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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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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着林吹棠道:“师姐不必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前辈不会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我们先失礼在前。现如今前辈不肯理我们,那我们就更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一直到前辈肯原谅我们为止。”

顾西洲听林吹棠说起过她敲门时的情况,也知道屋里男人的武功颇高。但是男人当时也只是将林吹棠赶走,并没有伤人。他们在这里的这些天,男人也没有来找过他们麻烦。可见他并不是心狠手辣,只是对不会打扰到他的外事漠不关心罢了。

他现在没有触犯男人的忌讳去推开房门,但是和林吹棠这一唱一和的也多少扰了男人的清静。他倒是好奇,这位前辈能够忍耐多久——如果能逼得他说上两句话的话,多少还是有几分从他口中套出其他离开方式的可能的。

于是顾西洲站在房门外开始胡言乱语,从一条鱼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说到冬天寻找食物的困难程度,又从敲门的方式不够优雅,说到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样子稍显狼狈。林吹棠倒是真心实意地配合他,对男人的冷漠态度着实地进行了一番批判。

正当顾西洲说到也许前辈不爱吃鱼,不如我们把那只麻雀抓回来烤给前辈的时候,面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男人一脸生人勿进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是要结冰似的。“从这里滚开。”他道。

顾西洲就像没看到他脸上的拒绝一样,一脸惊喜地笑着道:“前辈您终于出来了,晚辈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想跟前辈道个谢而已。”

男人看了他一眼,许是觉得不给他点回应他不会善罢甘休,勉强开口道:“不用。你们要在哪里呆着都随便你们,别来烦我就行。”

“那不行。”林吹棠抢先道,“我师弟说了,你态度这么差,一定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好所以生气了。那我们一定要道歉到你的态度好起来为止。”

“你们……”男人皱了皱眉道,“你们该不会觉得我是真的不敢杀了你们吧?”

“前辈。”顾西洲连忙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打扰前辈清修的,只不过是被人所害,不幸从山顶掉下来了。还请前辈指点离开的路,我们自然不敢再做打扰。”

男人冷着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杀了他还是告诉他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这里出不去。给我安静点,再吵我就杀了你们。”

他说完,也不管外面的这两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转身回去了。林吹棠见状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顾西洲摇了摇头阻止了。

顾西洲走回到林吹棠的身边,把鱼递给她,道:“师姐再吃一点?”

林吹棠摆了摆手,道:“我不吃了。天天吃,都要吃吐了。”

于是顾西洲便自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林吹棠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不开口说话,忍不住道:“你干嘛不让我再问问他出路?现在咱们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是说你已经有办法了?”

顾西洲似乎总是能在逆境中想到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林吹棠和他呆得久了,对他这一点已经深有体会。现在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胸有成竹,因此忍不住有些雀跃地问道。

但没想到顾西洲却摇了摇头道:“他没有骗我们,所以再问也无益。我们还要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没有必要当真惹这位前辈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我们?”林吹棠问。

顾西洲指了指他们跌下来的那个悬崖的半山腰道:“那里有一个吊篮,按照绳子的长短判断应该是直达山顶的。从大小来看,应该是载人用的,但是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坐在吊篮里拉动绳子的,估计是前辈之前有朋友需要上下山的时候用的。所以说如果连他都用这样的方法的离开的话,那我们能找到其他办法的可能性应该也很小了。”

林吹棠立刻道:“那我们就把这个吊篮拉下来,乘着它上去不就好了。反正我们也有两个人。”

顾西洲摇了摇头道:“师姐还记得那天我们从山顶坠落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延缓了下落的速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吊篮已经被我们砸穿了,这也是前辈说为什么没办法离开的原因。师姐如果不信,可以去看一下那个吊篮的底部现在是不是还掉在地上。”

林吹棠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泄气。她坐在地上瞪着火光发了会儿呆,但是很快又觉得即使是那个男人也未必会对这里无所不知,也许有什么路是他也没发现的呢?

她开口想和顾西洲说说自己的看法,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但是见他的脸色苍白,此刻正在倚着树闭目养神,明显说的这一会儿话已经让伤势未愈的他耗费了许多精力,只得忍住了。

她心里想着明明自己比他年长些,又是师姐,也不能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做。于是只是说:“出路的事你别担心,明天天亮我再去找找。你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了是要紧。”

顾西洲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嗯,那就拜托师姐了。”

——————

顾西洲只是随口一应,但他并没有想到离开这里这件事已经成了林吹棠的执念。

在他伤势还未痊愈的时候,林吹棠就孤身一个人沿着小溪向南北两个方向去探路,有时候一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湿透了,还连着打了一整晚的喷嚏。但即使这样她也不肯罢休,烤一晚的火驱了寒,第二天一早就又不见了人影。

顾西洲多少有点担心她的安危。这里明显是一片绵延广阔的山脉,如果按照他们从财神阁出来的方向和时间来推算的话,很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是到了终南山下。终南山一带地势崎岖复杂,加上他们对这里本来就不熟悉,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她若真的因为寻路而出了岔子,那他这又是奔波又是受伤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林吹棠显然不会听他的劝阻的。

她原本还想着等顾西洲的伤势大好了,可以让他同自己一起去找路。两个人一个往南一个往北,速度也能更快些。

可是没想到他此时此刻就对找路这件事是如此地不赞同,料想之后也不会肯陪自己一起去了,林吹棠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再加上又被他劝了两次,想着自己明明是为了两个人好,他却不懂她的用心,多少在心里也有些埋怨,越发怀念起那个腼腆害羞,事事都肯听自己话的小师弟了。

又是一天早晨,林吹棠天还没亮就醒了过来。她在河边就着冷水洗了洗脸,然后又重新燃起了篝火,把顾西洲昨晚捉了没有吃完的两条鱼烤了——他的伤虽然还没好,但是捡了木枝削尖了一头,随手一丢就能戳中一条鱼,并不费什么力气。林吹棠去找路的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准备吃的的。

林吹棠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武功高到能够和聂开打得有来有回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就连暗器都练得这么好了。她突然觉得她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顾西洲,而他现在,似乎也不屑于再在她的面前伪装了。

她拿起烤好的鱼,自己吃了一条,给顾西洲留了一条,然后也不同他说话,转身就又要去找路。

还是顾西洲喊住了她,道:“师姐,这里的山重峦叠嶂,山脉又长,你这样找太容易迷路了。”

“那怎么办?”林吹棠有点不太高兴地道,“难道我们就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了吗?”

顾西洲安慰道:“你先别急,等过两天我伤好一些之后,再和你一起想办法。”

林吹棠只觉得顾西洲是在敷衍她,冷笑了一声道:“你好了之后又能怎么办?你都说了就连屋子里的那个男人都是靠着吊篮上下山的,哪里还有别的路。到时候你能做的不过也就是和我一起去找……不过,我猜你不会愿意花功夫在这上面的,对吗?”

“师姐,在山里方向感很容易混乱的。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不过是绕开一棵矮树,一块巨石,可是不过多走了这两步路,方向就已经和来时大相径庭了。这座山很大,你现在能顺着溪水离开这里,但是你找路时离开了溪流呢?或者到了溪流汇合的地方,你还能知道自己来时的方向吗?”

“这不用你担心。我要是两天没回来,你就当我死了就行。反正你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能行动了,要离开还是要做什么都随你。”林吹棠瞪着他道。

顾西洲在与人相处这件事上从来都不是个很耐心的人。要是再早几年,他才懒得管林吹棠的生死。此时他已经是耐着性子能劝的都劝了,林吹棠实在不肯听,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道:“那师姐路上当心,最好能趁着天色还亮的时候回来,这样还比较方便辨认方向。”

林吹棠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感,但是真的听他这么说又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了,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顾西洲在这里说什么了。于是便转身,沿着小溪向北走去了。

顾西洲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转身,却见旁边茅屋的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了,和顾、林二人做了许久不见面的邻居的那个男人正倚着门框看着他。

几日不见,他的面容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显得有些黯淡。此刻比起顾西洲来,他才更像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

但是,他的眼神却不像是最开始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反而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去,又像是沉浸在痛苦之中。

顾西洲对于他主动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感到些许诧异,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男人说道:“刚刚的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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