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知徒莫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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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若真是想消停,就不会三番五次的来打扰了。”
听此,严池着实有些无奈,他轻抚额头,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都一把年纪的人,还爱和小辈计较,这心眼儿怎么这么小?”
野放嘴角轻挑,看了他一眼,以着嘲讽刺的口吻问道:“你刚才不是说留着胡子像个老者要有威严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嫌弃了?”
“此老者非彼老着,我老了定然是个一身仙风道骨的老!仙!者!”
野放不屑地笑了一声,“话说的到轻巧。”
舒宛伸手制止住了这俩人的辩论,“你们也别再争论这些东西,先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他们定然是觉得我们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才会敢做点手脚,我们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给点小警告也还是可以的。”
野放道:“这以牙还牙的本事,这家伙不是最擅长吗?”
严池愣了一下,野放着毫不遮掩投来的目光让他后脊一发凉,再看看舒宛投过来的眼神,他嘴角一抽,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问:“不会是让我出手吧?”
舒宛莞尔一笑:“你从小鬼点子就多,这种事当然交予你最好。”
严池听着倒有些不乐意,说他机灵,他倒是能接受,鬼点子多算是什么夸奖?但没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最爱用这种方法惩罚人,钱也不枉是对付小人的办法。
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严池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就走,“但你们还是要调查一下,那魔气是如何进来?在玉泉峰是否会有残留?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了。”
舒宛应:“放心。”
待严池离去,周围的气氛又迅速降到了零点,舒宛又不敢说话,野放看样子还是在气头上,他想着说一句还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却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怎么就生气了?”
“中了毒就这么不管不顾,你还真以为自己长生不老?”
“我当时也不知道那粘液有毒,且小辞处境未知,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你倒是全心全意为徒弟着想的好师父,弄得我倒像是把自己徒弟一个人丢在人间独自回来的不称职的师父!”
“你怎么把白旭一个人丢在人间?这孩子从小就心思细腻又敏感,你独自离去,可有与他说明?且你当初说好陪他一同前去,现如今又独自离开,可考虑过他?”舒宛有些怨脑野放着毫不顾及徒弟想法行为,再者说白旭也是他看着长大,这孩子最需要什么?他也最清楚不过,可野放总是这么不顾及他的想法,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心疼白旭这个孩子。
“我……”
野放抿嘴,当时收到舒宛中毒的来讯时,白旭还在进行研香初试,他只是留了一只千纸鹤便匆匆赶了回来,可千纸鹤会告诉白旭事情的原因,他们师徒二人向来就是如此…不对…野放细细回想了下,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任意而为,白旭有任何事要说时都是恭恭敬敬的等自己来如实禀报,而自己向来只是留一张纸条告诉他,从未当面征询他的意见,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你可知错了?”舒宛艾怨的看着他,平常就雷厉风行不在乎细枝末节的人,也是时候要教育一下。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师兄?回来看一下你就行,我回去找他。”
野放也没有认错的表情,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的说话语气,但在舒宛看来,他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这是要回去弥补自己的错误了。
去看看轻言这孩子吧…
而在另一边,贺九年轻手轻脚的把慕轻言放在床上,生怕把他磕着碰,慕轻言看不下去,自己只是身体虚弱,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何必这么紧张,他佯怒的拍了一下贺九年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
待贺九年安安分分的蹲在自己床前,慕轻言看了他一眼,这平常嬉皮笑脸受重伤都不见半点落泪的男孩如今却眼眶红了,他心一软,主动牵着贺九年搭在床边的手,冷静的安慰道:“怎么眼睛都红了,我没多大事。”
贺九年半低垂着头不说话,慕轻言俯下身正欲要说什么,贺九年突然伸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慕轻言惊愕的瞪大了,贺九年从来不敢这么霸道,如今,这覆在自己嘴上的唇温柔又野蛮,贺九年亲吻着自己的时候,嘴唇在颤抖。
慕轻言这次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贺九年亲吻到自己主动放开手。
“亲够了?”
贺九年:“…”
“在生气?”
“…”一个人沉默了许久,贺九年着才低着头回答,“我在生自己的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慕轻言微微一笑,主动用头抵着贺九年的额头,轻声说道:“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修炼不精,没能抵挡住攻击,又怎么怪你呢?”
“小言…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看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醒过来,就害怕你一直睡过去……”
贺九年眼眶又开始泛红湿润,可见他害怕极了,他把慕轻言的手捧在自己脸上,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休行这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
“别怕,只是小伤。”
就在这两人还在甜蜜安慰的时候,时闻折却毫不避讳的拄着拐杖就走了进来。
“小伤也需要注意。”
慕轻言立即松开了手,时闻折见状笑了笑,“不必遮掩着,情深义重是件好事。”
慕轻言脸色微微红,“是…”
“我给你看看伤。”
“好,师长。”
等待时闻折替慕轻言把完脉,他微微皱了皱眉,暗自喃喃,这身子骨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像是灵力被抽走了一般,难不成那魔气一直在吸取他的灵力?
一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慕轻言。却让慕轻言觉得很怪异,难不成真查出了什么问题?他扭头看了看焦急的贺九年,便借口想吃点心把他支了出去。
等人出去了后,慕轻言问:“师长,可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时闻折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被剥夺的太多,需要好好滋补一下。”
“滋补?”慕轻言一愣。
时闻折也毫不遮拦,张口就道:“你与那少年多探讨,促使灵力互补,身体自然也就好得快。”
慕轻言瞬间就听明白,脸红的像熟了的柿子,等时闻折走了,贺九年进来,他那张白皙的脸依旧绯红一片。
“师长和你说了什么?”贺九年回头疑惑的回想刚才师长给自己的那奇怪的表情,一边端着点心走近床边,注意到慕轻言异样的神情,他忙问:“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慕轻言躲开他的手,摇摇头,“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太多,需要滋补…”
“啊?”
“这不关你事,我一个人好好修养即可。”
慕轻言脸皮子太薄,说不出口,刚想推开贺九年,却被这立即反应过来的家伙抓住了胳膊,贺九年一脸恍然大悟,旋即便说:“我懂,为夫今晚就帮你补补身子。”
“滚。”
谁料他话音刚落,舒宛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过。
“怎么还吵架了?”
一听是师尊的声音,慕轻言忙掀开被子要起身下跪,却被舒宛一手拦住,“都是我亲手带大,何必这么生份?”
“师尊,弟子有错。”
“错不在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九年,你好好照顾轻言,可别让他又受伤。”
舒宛这话中有话,贺九年也是忙不迭的接了下来,“是,弟子定会照顾好他!”
舒宛心满意足的笑着,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些藏在眼里的感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的进展如此之快。
一想到这些,舒宛不由得唉声叹气,自己还是个百年的老树不开一朵花,这带大的孩子倒是有了伴侣,想着到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老树都还没开花,小树都快结果了。
来到苏辞发生符穿的地方,舒宛在四周散发着灵力探索,除了慕轻言之前留下的阵法残余痕迹,却没有发现别人的。舒宛略微疑惑,这人是如何进来的?又是何时做下的手脚?如果是外峰的人进来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不可能将灵力消除的一干二净,除非是这玉泉峰有长老峰那群人的内应。但倘若这里真有长老峰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舒宛难免有些头疼,这长老峰的人平常出一些刁钻的任务让自己去做就算了,他时刻秉承本性尊师重道,以礼待人不敢有半分差池。舒宛深刻明白这些人对自己始终心怀芥蒂,当初师父力排众议将仙尊之位传于自己,并将毕生法力尽传于他与野放,这是引得多少人眼红,要知得到仙尊的法传,修为可乘青云之上,是多少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与那些修仙长老来说,这便宜让一些毛头小子给占了,这当然让他们不服,对他的刁难,他也是能理解,可为何近日是越发猖狂,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味容忍吗?他自认为自己已将尊师重道做到了极致,可为何这人却毫不知收敛,行为更加过分。竟然将矛头对到了自己徒弟身上,这叫他又如何再退步?
“师父…这叫我该如何是好?”
以前师父在的时候,他便没有如此的忧愁,人活久了,总是会怀念过去,过去的他们总不会有这些烦恼,不用理会这世间的尔虞我诈,只奈何他们心怀苍生,见不得人生疾苦,本该和光同尘,却还是抵手人间。
守着天下苍生,护得一方太平,便是师父最大的心愿。
他又如何弃的苍生不顾?
站在这旷地上沉思良久,舒宛只得将心中的万般无奈换成一声长叹,转身徐徐离去。
回到院子,霜雪附着枝头,英梨见主人回来便立刻扑棱着翅膀飞了过去,舒宛见状伸出手臂,这小鹦鹉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舒宛看屋内没有一点生气,便问:“小辞去哪了?”
“师尊!师尊!我去找师兄了!”
“嗯?”舒宛微鄂。
“师尊!师尊!”
“别叫了,怪吵的,难怪小辞会被你吓到。”舒宛听不下去,伸手按住了他的小嘴巴,这英梨的叫声听九了着实有些难听。旋即抬开手,让它飞了走。
一个人独自漫步在这雪地,舒宛抬头望天,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少春秋,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都清净惯了,怎么突然开始羡慕起七情六欲人世悲欢了…
活久了,就开始依恋以前不曾想过的东西了吧…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