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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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徐刃锋的能量大,把网撒开后,唐唐的去向很快就有了回音。
他去的地方还是网吧。
那天,跟妈妈从机场回到爸爸的小公寓,唐唐一路都在哭闹。一方面,他确实想去迪斯尼乐园,另一方面,他尤其希望能够跟爸爸妈妈一起去。
这次的游玩活动安排得很早,而且爸爸妈妈一再打保票,说无论如何,就是天上下刀子,这次也不会食言。唐唐也想不出,爸爸这次还能有什么理由不陪他去。
没想到,事到临头了,爸爸还是去不了,而且,居然是那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唐唐接受不了,情绪大受影响。
突然赶上这变化,霜霜也始料未及,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在公寓里,不经意间不知哪句话就把唐唐给惹恼了。
唐唐趁妈妈上卫生间,拉开门,扬长而去。
出门后,他也不知要去哪儿。毕竟,对北京,他并不熟悉。
不过,既然跑了,就不能让妈妈找着。他先关了手机,然后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出去十几站,他下了车。他要去的地方,只有网吧。
不过,听说北京的网吧管得严,未成年人是不允许进的。
唐唐看了看商场橱窗里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像成年人。
他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到网吧看看再说。
在网吧柜台附近一转悠,里面的管理员就招呼他。
“带钱没?”人家这样问。
唐唐一听,有戏,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红票。
妈妈平时在钱的方面,对他还是比较松的。
管理员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招手让他进来。
“有身份证没?”管理员又问。
“有。”唐唐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未成年的事,身份证上也能看出来啊。
“拿来我看一下。”管理员要过他的身份证,然后一本正经地往记录本上抄。
唐唐眼尖,瞥见那人把自己身份证上的“199X”改成了“198X”。
“都要登记的,这是规定。”管理员把身份证还给唐唐,让他进里面去。
网吧还真体贴,里面有一间不小的隔间,坐的都是跟唐唐这么大的未成年人。有两个孩子还叼着香烟。
徐刃锋跟警方的朋友打了招呼,特别提到孩子爱上网,爱玩网游。
这个线索很重要。警方通过信息发布系统,向各网吧通报了情况。
警方知道,风声紧时,网吧对限制未成年人进入会执行得很严,只要风声一松,有一些网吧会搞些变通。但他们对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还是不敢含糊。
看到警方发布的孩子的身份证号,这位网吧管理员拿起记录本看了看,赶紧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让孩子非法进入网吧固然有错,但知情不报那就罪过大了。他们知道孰轻孰重。
得知唐唐找到的消息,唐志伟长出了一口气。
他跟霜霜和唐唐打电话,说了好久。
当晚睡觉,他使劲扯起了呼噜。
这回轮到常鸣睡不着了。
倒不完全是因为唐志伟的呼噜声,而是他无法说服孙赛赛,她坚持一个人要去雨林。
也是,她在香港那边请假尤其不容易。这次就因为常鸣觉得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孙赛赛才把假请得这么长。为这次请假所做的工作上的协调衔接,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妥。
再有,就是这个项目才开不久,属于促销价,非常优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所以,一百个理由,一千个理由,让孙赛赛这次放弃,她都不会答应。
既说不服她,又为她的行程担心,一贯睡觉很好的常鸣,这会儿也辗转反侧,伴着唐志伟的鼾声,难以入眠。
唐志伟说服了唐唐,跟妈妈一起去迪斯尼乐园玩。
唐唐答应了,并问了个让唐志伟哭笑不得的问题:“爸爸,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抓起来了,骗我说被隔离了。我怎么不太相信你说的话呢?”
唐志伟打开视频,让他看房间里的陈设,普通酒店的双人房。
“看到了吧?有这么好的监狱吗?小傻瓜?”
不料唐唐又说了句更气人的:“听说‘双规’就是在酒店里。”
唐志伟这回真乐了:“孩子,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呀。记着,爸爸是好人,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那些坏事,跟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算好日子,等21天满了,隔离就解除了。那时候你也回来了,爸爸回家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最初担心自己感染上罗姆拉病毒,几天下来,见身体没有什么反应,唐志伟和常鸣心里也就越来越坦然了。那边打听殷持衷的情况,也没问题,而且植物神经紊乱的症状,也明显有了好转。
算是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吧。每天,俩人先自己看“前方”发来的照片,然后相互分享。其余的时间,就是聊天、读书、看电视。
隔离期即将结束,唐志伟和常鸣已基本确定不会有事了。总部给唐志伟发来信息,达尔尼西亚刚刚提出,希望在近日重启高铁谈判,总部要求唐志伟一结束隔离,就立即组团前往。
常鸣一听,忙打退堂鼓:“这回组团,就别带我了。我得休个假,去赛赛那儿赔罪。这回隔离这21天,总不能算我的休假吧?”
“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像你这样总讲条件的,以后什么团都不带你了。”唐志伟假装板着脸,说。
唐志伟算了一下日子,他想晚几天再出发,好歹跟唐唐和霜霜一块呆呆。要不,跟唐唐见上一面又匆匆就走,不定他小子又往哪儿胡猜了呢。
隔离期总算要结束了,他通过电话把相关工作作了布置。
一直优哉游哉的常鸣突然焦躁起来。
前些日子,两人互相交换照片看。后来,霜霜和唐唐从上海回来了,唐志伟也就没照片分享了。
而孙赛赛那边仍时不时发过来火辣靓照,好几次常鸣不小心让唐志伟看到了。
“得得得,你们俩分明是用照片调情呢,别给我看了,别说你不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于是,孙赛赛后来再发来照片,常鸣就自己“欣赏”了。
常鸣这会儿感到焦躁,是因为孙赛赛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音讯了。
头一天,常鸣觉得可能孙赛赛到了比较偏远的地方,手机信号不好。
第二天依然联系不上,他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看着殷持衷身体逐渐康复,苏星儿放心地乘机返回。
那天下午,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殷持衷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机票是胡安帮她买的。
当胡安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的时候,苏星儿紧张地嘴唇有些打战,浑身也微微颤抖。
给胡安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扑进了他的怀抱。
胡安显然没有防备,双手接住她,用腿把门在身后带上了。
苏星儿紧紧地抱着他,浑身抖着,不停地抽泣。眼泪把他后面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能够感觉到他结实的双臂并没有用力,只是环拢着她的身体,不时地,用手轻拍几下她的后背。
好久,苏星儿觉得自己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了,撒开了手,轻轻地离开了胡安的怀抱。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原谅我。”苏星儿喃喃道。
“我当然很享受这样,但我知道你是因为情绪失控,所以我不会做更多回应。也请你原谅。”胡安温柔地说。“我愿意陪着你,度过这个夜晚。”
“谢谢你,我已经好了,没事了。你坐一会儿就回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苏星儿已基本恢复了平静。
尽管没有细说过,但胡安从苏星儿的只言片语,以及她平时的生活状态中,了解她留学生活的窘迫。他也一直在悉心呵护她强烈的自尊心。
平时在一起,除了已经说好的,两个一起吃饭时由胡安支付外,其它任何费用,苏星儿都不用胡安替她花钱。
包括对胡安的心理治疗,开始苏星儿确有挣点零钱勤工俭学的打算,但后来她发现胡安在某些方面像个孩子一样对自己依赖,她反倒把对他的心理治疗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一项责任和义务。
胡安知道她的心思,从不提治疗费用的事。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一起呆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还是胡安打破了沉寂,说:“现在你的男朋友是殷先生,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这不妨碍我喜欢我的心理医生,并且用我的方式去追求她。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刚才我用手机给你订了往返北京的机票,是明天出发的。你去看一看殷先生吧。如果你不用,票也不能退,废了就行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发生。晚安。”
他起身又拥抱了一下苏星儿,拉开门出去了。
这时,苏星儿的手机收到了机票通知短信。是明天中午走的,到的时间正好是北京的下午。
机票上清楚地写着,“不可以退票和转签”。而票价合人民币近两万多元——差不多是她一年的饭费。
既是这样,那就回吧。
她特意没有通知殷持衷,想让这个意外之喜来得更猛烈些。
这次留学,殷持衷已经替她负担了相当一部分学费,日常的开销,她不会再用他的。
尽管两人的关系已近于谈婚论嫁,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在经济上保持一些独立。
久别的相逢,并没有像苏星儿想像的那样欢乐。
首先是殷持衷还在重病当中,身体较弱,多数时间要在病房休养。
再者,苏星儿一反常态的大手大脚,加之她前一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常表现,让心思缜密的殷持衷,还是产生了一些想法。
苏星儿本来想把自己跟胡安的事,源源本本向殷持衷讲个明白,但还没容她讲,她就觉察到了他的疑心和不快。
这样,她反倒觉得,暂时不讲,可能更好些。
于是她只是含糊着说,自己打了几份工,用挣来的钱买了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