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冲着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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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知道自己是谁。
同时，他也必须承认，自己在决定擅自查案这方面，有着私心。
他想独自对抗King，这个所谓的王者。
“师兄。”林泽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若天看着他，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仍旧复杂，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困扰他多日的疑问说出了口。
“林泽，King，是冲着你来的？”
林泽愣了下，继而点点头：“开始我不确定，以为只是普通的嫁祸，但经过这俩次的交锋，我已经基本能够确定——King是冲着我来的。”
“但冲着我来，和他杀人这俩件事是区分开的，或者也不需要区分，只是有着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联系而已。”
“你觉得是哪种联系？仇恨？嫉妒？还是其他？”
林泽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与仇恨有关吧，但我实在记不起我到底跟谁有过这么大的仇和怨，最让我想不通的，其实还是师父的死——每当我很冷静很冷静的分析案情时，另一道骂我忤逆不道的声音就会跳出来指责我。”
“他告诉我不该质疑师父，可一旦我的脑海中被这个声音所占据，案情的分析就会完全停滞在原地！可要我怀疑师父，我怀疑他什么？犯过罪吗？那可是师父啊！”
对于林泽纠结矛盾的心理，刘若天表示理解，其实这些天来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度过的呢？
一方面是如兄如父的师父，一方面是冷静客观的案情。
择后者，良心过不去，择前者，案情无法得到进展。
刘若天点燃俩根烟，递给林泽一根，说：“林泽，其实有时候，没必要这么钻牛角尖。”
“既然不确定师父是否犯了罪，那就按确定了来查。既然不确定King冲你来的理由是什么，那就干脆忘记这件事。既然你对俩者之间的联系没有头绪，那就不要去想。你在心理学方面的研究比我深，更该知道如何排解自身的压力。”
刘若天将手放在林泽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接着道：“你把自己逼进了死角。听我的，现在就把这个案子当做是一件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来查，King的杀人计划已经宣布，我们却还不确定他下手的具体时间和地址，这对受害目标来说太危险了，我们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别人的生命。”
林泽低着头，始终没有回应刘若天，不过他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的确，他现在已经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角，幻想着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个模糊人影，就是King。
因为生怕对方逃脱，所以他干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对方毫无动作的对峙着。
可是这样的对峙，毫无意义。
就像是堵了很久的泉眼瞬间被打通了一样，林泽顿时来了精神，他摁灭烟头，拿起书，翻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页，正准备将照片重新排列好进行解码时，却发现刘若天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其中一张照片发呆。
“师兄，怎么了？有发现？”林泽低头看向那张照片，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刘若天盯着照片沉吟许久，才说了句：“林泽。你说King到底是想让我们确定地点和时间，还是不想？”
“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次了，答案是肯定的。”
刘若天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左右端详：“可如果我们永远都解不出来照片上的玄机呢，他就永远都不杀人了么？还是跟第一次一样，会给我们提示？这又不是老师在教学生上课，还带指导课程。”
“或许，他很确定我们一定能解开呢？”林泽说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虚，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洗脸挤个痘痘是小事，但也非绝对的小事，例如还会不小心感染致死。
走路是小事，但也非绝对的小事，例如还会不小心摔倒，倒霉点的还会摔死。
这世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小时，都非绝对，有时候要了你命的可能会是一根鱼刺，一颗纽扣，一声呼噜，以及——一句话。
更何况是图像密码这么复杂的东西，King他并非真正的神，无法未卜先知。
真如刘若天所说，专案组要是一辈子都解不开图像密码，那King，就一辈子就不对受害目标下手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专案组不能拿一条生命来验证这无聊的猜测是否属实，他们只能争分夺秒的破解密码，破解密码，破解密码！
“一本书，设备太简陋了。跟我回专案组，动用全部的力量，尽快破解密码，一定要保证下一个受害目标的人身安全，否则刑警大队就成了S市的一个笑话了！”
林泽拦下刘若天收拾照片的手，轻声，但坚定的说了句：“我不是只能用这么笨的办法，也完全没有把King的杀人计划公之于众的打算。最起码，现在没有。”
刘若天甩开林泽的手，指着他的鼻子，表情看起来怒不可遏。
“林泽，你疯了吗？！你这是拿一条人命在做赌注！”
“师兄，我没有赌！”林泽拔高语调，语气尽量保持着平静：“杀人计划，目前为止我还不能公布！”
“给我一个理由！”
“师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林泽缓缓摇摇，说：“我不能说。”
“好，好样的！”刘若天此刻的愤怒值已达极致，他不顾林泽的反对，拿起照片便往外走，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还不小心碰倒了一杯水，水顺着茶几流了一地，刘若天还没及时拿起来的几张照片也遭了秧。
刘若天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水渍不水渍的，直接就将剩下的照片塞进上衣兜里，准备离开。林泽不敢跟他动手，只能咬牙死死抱住他的腰。
刘若天一开始还顾忌林泽的伤，没有用力挣扎，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样拖下去他根本走不掉，干脆狠狠心，用力举起胳膊肘撞向他的右肩。
林泽的伤在左边，右肩遭受的这一击虽然不痛，但却让肩膀一麻，手劲随即一松，刘若天瞅准机会一把推开林泽，跑出了公寓。
林泽的左边的肋骨痛着，右边的肩膀麻着，根本没有追出去的力气，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的样子像极了一直被煮熟的虾，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杀人计划公之于众。
——他很清楚King为什么只把杀人计划告诉他一个人，并且在这之前还伴随着他身世的信息，他在跟林泽交换。
交易的条件是来一场只有俩个人的战争，林泽赢了，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林泽输了，付出的就是那条人命的代价。
在职业与天性面前，林泽稍加犹豫，便选择了后者。
他承认，身为一名佩戴着警徽，代表着至高无上司法权利的刑警。做这样的决定是大错特错，同时也是自私透顶的。
但人有几个是不自私的呢？
何况就算他把杀人计划公之于众了，对案件的调查也未必就能带来好处，什么绝密行动，什么媒体保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绝对不能让舆论干扰到案情的进度，也绝对不能让其他人阻止他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原因。
他，林泽，想要知道自己是谁，这有错吗？
林泽努力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刘若天，可这俩天他几乎没怎么吃饭，又负了伤，刚还消耗的不少体力，现在就连重喘气都困难，就更别说有力气爬起来去追一个体能素质良好的刑警了。
这时，紧闭的公寓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林泽抬头一看，黯淡的目光在触及来人面孔的那刻瞬间一亮，又惊又喜的叫了来人一声：“师兄！”
刘若天恨铁不成钢的瞪林泽一眼，关上门，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将照片重重的摔在了茶几上。
“我要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我……”刘若天举起手，又放下，指着照片说：“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解不开密码，就必须把照片交给专案组和其他同事！到时候别说你肋骨断了，头骨裂开我也一样不会再心软了！”
说完，刘若天甩甩风衣，坐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水杯将剩余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同时，躺在地上的林泽也坐了起来。
他用感激混合着感动的目光看着刘若天，动动嘴唇，艰难的吐出俩个字：“谢谢。”
刘若天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少来这套，他点燃一根烟，眼神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时而涣散，时而聚焦，最终定格在了某一处。
刘若天一惊，看看照片，看看客厅角落里放着的试衣镜，再低头看一眼光可鉴人的茶几，愣住了。
“林泽。”刘若天将眼睛瞪到最大，一眨都不眨，生怕他一个疏忽，眼前看到的一切就不复存在了。
“怎么了？”林泽被刘若天突如其来的专注吓了一条，循着他的视线朝试衣镜的方向望去，还以为他是在惊讶他一个大男人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便顺嘴解释道：“这是房东留来的，他女儿在这住过。”
“你快感谢房东家女儿吧！”刘若天又按照刚才的视线踪迹，三点一线的重复了几遍后，基本确定了照片中的玄机所在。
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镜花水月！”
林泽仍旧一头雾水：“师兄？”
“林泽。”刘若天指指照片，指指试衣镜，“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你看到了什么！多看几张，多看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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