实了,所以不如放松一下?”
“我同意雅各布。”爱德华抓着康纳的手,也不管自家孙子会如何决定。
阿泰尔看着这一群小刺客,众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是愉悦。他愣了一瞬,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至少此刻,他们能放下刺客这个身份,是自由的。
“不过,大导师。你的英语需要重头开始学。还有艾吉奥导师也是。”
雅各布摸了摸下巴,说道。
阿泰尔决定收起笑容。
(2)
刺客们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现代,也并非完全安全。尤其是在夜晚,大部分人累了一天都已经歇息了的时候。
而且他们几个外国人走在一块儿,颇有种□□上街的赶脚,尤其是走在前头的真·□□老大,单单一个人就撑起了气场。
因此,路过的行人时不时朝他们看来,尤其是在高大的印第安人身上留下的目光更久。
他们这般大胆的行动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不光是普通民众的视线,还有……
“哦天呐,这些大师怎么大半夜都还出门逛街?难道那个女士完全管不住他们吗?”
现代刺客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吓得差点摔跤,好在他的同伴扶住了他
“兄弟会也管不住那些大师。”藏在暗处的现代刺客们盯着街道,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所以直接把大师们拉进兄弟会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大费周折让他们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这完全融不进去啊。”另一个刺客好奇地发出疑问。
“导师说过,圣殿骑士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大师们。”
“有大师们在,圣殿骑士不是分分钟……”
“可惜他们并不是现代大师。等等,我看到那群家伙了,小心点,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必须谨慎。”
小刺客们纷纷噤声,集中注意力。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视线当中的圣殿骑士越来越多,甚至超出了情报的数量。
他们潜伏在各处,红色的光芒几乎将这一街道包围了。
“我觉得,我们大概会让导师失望了。”小刺客关闭鹰眼,捏了把汗,“情况有变。”
“真奇怪,难道他们就愿意冒着风险都要……”冷静的刺客摸摸下巴,试图理清思路。
“嘿,看看多里安大师——!”
刺客们一惊,只见圣殿骑士已经十分接近他们的刺客大师,藏在衣袖下的武器冒出了尖刃,灯光下泛出骇人的寒光。
(3)
几个外国人坐在一块儿,显然十分夺目。周围过着夜生活的路人也时不时地朝他们射来视线。
唯一学习了中文的亚诺在和烧烤摊老板交流,爱德华也被推出去当“翻译官”了,他的社交技能可能帮上不少大忙。
剩下的四个刺客只能待在一块儿默默等待他俩的消息。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像刺客们期盼一样顺利。
雅各布无聊地摆弄着桌子中间放着的纸巾,将它叠好又拆开,玩了一会儿亚诺和爱德华还是没有回来,他最后还开了鹰眼打量周围。灰蒙蒙的视线令他十分满意,但突然,一抹极为鲜艳的红色出现在了其中,而且正在向他们靠近。
黑鸦帮老大一瞬间就坐直了身子,用胳膊戳了下康纳。
“肯威大师,用一下鹰眼。”
康纳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便朝着他指向的方向开启了鹰眼。
他皱起了眉头,甚至还下意识去摸了腰间,但发觉到身上没有斧子,又只好从口袋里拿出烟雾弹。
阿泰尔和艾吉奥见两个刺客后辈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十分疑惑,便也使用了鹰眼。
只见视觉当中的红色身影顿了一下,朝着烧烤店老板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来我的鹰眼没有出错,是吗,各位?”
黑鸦帮撑着桌子站起身,缓缓走向爱德华和亚诺的方向。印第安人紧随其后,两名外国人一起身便有种莫名的气场,连周围正在吃东西的群众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个人身上没有圣殿骑士的标志,可他在鹰眼里是危险的红色。
阿泰尔也站了起来,袖剑弹出。
刚和老板谈完话的亚诺双手拿着烧烤,一转身就撞到了人。他下意识地就要道歉,然而雅各布的声音却令他愣住了。
“亚诺,快躲开!”
这时,法国刺客才发现对方手里泛着冷光的匕首。但对方已经抬起了手,武器指向他的劲动脉,现在反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堆烧烤。
铿锵一声,爱德华眼疾手快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伸出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与亚诺拉开距离,然后袖剑一扭狠狠逼他扔掉匕首,接着膝盖抬起狠踢对方的腹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连亚诺都还在发愣的时候,爱德华就已经解决了那个家伙。
他捂住肚子,蜷缩着倒向了地面。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了尖叫声,烧烤店老板也瞪大了眼睛,完全愣在了原地。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逃跑。”雅各布扫了眼周围,没有松懈,抓住亚诺的手臂往地面扔下了烟雾弹。
刺客们迅速回归了状态,借着烟雾弹的掩护飞快地消失在街道当中。
(4)
“不是说,圣殿骑士不会在明面上出手吗——”
亚诺将手里的烧烤一股脑丢掉,察觉到身后越来越多的圣殿骑士,从衣服里翻出烟雾弹,捏在手心。
他们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起冲突。虽说现在跟公开冲突没什么区别——至少,他们不能让普通人见到血。
“伙计们,别忘了你们的刺客身份。”艾吉奥提醒着,攀上墙壁,然后弓起腰,用双手保持平衡,步伐稳健。
几位刺客大师在街道飞驰。根据记忆,他们有意将后面的豺狼引入人少的地方,同时,他们也看见了“同盟”——几个微小的蓝色身影从暗处窜出,目光交汇,只是一瞬,刺客大师们便明白了这些家伙是兄弟会的人。
“大师们,跟着我们!”
“看来我们有帮手了。”康纳跟那些小刺客点了下头,对方明了,嗖地一下便将赶来圣殿骑士拖进了拐角,捂住口鼻使其昏迷。
雅各布突然往后丢出了一个飞刀,银光一闪,快而准地命中了追赶而来的圣殿骑士。对方身子一顿,摔倒在了地面。
“雅各布……”亚诺皱了皱眉头。
“小姑娘说过,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黑鸦帮老大一手按着帽子,一手摆了摆飞刀,笑嘻嘻地说道,“我只是让他一时半会没法动而已。”
艾吉奥瞥了眼骄傲的黑鸦,摇摇头。
“我们得给小姑娘添大麻烦了。”
圣殿骑士们没有使用武器,他们看起来也并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刺客们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当做诱饵与他们绕圈子。
“刺客大师们有什么需要害怕的?”爱德华显然忘了自己保证过的事情,语气愉悦,“一直待在房子里才不像刺客。”
阿泰尔看着同伴那已经兴奋起来的面孔,默默叹了口气。他才没兴趣和这些刺客们玩游戏,可是现在他也没办法消灭圣殿骑士,再加上他也不想给那位小姑娘添麻烦……
但是随着鹰眼视觉当中的红色越来越多后,他的理智也彻底断掉了。
现代的圣殿骑士似乎早就盯上了他们。
(5)
鹰眼视觉里,前面出现了大片的红色。
前方的路看来被堵死了,而后面是追赶而来的圣殿骑士,好在他们已经远离了人市,周围亮着白晃晃的灯,但是没有一个行人,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刺客大师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看向逐渐逼近的圣殿骑士们,一个闪身躲进了角落,同时默契地弹出了袖剑。
现代的刺客们也从阴影中现身,拔出武器,跑到他们身边。
“康纳,没有战斧,你能有几分把握?”爱德华瞥了眼身边的孙子,似乎有些担忧他不习惯袖剑——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大男孩就一直使用的是斧子。
“阿基里斯教过我如何使用袖剑。”印第安人盯着圣殿骑士寻找破绽,一边回爷爷的话。
亚诺在心里默默数了遍敌人的数量,然后看向了现代刺客们。
“我们需要‘安静’处理吗?”
“得了吧,多里安大师。这么多家伙,怎么安静?”雅各布戴上指虎,语气十分兴奋。
现代刺客突然抬起枪来,嗖地一声便在其中一个圣殿骑士的胸口开了个血窟窿,令众人都不由得愣了一瞬。
“大师们,请无需顾虑,拿出你们的实力。”
小刺客冷静地说着,拉了拉兜帽,灯光的阴影下,刺客大师们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显然,小刺客的枪上装了消声器,刺客大师们只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声,圣殿骑士便倒下了,窟窿处流出了血液,也使得其他圣殿骑士身子一顿,更加警惕了。
“哦……这实在是……”
艾吉奥轻笑一声,看来这场战斗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了。
“嘿,这就是兄弟会所说的‘暗地里’?”雅各布挑了挑眉。
“这里不会有人知道。”小刺客瞟了一眼黑鸦帮老大,语气听不出情绪,“中国兄弟会比你们知道的要更强,大师们。请赶快行动。”
虽然小刺客用了“请”字,但语气却听不出有丝毫尊敬的意味,反而像是催促他们一样。
“……后辈还真是咄咄逼人。”爱德华瞟了一眼开枪的刺客。
小刺客歪了歪脑袋,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大师们不遵守约定,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圣殿骑士。你知道吗,你们打乱了我们的任务,所以你们必须协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刺客大师们不说话了。
好吧,他们确实有一点责任。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只是简单逛个夜市就会引来圣殿骑士,明明白天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现代圣殿骑士难道比刺客都会潜行了么?
“我有更多问题。”阿泰尔看向现代刺客,“希望你能解答。”
“当然……阿泰尔导师,我明白您的困惑。”小刺客说,“在看到你们出现在街道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这种打算了。”
“什么打算?”
小刺客决定不理会爱德华大师,继续盯着阿泰尔道:“等这群家伙死后,大导师。”
下一秒,刺客们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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