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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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克一直以为小姑娘是吃不了什么苦的，起码他见过的绝大多数贵族小姐都是这样的。因此他对一声不吭跟在他们身边的艾琳娜十分敬佩。

她受的伤不轻，就算没受伤，这样长途跋涉、露宿野外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和卡尔还好，身为男性，体力天生就优于女性，再加上他们自幼习武、常年游历，对于这种生活是再习惯不过了。

可艾琳娜没有抱怨，惨白着脸色跟着他们，完全没有拖后腿。原本他们想等艾琳娜伤好一点再启程的，可是艾琳娜说，野外不比城镇，就算有猎人小屋，也没有那么安全。

卡尔思索了一下再三确认之后也赞同了艾琳娜的提议，不过不是因为他们在野外，一两个野兽袭击，他和米克完全应付得过来，离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离战场很近，无论在赫尔海拉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行踪如果被打仗的双方发现，怎么样都是个麻烦。

米克对艾琳娜改观是一方面，增加怀疑是另一方面，就算是平民少女，也少见体力这么好的，而且艾琳娜身材单薄，四肢纤细，就算有肌肉，也完全不像体力这么好的人。

虽然艾琳娜没有拖后腿，但是卡尔和米克还是尽量照顾艾琳娜的身体，没有走那么快，随着他们往城镇的方向走去，他们也鲜少能看见战争的痕迹。这一路艾琳娜也遵守着她的承诺，既保持着和卡尔、米克的距离，也尽量做着她力所能及的事。

晚上一般都是米克和卡尔轮流守夜，艾琳娜就睡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很微妙，是一个她听不清他们说话，但是又能让他们实时看到她的一个位置。

“我感觉她不简单。”米克压低了声音对卡尔说。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卡尔看着不远处睡得安详的艾琳娜说到。“她是左撇子，可是她的左右手都有新茧，而且不像是因为干活才有的茧，更像是使用武器才有的茧。”

“那你还敢把她带在身边！”米克差点跳脚。

“她很聪明，一路都和我们把握着微妙的距离，她从来都不接触食物，也不会离开我们的视线，她明白现在要依靠我们，所以一直在努力证明着自己的友好和无害。”

“那她就不怕我们害了她吗？算起来，她长得很漂亮，但凡我们有点什么不轨之心，对于她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能徒步跟着我们走这么久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吗？她现在是落魄、是需要帮助没有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任人宰割。”卡尔看着眼前的火焰，“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活下来的人，都是不容小觑的。”

“这样满身谜团的人跟着我们真的好吗？不会有危险吗？”米克还是有些担忧，“等到了斯塔尔，就把她打发了吧。”

“未知不一定就是坏事，也许她身上的秘密能让我们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卡尔拍了拍米克的肩膀。“而且解谜成功，不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我是不懂你们的心思，我只在乎你的安全，家里是让我们出来游历，增长阅历、收集情报是不假，但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平安回去。”

“放轻松，既然说了斯塔尔是我们的最后一站，我就一定不会食言，之前给父亲的信我也说过了我们要去斯塔尔，现在是战争的关键时期，情报越多对于我们判断局势就越有利，而且现在的情况，我想父亲会派人来接我们的。”

“那，大概一个月之后吧。”米克思索着上一次寄信的时间，估算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吧，如果可以，我其实想带艾琳娜回去。”

“你是疯了吗！”米克一下子飚高了声音，然后看着远处的艾琳娜翻了个身，又压下声音，“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

“停！”卡尔打断了米克的话，“只是说说而已，而且，你觉得，她会愿意和我走吗？”

“她现在只是不知道你是谁，她知道了之后，你确定她对你没有企图吗？别说她现在身份不明，就算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女孩，你的身份也足够让她趋之若鹜了。”

“她有想过知道我们是谁吗？”

卡尔问出的问题让米克一愣，回想起他们的相处还真的是，他们有问过艾琳娜的身份，只不过因为她的‘失忆’就被搁置了，但是，艾琳娜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什么。他们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他们要去哪？要去那干什么？就连他们是谁，都是卡尔自己介绍的。

“其实她和我们一样，都在避免着深入了解。”

“那不是也挺好。”米克听到卡尔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们真正的身份是秘密，你觉得她的秘密可能是什么呢？”

“偷跑出来的贵族小姐？还是被哪个贵族圈养的情人？”米克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他突然想到卡尔的话，艾琳娜手上有茧，是长期使用武器才会有的茧。“该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细作吧，还是被发现了的那种。”

“我觉得不像。”卡尔继续分析道，“如果你是细作，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获取情报，并把情报及时的传递给自己的国家？”米克想了想说道。

“你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听了米克的话，卡尔笑了笑，“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的身份不能被发现，她手上的茧，不细心的人短时间可能是不会发现的，但是，一旦她会用武器的事情暴露出来，没有合理的解释，哪里能容得下她？”

米克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更何况，细作不会出现在战场，应该说，女人就不会出现在战场。

“所以我觉得，她隐藏的秘密，应该是一个和我们身份对等的秘密，无论她效忠于哪个国家，她知道的事情对于我们一定是有利的。”

“那，要用点手段吗？”米克沉吟了一下，他是不喜欢这样的，但是事关自己的国家，也由不得他喜不喜欢。

“没有必要，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秘密对我们而言未必很重要，真的把她逼急了，搞不好会两败俱伤。”卡尔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况且，用其他方法，未必不能套出话来。”

米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像卡尔说的，一个月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家了，他们只要能平安度过这一个月就好。

“好了，我们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米克点了点头，现在他们也算远离战场，周围还有卡尔布下的魔法阵，如果有危险他们很快就能察觉。

米克很快就睡了过去，卡尔却有些睡不着，他们会救艾琳娜，一开始就仅仅只是出于善意。

那个时候的艾琳娜浑身湿透，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身上，深色的衣服混杂着血迹和尘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们原本以为她已经死了。

在他们真正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人还活着。

“是个姑娘吗？”米克有些震惊，两军交锋，他们离战场不近也不远，因此发现一两个受伤或者死亡的士兵，他们也不算很奇怪，可眼前这个，从身形上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莫不是因为误打误撞到了交火范围被误伤了。

“米克，你把治外伤的药拿过来。”因为顾及性别，卡尔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可是结果却令他触目惊心，右肩有箭伤，但是没有穿透，更严重的是左肩的伤，虽然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了，但是根据外衣破损的程度，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个从左肩贯穿整个背部的伤口。

米克把药递给卡尔，然后自觉的转过身去，卡尔让他去拿药，就说明眼前的人伤的不轻。卡尔虽说不是大夫，但也算粗通药理，勉强能算半个大夫，而且他们自幼习武，也很熟悉外伤的处理。他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医生也不能帮忙，基于他的家教，理所当然的回避了。

卡尔给艾琳娜重新包扎了伤口，又换上了他的衣服，她全身都湿透了，外伤感染加着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卡尔想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那个时候就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买马了，起码带着个人不会太累。之前是因为他们想抄近路，走战场周边的位置，骑马的话目标会变得明显，所以选择了步行。不曾想，他们遇到了艾琳娜，还要带着她一起去斯塔尔。

远处的艾琳娜面容沉静，在月光的映衬下，脸色更显惨白。卡尔翻出一个薄毯，轻轻地盖在了艾琳娜身上。

“晚安，我的迷之女孩。”卡尔轻声地说道，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待卡尔和米克睡去，艾琳娜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漆黑的、没有一丝困意的双眼。

肩膀和背部的伤口让她难以入睡，常年吃药也让她的感官比常人更加敏感，所以他们的话，她并不是完全听不见。

但是卡尔说错了一点，她并不是不想知道他们是谁，而是她没有办法知道，卡尔和米克不会和她说实话，目前她也没有见过他们身上有能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不过

艾琳娜紧了紧她身上的薄毯，只有一个薄被对于她还是有点凉的，加上这个毯子，温度刚刚好。

卡尔，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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