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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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众和詹姆士商量好合作细节。虽然詹姆士刚刚说,范众只要口头宣称保护新店即可,可实际情况是,万一有人上门挑衅,范众还是要出面解决问题。
“预祝生意成功,今天咱们下馆子,我请客。”詹姆士大气道。
“去哪里?”
“抱歉,咱们去不了太好的地方,只能去七层的‘螺’。”詹姆士怏怏道,旋又鼓舞道:“不过,一旦咱们生意做起来,连四十七层的‘死灵’都去得起的,这一天不会太远。”
两人一起下到7层,范众对这里很熟悉,罐头厂宿舍就在这层。他们来到楼层的一个角落,只见这里摆着一口大锅,大锅的主人用长勺搅拌着里面的事物。旁边,摞着几竖列洗漱干净的空罐头,充当饭碗的角色。
詹姆士交出一板币,老板退回他三分之一板币,然后给范众二人各盛上一大罐头的糊状食物。
范众奇道:“我听说一板币等于两个罐头的价值,这餐馆怎么这么便宜?”
“板币早升值了,因为罐头产量一直上升,现在的价值差不多一比三。”詹姆士道:“另外,你忽视了一点,罐头比等量粮食要贵,因为它有近两年的保质期,还要算上工人劳动的成本。”
“我们吃的难道是新鲜粮食?”范众托着手里的罐头,难以置信道。
“这一点嘛,别想太多就是了。这里面无疑有一些不那么好的新鲜食物,但也有临保,或是刚刚过保质期的罐头。”詹姆士悄声道:“我跟螺的老板谈好了,以后大豆原料就从他这里进,便宜得很。”
听了这话,范众不禁对“詹姆士肉味豆”降低了几分期待。他舀起一勺食物,放到嘴里,顷刻间出了满头大汗。
“好……好辣。”范众嗫嚅道。
“‘螺’这家店主打的口味就是甜和辣,你吃了一周的罐头和面饼,嘴里想必都淡出鸟来了吧。”詹姆士连吃了好几勺。
范众又吃了一勺,慢慢也上起瘾来。底层的工人的日常食物只有些许咸味,这家“螺”就看准这一点,为糊状食物中加入辣椒与糖,果然在最下层大受欢迎。
吃着吃着,詹姆士忽从口袋中掏出两样事物,道:“为了庆祝咱们搭伙成功,从这两个小东西里挑一个吧。你很擅长巴西柔术,角斗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这毕竟是枪的世界,没有火力支持可不行。”
詹姆士自然拿不出真枪来,他掏出的是两把微型自制枪。其中一个由一把小气罐改造而成,可以用气压弹射铁钉;另一把用打火机改造,一扣扳机,硝石便打出火花。
这部钢管打火机枪旁边,还放着两个小罐子,一个放着纯黑火药,另一个放着许多碎钢片。这竟是一支自制火枪。
范众微微一笑,将火枪拿在手里。
詹姆士似乎松了口气,看样子他还挺喜欢气枪的。他道:“使用这把枪时一定要注意火药填装量,瓶子上有刻度,若放多了在手里炸膛,反而会弄伤自己。”
这之后的几天,范众过得潇洒至极。白天在罐头厂,他几乎什么也不干,整天坐在一边默想发愣,连盯着他看的人都感到无聊,他却乐此不疲。
但午饭和晚饭他是一定要在罐头厂吃的。
于总管自然已发觉这一情况,但他保持沉默,没有多说什么。据詹姆士说,新人保护是死规矩,他至少得忍受你一个月才能赶走你。不过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干,于总管早就勒令领班去教训这人了。
可现在的领班奥斯卡怎敢去招惹范众?只能听之任之。
周六晚,工人们依次领取周薪,每人得到一根板币。轮到范众时,于总管道:“如果你出任领班,拿到手的就是五板币,日常也只要做监督工作。”
他仍不死心,再次尝试把范众收入麾下。
范众拿了一板币,笑道:“谢谢主管,但这样挺好。”
于总管沉默着走开。
拿到工资的工人们纷纷离开工厂,但大家并没有下楼,而是反而往楼上走去。
詹姆士告诉范众道:“今天是周六,晚上有宗教祭典。”
“该不会是方魔教吧。”范众道。
“这里除了方魔教还有哪个教?这里很多人都是教徒,亦空大师被称为下层最接近VIP的人物。”
“什么意思?”
“就是说方魔教的教徒数量已经接近总人口的五分之一,但还没达到目标。据说亦空的理想就是成为VIP,但总是差那么一线。”
“你也是教徒?”范众诧异道。
“当然不是,不过底层可没什么娱乐,那个祭典还挺解压的。”詹姆士狡黠笑道,并邀请范众一起前往。
众工人以及于总管同路来到五十层。像于总管这种有身份的人可以乘坐电梯,而工人们则通过消防步行梯向上攀登,目的地还是62层角斗场。
范众曾陪着雅典亚通过步行梯来到50层,向上的通路被封死。此时,众人来到另一侧的步行梯,这里截然相反,向下的通路被死死封住,人们只能一直向上。
此外,这里的门口以及每一层都有铁卫站立把守。他们每人都手持着突击步枪,极具威慑力。
向上走了两层,范众身边的铁卫忽然向他打了个招呼。
范众对他没有印象,但还是做出了回应。这一举动使周围工人皆以敬畏的眼神盯着他看。
詹姆士低声道:“如果你能跟铁卫保持良好关系,甚至当上铁卫,那将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范众不置可否。
众人来到62层,范众又见到角斗广场,不过这一次他坐在观众席上,感觉很放松。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向头顶的包间望去,那里没有铁野,自然也没有雅典娜。
这时,几个戴兜帽的教徒将一个台子抬到角斗场中间。
那是一个奇特的台子,台子中心立着一根木柱。木柱被雕刻成了一栋建筑,那是一座整体呈圆柱形的大厦,从下到上皆被落地窗覆盖,越是向上,建筑的一侧弧度越大,有如一把尖刀刺向天空。
这就是大厦的模样。范众心想。
接着,教徒们拿来数堆柴火,以及其他引燃之物,堆在木台四周。看来过一会儿,他们要把它当众烧掉。
教主亦空跟在教徒身后来到角斗场中。他一手拿着麦克风,一边环顾四周,道:“欢迎,我的朋友们,无论是本教的信众还是单纯的观众,你们都是我亲爱的朋友。”
詹姆士向范众解释,信徒与教徒是有区别的。教徒戴兜帽,在教堂同吃同住,就像出家一样。而信徒,比如于总管,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宣称自己相信方魔教,并参加一些活动而已。
这时,只听亦空道:“明天就是周日了,是我们所有人休息的日子。回想四十余年前,居民们哪有休息这一说法,那个时代,大家甚至连今天是周几都不知道,当然,似乎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但是我本人,代表方魔教,劝说了那位与我有五十年交情的老朋友。我告诉他,我们要有一周的划分,即便在这里,我们也要保证,周日是休息的日子……众所周知,老朋友很圣明,同意了这一提议。”
“什么五十年的老朋友?”范众问詹姆士。
詹姆士显得战战兢兢,道:“我听说那是大厦真正的王,九十九层的拥有者,是大厦的总裁。亦空和他五十年前就认识,你能想象吗?”
亦空顿了顿道:“比较不谦虚地说,周日休息,乃是方魔教为大家争取来的福利,大家为此感到幸福吗?”
观众席爆发一阵骚动,大都是教徒在回应亦空。
亦空微微一笑,道:“那么感谢大家来参与休息日之前的祭典,我们今天来讲些什么呢?这一周,大厦迎来了八位新朋友,哦,我知道,一些人会把人数定为七个,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不会忘记那位生活在最下层的朋友……每当有新人加入,我都会宣讲这一话题,即,大厦是什么?它的存在究竟有何目的?建造它的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吗?”
詹姆士喃喃道:“我听过这一段,我刚来那周他也讲了……”
亦空道:“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个事实,人类无法在外面的浓雾中,生存哪怕一秒。在座的许多人对此都是亲眼所见,我就不赘述了。可这样就产生一个疑问,大楼是怎么被建出来的。
“一些聪明的朋友会立刻回答,防护服,他们有防护服,所以能造楼!哈,很聪明,但是不对。如果他们有防护服,为什么在大楼里找不到这种东西?为什么浓雾中没有人走动?为什么没有人来造访我们?
“事实上,就在数十年前,我们以现有的技术水准,建造了各种防护服,妄图征服浓雾。但他们都失败了,出门不到三步,连同防护服一起,化为一摊白骨。防护服挡不住这雾。但是请注意,我们不是要讨论雾,而是要讨论大楼。有些聪明人稍微想一想,大概会提出这种可能。
“这大厦是一些人事先造好的,他们躲入其中,这才释放雾气,杀死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哈哈,得出这种答案,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但还是不对。请问,造楼的人总不会想自杀吧。那么为什么大楼内没有基本的维生设施呢?躲进大楼的人,难道不应考虑食物问题吗?
“你们可能会提到圣器。难道只凭那随机传送的机器就能维生?大厦今天的稳定,是以好几代人的血与泪侥幸换来的,你们恐怕想象不到这其中经历过怎样的悲剧。
“那么大厦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要用这一事实去解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