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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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普通女孩一直跪着,迫切地望着场中的顾客。但没有人回应她的请求。这其中明显充斥着恶意,一些人似乎在等着看之后的好戏。
大概过了三分钟,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走上舞台。那是一个强壮的男性,他一把夺去女孩手中标明100板币的纸板。女孩立即回身,掷地有声地向他磕了两个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范众远远望着,看女孩的唇语,她似乎在央求再宽限两分钟。工作人员不为所动,转身就走,随后他又拿了另一块板子回来。
他将新板子递给女孩,女孩不接,他便将板子靠在她身上支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六个字:流拍,今日免费。
在板子后面,女孩掩面呜咽起来,DJ再度放起音乐,癫狂的鼓点把人震得头晕。似乎是得到了默许,几个男人跳上舞台,一人扳手两人抬脚,直接把女孩举起。他们抬着人向后台走去,那里还剩一间敞着门的包间。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围在普通女孩舞台边的客人,几乎都跟了进去,人数差不多有三四十人。等待着女孩的是什么,这一点不言而喻。
范众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对此无能为力。这是“死灵”官方应允并一手促成的结果。
周围大多数客人没有跟进去,他们毫不关注此事,兀自跟着音乐再度狂欢起来。店内同样有女客,她们亦对此见怪不怪,兀自玩乐。没有人敢来骚扰她们,一则她们都有男士陪同,二则她们戴得是客人样式的面具,受店内护卫保护。
范众身边的人悄悄道:“我可不可以进去?”
“谁都可以进去,那间包间的门会一直开着,直到确定没人感兴趣为止。”他的朋友道。
“真的一点钱都不要?”那人又问。
“完全免费,但那姑娘算是毁了。”朋友道。
那人犹豫了一番,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太脏了。”
“看来你还能保持理智。”他的朋友顿了顿,笑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知道在‘死灵’领舞能赚多少吗?如果是头牌的话,一年下来能赚一套房。”
“二十层以上的房子?”
“当然,下面那个哪叫房子?简直是牲口住得地方!”朋友道:“如此重赏之下,许多渴望钱与地位的姑娘自愿来这里领舞,参加拍卖。但除了凤毛金角的人物,其他的都被献祭了,就像这傻丫头一样。”
“可惜,可惜……那姑娘其实还行……”
“她得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我听说,其他舞女早就在底下找好暗线,一旦有流拍的趋势,就会有人站出来兜底……”
范众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走开。他来死灵的目的无非是找个夜晚的容身之所,但这里太吵,实在影响休息。
他想把自己的武器寻回来。
不过,他没有直接去卫生间,出于谨慎,他不喜欢有人盯着他。此刻虽然带着面具,但还是能通过衣着辨认出他是谁。
他开始运用起反追踪的技巧——跟在人身后,藏在视觉盲区,特意往着装相近的人群中靠……
等他再度出现,身上已披了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这是顺手牵羊得来的。范众特意将其反穿,免得主人一眼认出来。不过衣服主人应该是钻到最里面的包间去了。
范众来到厕所,此刻里面没有人。他跑了两步,飞越起身,取回窗上只剩一半的剪刀。夜场中巨大的乐声震得他耳鸣不止,他随意推开一个隔间,
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这时,厕所门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没有方便,而是各点了一支烟,开始聊天。
“你们今天失败了?”他们不知道厕所有人,所以说话没有顾及。
“您放心,今天只是一个试探。不过铁野点名召见了那人,兄弟们又有些吃不准了。”另一人道。
“不要担心铁野,你们既然要做刀尖添血的买卖,以后少不了跟铁卫打交道。”第一个人吸了一口烟,道:“铁野是讲事理的,如果那人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就证明他看错了人,没人会为那人出头。”
“有华总这番话,兄弟们再无疑虑,三天内必割了那厮耳朵。”
听到外面的人要割耳朵,范众一下子留起心来。
“怎么需要三天?”第一人不满道。
“这个……”另一人尴尬道:“说实话,点子比较硬,杀他容易,取他耳朵,还要让他活着,就比较麻烦。”
“必须让他活着,咱们的目的是打响名头。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对你们的宣传。”
“这我明白,我们已经有了计划,必定成功。”
“什么计划?”
“那位原初割耳人用什么招数,我们也学习一番,不就好了。”
“咦?你知道原初割耳人的手法?连取证人都不知道。”第一个人惊道。
另一人嘿嘿笑道:“有些事情,非得是底层的黑道才会留神,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不过是用了麻醉剂罢了。”
“你想给‘幸运瘸子’下药?”
“我们已经收买到一位罐头厂工人,只要往瘸子的晚餐里加点料,他晚上会睡得跟死猪一样。那时割他耳朵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一个人哼了一声,想了想道:“行事不够亮堂,不过算了,只要有结果,我们就能以此宣传。”
范众又听了一会,渐渐明白了两人的人份。这二人其中一人,应该是二十层以上某家店的所有者,他出资资助另一人组建黑帮。
而这另一人,来自二十层以下,如不是工人,便是大厦里的流民。他草创帮派,想打出名头,昨天下午围堵范众的三人,就是他派来的。
下层人千恩万谢,却不是谢投资人的资助,而是谢他请客“死灵”。
“如果不是您,我一辈子也进不了这种地方。”下层人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潇洒的日还在后面呢。”投资人笑道,但他声音蓦地一沉,“生意到了一定规模,培养自己的帮派是必经之路,丑话说在前面,我押在你们割耳帮身上,你们也得明白自己姓什么……”
“华总放心,我们难道连这也不懂?割耳帮永远是您的嫡系,只忠于您。”
投资人相当满意。
下层人忽然道:“对了,外面应该快轮到我了,我得过去看看。”
“排这么靠后,你也不嫌脏。”投资人笑道。
下层人亦猥琐一笑,“俗话说得好,不干不净,那啥没病。”
范众明白这二人立刻就要离去,他实在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以按了一下冲水,推门而出。
那二人惊觉厕所内有别人,都是一阵尴尬。但“死灵”的好处在于,每人都戴着面具,真身得以隐藏。所以他们也不太在意有人偷听他们谈话,只是略微有些恼怒而已。
范众见二人都带着面具,心中一阵失望,他走向一边,低声道:“借光。”
原来其中一人正挡在洗手池前。
那人不满地盯着范众,把烟灰弹到池子里,慢悠悠地挪开一步。
范众从他身边经过,像做一件平常事一般,将剪刀捅入他的动脉。
那人瞪大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范众伸手一推,将他的脑袋转向另一侧,这样拔剪刀时,血不会喷到他身上。
他转向另一人,那人还没知觉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范众道:“朋友,你在流鼻血。”
“什么!”那下层人伸手向鼻子擦去。
剪刀倏地飞来,一下子刺入他的脖颈。他一时未死,惊得大吼一声。范众对此根本无所谓,因为外面太吵,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他走上前去,拔出剪刀,在洗手池将其洗净,回过身,将两个人的面具取下。范众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他转身出了厕所,顺手把外套脱了丢在一边。一方面他要防备有人看到他从厕所出来,另一方面,厕所血花四溅,外套难免沾到血迹。
他径直走到夜店的另一侧,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就这么盯着厕所,静待事情发展。
不久后,果有一个客人推门进入厕所,不到一秒钟,他就跑了出来,找到夜场的护卫,诉说着什么。
夜场护卫立刻用无线电汇报情况,片刻后一队带着面具的黑装男子进入厕所之中,一个写着“检修中”的牌子放在门口。
大概只过了十五分钟,范众见黑装男子鱼贯而出,他们几人每人提着一个手提包,迅速离开现场,当然,门口的牌子也被他们带走了。
看来他们根本不打算上报,而是自己清理了现场。范众惊讶地想。
当然,他不可能自己进去确认一番,只能一直盯着门口,等待有人进入时,瞥一眼厕所。机会马上出现,范众看到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为了显得不那么可疑,范众又在店里强忍了两小时。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他这才起身离开夜店。
出到外面,安静向他袭来,他甚至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他没摘面具,许多离开“死灵”的人都没摘面具。这样很好,他的身份还能隐藏一段时间。
范众发现,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方魔教教徒仍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在等待什么。
范众忽然有了个主意,他向他们走了过去。
离到近处,那位死神再度站出,以为范众又是前来骚扰的醉鬼。但范众向他摆了摆手,证明自己没喝醉。
死神愣了愣,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范众越过教徒,走至他们身后的墙角,弯腰坐到地上。有这帮教徒做遮挡,没人能看到此处的他,而这帮教徒本身,有如石塑木雕,也不会前来打扰。
这是绝佳的休憩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