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温暖与寒冷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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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林殿走了进来，看着金熙熙像是灵力暴增了一样高兴要飞起来，满是疑惑地看着周围人。
其他人都知道避着晦头，全都一副我不晓得别问我的样子，林殿满是不解，金熙熙平时大大咧咧的就是爱笑，但苏辞比较沉稳，他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竟然会笑的这么高兴，带着一头雾水的走了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
“呆木头！等我们长大后，你一定要陪我去兰州！”听到声音，金熙熙立刻转过身，叉腰伸手豪气的指着他。
苏辞一看，瞬间明白了金熙熙藏在心底的那小心思。
“去那里干什么？都是花花草草，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好不好？我去顶个屁用？”
林殿毫不客气的就拒绝了，气的金熙熙举着拳头又打了过去。
“臭木头！怎么从你嘴里就没什么好话！”
看着那俩人的打打闹闹，苏辞无奈地笑着。
一日过去，刚出学堂门口，看着身边的伙伴打打闹闹的追赶出去，逗得他忍俊不禁，可刚撇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走过。顿时，苏辞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那个金边少年急步匆匆的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多在门后的人。等苏清念走远之后，苏辞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周围东西还没有等他看个清楚，一只娇嫩的手就抚上了他的头。
“小家伙在这里躲着什么？想和你亲爱的师尊玩躲猫猫？”柳玉在他身后调戏，没有一丁点师长的样子，也没有一点儿把苏辞当小孩的表现，眉开眼笑，魅惑露骨。
苏辞只是简单的撇了她一眼，压根就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一脚踏出门，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看着他脚步慌慌张张却装作淡定如斯的小身影，柳玉若有所思的卷着耳前的一缕细发，眼神有些疑惑，她越来越好奇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她的直觉告诉她，舒宛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而且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麻烦。
看见那个女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走，野放站在树下，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怎么？细皮嫩肉的，很喜欢？”
“哼~何止是细皮嫩肉，这小家伙长大后绝对是个俏公子，可比你这个人好多了。”
柳玉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虽说野放也是有着刀削斧凿般的脸颊，但是身上没有一点女人和小孩喜欢的那种和蔼可亲，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总会让人忍不住远离几尺。生怕接近了，就会被他撕得个四分五裂，凶的个找不到东南西北。哪像舒宛，远远的看着一眼都赏心悦目，更别说亲近。
“呵~”野放不屑置辩。
“不过……”柳玉还是想了想，玩弄着头发的手顿住，她看向野放，认真问：“那个苏辞什么来历？”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的！”野放也不给她好语气，凶巴巴的甩了她一脸脾气，甩着袖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呀你！”柳玉还愣了一下，她这样好声好气的跟他讨论事情？！看着那高挺的身影越走越远，柳玉气的玉脚一跺，“凶什么凶！活该你活了几百年还没人喜欢！”
野放走远，到玉泉峰的边缘才停下脚步。望着结界外风光无限的大好河山，青山绿水，蓝白交织，旭日点下一点橘黄，金光漫延至天边，流光轻轻舞动，挥洒着星星点点。
如此繁盛的景象，谁又会想到在这之前，九州大陆曾经是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哪有什么烈日东升，也从不见金光挥洒人间。那时候的这里，阴霾笼罩，每至月夜到临，死气沉沉的大地之上全是惊恐的惨叫。所有人为了活命四处逃窜，白天称不上是白天，但也就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们才有一刻安宁。
夜晚来临，让人类都害怕的东西出现。不知他们是何方的魑魅魍魉，明明是磨牙吮血的怪物，却偏偏生了一副人的皮相，长得妖媚至极，一双血红色的眼瞳像是刚用鲜血浇灌过，如此鲜艳流动，他们被称作——赤魔。那是让所有修仙之人都惶恐不及，谈之变色的赤夜。
绝望笼罩着整片大地，黑暗，无尽的黑暗！
可是后来他们修仙界的诞生，一场修仙之人与赤魔之间的战争爆发。这片满目疮夷，惨不忍睹的大地之上，终于露出了曙光。
担惊受怕的人们才知道，原来天是白色的，白昼是温暖的，夜晚是安宁的。
红瞳，是赤魔的象征。可那群怪物已经绝迹了数百年，如今又怎会出现？野放担忧，他虽没有经历过那场夺命的战争，但深知那一场血战的恐怖。那是所有修仙界前辈心头的创伤，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惧。
想着，从他的袖中飞出了一只千纸鹤，飞到不远处变化成了点点星光，目的明确的飘向了人间。
苏辞回到院里，脚刚踏进来的那一刻绷紧的身躯终于软了下来。他有气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两只红彤彤的手陷在了雪里，一双睁大了的眸子止不住的颤抖。
他看到了什么？从书院出来的那一瞬间，一个令他害怕的人大步流星的从他面前经过。那一刻，让他感觉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要离他而去。
他害怕，太害怕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四周高大的围墙，就只有两座屋子和一株生长了一百多年的梅树。
师尊还没有回来，苏辞想淡定的站起身，可那瘦小的胳膊和不争气的腿就是不站起来，像散了架一样，无能的站不起来。
“站起来……苏辞，你这个胆小鬼，你站起来！”苏辞有牙切齿的骂着自己，希望自己的内心能够强大一点，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爱，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胆怯和弱小重新失去一切。他不要！
他不要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日子！
可是手脚依旧不听使，被支配多年的恐惧完完全全的贯穿了他全身上下，其实脑子里还保持着清醒，可是身体却告诉他他摆脱不了那一家人的操控，摆脱不了那缠绕在他身上多年的咒骂和唾弃。
苏辞颤抖着身子，强迫着自己跪在了地上，他不能倒下，这是最后的倔强。雪地里是冰冷刺骨的，他的身体是知道的，可是他的心却是毫无感觉。从小到大被打被骂，他疼习惯了，过分的时候，被扔在雪地里睡上一夜，活了下来，虽然是幸运，但依旧背负着怪物的骂名。
他还记得那群人是如何说他的。是如何的把他的心撕碎，一点点拆骨入腹。
嫌恶的话语就在耳边充斥，回荡。
在雪地里睡了一夜都还没有死，不是怪物，能是什么？
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简直就是个灾星！
苏家好心收留，他竟然还不知回报！去偷东西？！你们说可不可笑？
这种人畜不如的怪物！早死早超生！
死了算了，活着做什么！？
…………
多少难听的话，他都忍了过来。
从雪地里醒来的那一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死？死了不就能解脱了吗？可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允许，没有痛觉，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散架，哪怕是衣衫褴褛的站在雪地里茫无目的的走上一夜，也能毫发无损。
好像这上天就是要拿他开玩笑，让他体会到这入地狱般的折磨，却偏偏不让他解脱。
跪在雪地。苏辞抬头看着漫天飘下来的白雪，比那小巷里的白雪要好看多了，融化在脸上都是温柔的，每一朵白雪都像师尊一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融化在他的心里。
他好怕。但他依旧倔强的把眼泪咽了回去。眼前的白雪从一片变成了两片，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出现了重影。他神志不清的看着这些，可身体却是一动不动，死了一般的跪在那。
“怎么了！？”
没有等苏辞反应过来，他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抱入一个宽敞的怀里。怀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苏辞迷迷糊糊的一瞬间突然清醒。
是师尊！师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虽然还是不能够很清醒，但苏辞还是毫不犹豫的紧紧抓住了舒婉胸口的衣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抓住了撕破黑夜的那一束光，抓住了，他的师尊。
看着睡在床榻上的小孩，舒宛皱着的眉头从开始就没有松开过，他心疼的替苏辞捋着头发。一进庭院就看见苏辞跪在雪地里，身形不稳，摇摇欲坠。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盯着人发呆的时候，一身狂傲的黑衣站在了门口。来的悄无声息，舒宛在发呆，完全没有住意到来人。
野放环着双手，一双冷冽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哀。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笑什么？笑他反应愚钝，自己站在门口这么久还没有察觉到。
那又怒什么？怒他把一个随时都会引发霍乱的危险留在身边！
野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气的直接哼了一声。舒宛那忧愁抑郁的神情实在是让人看的心烦！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嗯？”听到声音，舒宛撇过头。
看到来人凶狠的表情，舒宛心里咯噔一惊，随即只能莞尔一笑敷衍过去。可他这么一笑，竟然把野放气的掉头就走。这一下，急的他赶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你来找我？”
舒宛知道这人并不是真的要走，看着面前人两步当三步的迈着腿，舒宛几步就跟了上前。
“我不来找你，找谁？找你那宝贝徒弟？！”
野放一张口就是满口的怒火，弄的舒宛也不明所以。他笑了笑，问：“你怎么这么大的气？又是哪个弟子惹你生气了？”
“哪有什么弟子！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吗？我都和你说过了，红瞳诡异，你以为你是谁？这么大个烂摊子，你收拾得了吗？啊！”
舒宛被凶的整个人都呆住，野放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
心里好不容易缓了缓，瞧着面前人双手插腰，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连衣服上的金蟒似乎都在吐着蛇信子。紧皱着的剑眉，高翘的鼻梁，凶狠的眼神，欲要张口再骂的嘴，没有哪一处是温柔的。
“你还在发什么呆？我问你话呢！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麻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舒宛本没有怒，他也明白野放说的是什么。自知是理亏，也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训斥。就和当初一样，他们师兄弟犯错，听着师父的训斥一样。
可是当听到那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一冷，脸色瞬间就变了。
“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