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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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蜜贝尔,我着实想不出如何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你,我宁愿一直称呼您我的小姐,”管家不感到意外,转口建议接下来的行程,,“希望不打扰你休息,对了,夫人也许会要求大家都去看明晚的歌剧,你想必不会错过玛莎的歌剧表演。”
“玛莎?”蜜贝尔回忆说,“那个和我吵架的女士?”
管家挑眉,充满期待地说:“是小公主的姨妈,巴布亚夫人,近期首都有名的寡妇。但差不多,这两位有名的女士都与葛坦杰有不少的牵扯,你一定会想看看葛坦杰逃回来要躲避的人,夫人特意为此布置了长久不用的歌剧厅呢。”
蜜贝尔说:“好吧,我会去的,我不会想错过这么难得的好戏。”
厚重的深红色垂幔拉起,掌声之后,盛装的丰满女人站在绒布地毯上,矜持地鞠躬,等待会场完全安静,乐队的钢琴手用引子开场,垂幔拉开最后一层,露出舞台上的二楼——面朝观众席的大理石阳台上,丰满女人重新出现,她满怀柔情地看着阳台下的情人,开始低柔唱歌。
“这讲的是追求自由恋爱的少女和情人最终双双殉情的故事,但是情节很有意思,”兰斯洛德夫人看着手中的简介,“因为父亲的暴怒和法律的不容世俗……唔,最近的首都风尚都是这样吗?”
年长者乐呵呵地举着单边眼镜:“也许你会喜欢结局,到最后所有反对者都死了呢。”
“悲剧。”兰斯洛德夫人毫不意外。
小柏顿先生坐在年长者身边,他接过话说:“一对苦命的殉情人刺激了情人的哥哥,他发起了战争,让所有冷眼相看的局外人一起跟着国家灭亡。”
“真可怜,”兰斯洛德夫人看着下面的舞台,女歌唱家唱到动情处,阳台下的情人偷窥她渴求爱情的期盼,小声以副歌形式附和着,“我最喜欢的还是当年巡回演出的时候,他们唱的情人分离,男人慷慨参军,凯旋而归的剧目。”
年长者乐呵呵说:“亚摩,你总是不着痕迹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兰斯洛德夫人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享受着说:“克里休先生,人们的悲欢离合总不相通,有时候听听不同的声音,反而有助于思考。”
包厢内的姑娘们围着兰斯洛德夫人而坐,玛姬丽发表意见说:“怀春的少女总是奢求镜中月,她的双眼被蒙蔽,耳朵被捂住,连嘴巴都被蜜糖贿赂,这是我觉得最愚蠢的事情。”
威莱斯则说:“至少她不会后悔,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就算是悲剧,也是自己的悲剧。”
“葛坦杰,你最会欣赏了,怎么样?”
葛坦杰伯爵垂手随性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有些乏味地回答兰斯洛德夫人问题:“玛莎小姐是最近几年有名的金嗓子,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的。”
“好了嘛,哦,情人开始唱歌了。”年长者说。
所有人开始静下来听那情人如何抒情胸怀,两人相爱,可想而知得到双方家庭的强烈反对,第二幕的舞台分割成两个不同的场景,代表各自家境,配角登场演唱。女方来自普通的家庭,父母怕她被抛弃后惨淡终身。
情人的父亲则需要儿子依靠婚姻振兴家族。第三幕中场休息,所有人开始布置下一场。这一幕的高潮,揭发了这位热情的情人不过是玩乐的浪·荡·子。
会场开始传来细细嗦嗦的说话声,身边的茉迦妮盯着女人入神,蜜贝尔回想着叹息:“她太善良了。”
“太蠢,”玛姬丽低声说,“她走了捷径,万物有代价。”她凑近蜜贝尔,两人身上的玫瑰花香和柑橘类清淡香气混在一起,“蜜贝尔,如果你相信我,离米索康远些。”
蜜贝尔张大眼睛。
“这不仅是两个家族的悲剧,也是两个阶层的悲剧,”威莱斯点评道,看向旁边正聚精会神的记者,“米索康,你在想什么呢?”
记者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许和大家都不太一样。”
兰斯洛德夫人转过身,看向这群年轻人,捧场地说:“自由发言,让我们听听米索康的意见吧。”
“玛莎小姐的歌功高超,不可否认,如此美的歌喉令人陶醉,”记者看着会场重新拉开,举牌的人从场上走过示意下一幕快要开始,加快速度地说,“其实她并不是特别适合演穷苦姑娘,她的体型有些丰满,而情人更像是出自普通家庭,也许两者身份换一下会更好。”
年长者哈哈笑道:“当初我就笑话过编剧人,他反驳这才是戏剧的冲突。”
记者补充道:“其实不需要评论每个人的表演如何,单看结尾悲剧透露的意思,假设编剧人是不赞成这种爱情而作出殉情的结局,国家的覆灭都似乎夸大了他们爱情的力量,难道说,没有自杀的经过,情人的哥哥就不会起·义了吗。”
年长者轻轻哦了一声,玛姬丽打开折扇,从扇后透露那双美目,微微差异看了记者一眼。
记者往侧边望,和蜜贝尔来不及收回的目光碰触。
记者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歌剧厅的灯光暗下来,第三幕开始,兰斯洛德夫人侧身和年长者耳语道:“我喜欢情人被复仇的结局。”
转回身体之前,余光看到后方记者那重新投入其中的神情,昏暗之中,对方聚精会神的脸部轮廓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构图,眸子也变成漆黑一片,沉甸甸透不出光色,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放大,眼里闪过无法掩饰的震撼。
“亚摩,这个世间没有纯粹的东西,有时候我们不能强求。”年长者拍拍兰斯洛德夫人的手臂,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走神,接着说:“你瞧,玛莎是在看着我们这边么?”
兰斯洛德夫人定眼一看,玛莎饰演的少女求救于情人,哭泣着诉说自己的纠结和无望,她跌倒在台阶上,侧脸流泪地看着二楼的包厢,任谁看见了,都不会忍心让这位美人哭泣。
“她在找你的侄子,巴布亚给够了她苦头呢。”
兰斯洛德夫人于昏暗中复杂地看了一眼葛坦杰:“葛坦杰总是这样,他伤透了人的心,这让我想起了那位老友,你还记得他的下场吗?”
年长者安慰她:“历史总在重复,葛坦杰原本是个好孩子。”
父母的官司被判定有罪,求告无门的玛莎痛苦地死在定情的花园里,情人在对方最后的哀鸣中忏悔不已,追随殉情而去。常年不在家的哥哥闯入法官家中,发现对方造成了无数惨案,勾结的势力遍布各地,哥哥英勇揭发,最后成为领导者。
腐朽的国家分崩离析。
歌剧厅重新掌灯,所有人都站起来,给予表演者最光荣的掌声,有人往台上送花,有些激动地扔东西,蜜贝尔有些理解了记者的意思,她小声说:“因为他的父亲想要重振家族,原本希望他能娶好人家,他若没有心灵的拷问和觉醒,是不会为了少女殉情,而常年不回家的长子才是家族败落的真实原因,他不会因为情侣而放弃斗争,那不过是给他一个正当起·义的理由。”
葛坦杰伯爵挡住她的视线:“这只是个歌剧,我们只要欣赏里面的声音就行了。”
蜜贝尔被搂住往前带去,她看了眼记者,发现对方也在看过来。
记者看着蜜贝尔离开,自言自语:“有情人……总是难成眷属。”
突然,舞台上传来惊呼,风光无限的女主角玛莎跌在地上捂住额头,有人举着一条沾血的项链大声地说:“巴布亚夫人扔过来的!”
全场哗然。
年长者走过来,对这最后的扭转闹剧并不意外,他叹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说:“米索康,你知道什么叫做千虑一失吗?”
记者收回目光,心有戚戚说:“女人永远比龙还要凶残。”
年长者哈哈地笑起来。
但兰斯洛德夫人不能对这一混乱视而不见,低声说:“小公主的不幸,葛坦杰在哪里,让他来解决这个,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借此生事。”
“你和米索康走得太近。”
“葛坦杰,你也是来劝告我的吗?”
葛坦杰伯爵和众人互相告别,两人走到廊中,他要问出谁和自己一样聪明,听到蜜贝尔说出玛姬丽的名字,他夸张地说:“你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吗?!”
葛坦杰伯爵眨眨眼接着说:“或者她是在所求今年的生日礼物?”
玛姬丽锤了他一下,笑着说:“那是玛姬丽——小心她诅咒你。”
“说正经的,”葛坦杰伯爵收起玩乐的不恭样子,认真地说,“我就是这样的男人,毫不夸张地说遇到过无数男人女人,知道什么样的才值得托付,但不是他——蜜贝尔,如果一个人说他不好,这是诽谤,如果所有人都劝诫你。”
蜜贝尔接话说:“那我就该好好反省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然而她心中却说,太过片面、没有更深层接触一个人的灵魂,就着这样评判某人的品行,不能承认被说服的同时,但也不能否认亲人的关怀好意让她心中温暖。
蜜贝尔有些忧心,那些带来的快乐和心慌意乱的懵懂,难道真的像歌剧中的情人那样,是欺骗少女的手段吗,世间上也有这么令人不寒而栗的骗局吗。
她看向葛坦杰,安慰自己,又或许自己想太多,今晚的歌剧不过是姑婆对葛坦杰的一次敲打。
一门之外,两人都听到了歌剧厅里有人在尖叫,但看起来嘈杂的情况并不严重,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那些人热闹地窃窃私语,神情充满着异样的欢愉,这在发现石柱旁的兰斯洛德们后达到了顶端,更有些唯恐不乱的男士过来给了葛坦杰亲切的一拳。
“好样的,你快要让男人们嫉妒死了。”他注意到旁边有女士,对蜜贝尔露出迷人的微笑,点头离开。
葛坦杰伯爵趁机撇过头说:“记住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所有和我走得近的,都是首都有名玩弄人心的浪子。”
蜜贝尔简直无法接受:“你真是自傲坦诚得让我大开眼界。”
“你是我最亲密的亲人,你的妈妈托付我要照顾你,”葛坦杰伯爵在她的额头上扫过,最终没有做任何事情,拍拍她的肩膀松开,“世间的男人都有多多少少的缺点,不是爱财就是贪色,没一个值得我的蜜贝尔青睐,如果有,这个人也许都不存在这个世间。”
蜜贝尔被逗乐了,说到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也许只有斯德才能算是世间绝好的男人了,他甚至不喝酒抽烟,也不爱社交,他对照顾孩子很有一套……”
葛坦杰伯爵说:“一个人如果完美的不是人,那就是拥有最可怕的缺陷,他定可怕又坏,坏到不敢让人知道。”
“你不要这么说他,”蜜贝尔立马维护他们的管家说,“他的为人我们有目共睹。”
葛坦杰伯爵耸肩,不想让管家成为两人争论的焦点,投降说:“好吧,也许是世俗不允许完美的存在,我恨这种人夺走我心爱的女人的爱戴,所以他才没有朋友,像我,满世界都是朋友,还有情人。”
蜜贝尔笑到一半,渐渐收声,石柱另一侧绕过来他们话题人物——悄无声息出现的管家,葛坦杰伯爵听到被他说闲话的,熟悉不已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葛坦杰少爷,里面有两位不太理智的女士为了您大大吃醋,夫人正耐心等您去研究如何摆平闹剧呢。”
葛坦杰伯爵如鲠在喉,站在那里,犹如童年时期犯错后被亲自被抓住,脸色惊得苍白,看不下去的蜜贝尔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葛坦杰忍不住说:“她一定很生气。”
管家平和地说:“您在这一点上永远很了解夫人。”
葛坦杰视死如归地迈回歌剧厅,蜜贝尔措辞着说:“抱歉,葛坦杰,他,他不是故意的。”
管家会意,安抚她,说:“我知道,我甚至知道你们小时候在我杯子里放过虫子,就为看我真的是不是面瘫。”他露出比平时更加明显的笑容,看到蜜贝尔和玛姬丽一样的表情,微微苦恼说,“我真的看起来很可怕吗?”
蜜贝尔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不可怕,但是您模仿的——是亚摩姑婆,这就有点令人害怕了。”
管家微笑道:“我的小姐,即使我不露任何笑容,您也一定会认为我并不严肃。”
蜜贝尔点点头,她知道对方不会在意他们刚才的议论,或许这几日的胆子过大,她也能有话就愿意说出来,她好奇地说:“请问,你的杯子里真的只有我们扔过虫子吗?”
管家收起笑容,在蜜贝尔的目光中恢复原来沉稳的模样,但蜜贝尔却感到对方有些微微的哽噎。
“这大概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回忆,大概有三十个孩子们都如同你们一样,其中包括并不限于:花草,烂叶,蟋蟀,毛毛虫,癞蛤``蟆和龙马的粪便……蜜贝尔小姐,请问这究竟是出自怎样的心理呢?”
蜜贝尔拼命揉着着自己的指头,尴尬至极,努力挤出几个字为自己的长辈们找回些面子:“也许……这就是基因的遗传力量?”
管家叹口气。
“不管如何,今晚的歌剧虽已落幕,但人生却永不停息——”管家顺势往后退了几步,两人环抱的石柱和浮雕墙壁之间放着巨大彩绘花瓶,这正挡住了他的身子,后面是歌剧厅另外出入的小径,“蜜贝尔,听听多个人的声音,真的有利思考。”
随着话落,远处追寻而来的记者眼睛一亮,快步过来停在蜜贝尔的面前,如同追求糖果的孩子,充满希冀地望着她。
蜜贝尔涨红了脸,一想到石柱后的管家仍在那里,不仅仅是为了看葛坦杰的好戏,只好努力挺住想要逃走的身子,朝记者说:“晚上好。”
蜜贝尔满是窘态地希望就此原地消失。
这一刻,她那些遐想的任何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