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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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等星沉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道。
侍剑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将竹筒放回到了桌子上，这才看见等星沉怀里抱着的鹰，就知道了这竹筒里的是顾西洲传来的消息，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再问，只道：“它这是怎么了？”
“受伤了。”林吹棠道。她从飞雪飞进屋子里面来之后，便也一直好奇地盯着那个竹筒瞧——等星沉大约能猜到顾西洲去做了什么，可她却是一头雾水，好容易有个线索自然想要弄个清楚。可是这明显是顾西洲写给等星沉的信，她也不好随意地拿来看，但内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好奇得痒痒的。
不过眼见侍剑和等星沉关系这样亲近，她开了口提醒，后者也没有打开竹筒看一眼的想法，不由得有点失望。
待等唐啸风替飞雪清理好伤口上了药之后，便从房间里离开，去寻外面留守的江湖会人员吩咐事情去了。林吹棠将被子叠起来，在床上搭成一个小窝，等星沉将飞雪放进去之后，才终于有空得以将自己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
“小姐，来吃点东西吧。”侍剑道，“吃完饭，还有药需要吃呢。”
等星沉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竹筒，一边拆开一边随口道：“药不是在客栈，这里又没有，差一次不碍事的。”
“那不行。”侍剑道，“我从武林盟离开之前，顾西洲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一定要看着小姐吃药，早些把身体养好的。”
等星沉头也没抬地道：“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侍剑嘿嘿一笑道：“我听小姐的，但是这药我都带来了，不吃岂不是可惜了。”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等星沉的面前。
“……真难为你还随身带着它。”
“小姐的身体最重要嘛。”
等星沉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林吹棠却在此时探过头来，圆圆地眼睛好奇地看向她道：“星沉，你……该不会是害怕吃药吧？”
“……”等星沉沉默片刻后果断道，“没有。”
“那你这是……”
“我只是以为这药没在身边。”等星沉道，“侍剑，收起来吧。等一会儿唐啸风回来，吃了饭再吃。”
“是。”
侍剑将药瓶重新收了起来，等星沉则展开了那张字条，细细地看了一遍。林吹棠坐在她的对面，眼见她的眉头越蹙越深，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等星沉略一摇头，对侍剑道：“去楼下，找掌柜的借一张地图来。另外，看看唐啸风那里事情处理完了么，请他尽快过来。”
侍剑见她表情严肃，便立刻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起来，直奔着楼下而去。
林吹棠看不到字条上的内容，急得抓耳挠腮，忙问道：“是师弟出了什么事了吗？”
等星沉深吸了一口气道：“信上没写，只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你……”
“信发出来的时候是一天前，他计划两天后到达渠县，所以明天应该就能到这里，现在应该在路上。”
“有什么不对吗？”林吹棠不解道。
“按照他的路程和时间来算……”等星沉看了看外面瓢泼大雨，抿了抿唇道，“现在应该正准备穿过明月山，那里山脉绵长，山势十分险峻，大部分能通行之路都甚窄，且两面都是峭壁。如果他没有进山的话倒也罢了，就怕……”
林吹棠闻言也皱起了眉，“啧”了一声道：“你说的对，平时也就算了。雨天路本来就湿滑，那山势又那么险。这雨下得那么大，万一有山崩的话……呸呸呸，我随口胡说的，哪里那么巧，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连呸了好几声，像是要把这晦气丢得远远的，但是原本因为肚子饿而偷偷捏在手里的馒头，也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一惊，不小心捏碎成了两半，落在了碗里，也没有吃的心情了。
“这雨下得，未免有些不是时候。”林吹棠将手里的另一半馒头也赌气似的扔回到了碗里，嘟囔了一句道。
“雨是不会挑时候的。”等星沉道，“好坏祸福，全看人怎么应对了。”
“难不成你还要替这雨翻案不成。拦住了我们的路，师弟回来的路上也有危险，更有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可能会因为这场雨而遭殃。我看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坏的雨了。”林吹棠叹了口气道。
两人正说着，唐啸风和侍剑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他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得湿透，进到屋里之后，才终于长舒一口气，拿起一旁放着的帕子擦了擦仍然不断往下滴着水的头发。“格老子的，这雨越下越大了，站在屋檐下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被风卷了一身的水，唉。哦对了，等小姐，侍剑说你找我？怎么了？”
等星沉言简意赅地道：“是有件事想要请教……明月山在此之前，曾经有过因为暴雨而山崩的情况吗？”
明月山是从荆州回到巴蜀最快的一条路，唐啸风平日从唐门与江湖会之间来往，自然不会对这个地名陌生。听到等星沉提起，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在担忧什么，仔细思考了片刻后道：“应该不会，已经近十年没有听说过那里出现过什么事故了。反而是我们回唐门时要经过的诏乐山，倒是时常有发生危险，必要时还是绕行为好。两位还请放宽心，以顾盟主的武功，虽然雨天山路难行，但是找一个地方避雨也并非难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林吹棠听了他的话，略微定了定神，但是顾西洲并不能立刻平平安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终是让她的脸上难掩愁色。
唐啸风宽慰道：“我会让手下人留心顾盟主的行踪的，如果有人看到他进出明月山的身影，会立刻前来回报的。”
“谢谢你。”林吹棠发自真心地感谢道。唐啸风和顾西洲并无交情，和她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却肯帮助他们至此，可见是一位古道热肠的性情中人，林吹棠不由得对其好感大增。
等星沉想了想道：“侍剑，你去传令给方圆五百里内的财神阁分行，让他们做好准备，协调好数量，筹措出至少三万石的粮食。等待雨停之后，如果收到消息，便立刻分批量地将粮食运到这里来。”
她知道，眼下雨下成这样，就算是江湖会的人冒险传信，速度也不会快。以顾西洲的武功，如果这场雨对他影响不大，那么他总会比唐啸风派出去的江湖会的人先一步来到渠县，自然不用他们再传递消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只要在雨停后一天，没有见到顾西洲，便也已经能确定八成了，再等着未必有结果的消息意义也不大。所以与其寄希望于此，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侍剑闻言咋舌道：“三万石，小姐你要这么多的粮食做什么？”
“你去通知就是了。”等星沉道，“也不一定用得上。”
“是。”
“如今，在巴蜀地区驻守的是……”
“秦王司澈。当今皇上的第八子。”唐啸风道，“但是他只负责边疆地区的守备，其余的事情他不会管，也管不了。灾情不重的话，就由知府上报救灾。如果严重的话，就在朝廷派人来之前，由这里的巡抚孙安翔负责统筹。”
“统筹归统筹，可巡抚到底也是文职，就算想要赈灾救人，恐怕人手也会不足吧。”等星沉道。
唐啸风想了想，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突如其来的暴雨毕竟稀少，更何况人们见天色不对，也会考虑要不要再上山。不过若真是有人不幸被卷入山洪中……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为了救这几人而短时间征集大量人员拼命抢救明显是难以实现的。所以虽说是赈灾，也是以疏通道路为主。”
等星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脸颊，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吹棠左看看，右看看，见这二人各怀心事地坐在桌子的两边也不说话，于是便试探性地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发愁什么，但是无论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先别想这么多了，吃点东西吧。”
唐啸风闻言笑道：“林姑娘说的对。说不定明天雨就停了，到时候顾盟主也就回来了，我们也能出发了。眼下能做的事我们也都做好准备了，再为这些还没发生的事伤脑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等小姐也请暂时宽心吧。”
等星沉点了点头，心里又盘算了一遍有什么是需要准备还未做的，只是越想脑袋越乱，反倒是理不清头绪，便只又想了几条需要吩咐人去做的，等侍剑回来告诉了她。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唐啸风下楼去在林吹棠的房间隔壁又租了两间屋子，便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