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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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傅新维爷孙俩再次拜访白少华。他们走进书房，只见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倚在角落的窗台边，看着像是保镖，他身前的白梦瑶正坐在红木长椅边上优哉游哉地泡着茶。“两位早啊，请坐。”
“白小姐早安。”傅新维在白梦瑶对面落座，傅楠香也乖乖在他身边坐好。出门前爷爷跟她约法三章，办好了正事才能干别的，所以傅楠香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听话坐定，眼珠子却不听使唤地盯着白梦瑶看。shirley果然有大明星的气势，连平时出门都有保镖跟着，细看还是个俊朗壮实的小哥，让傅楠香心生羡慕。
白少华也在白梦瑶身边坐下了：“傅老先生，瑶瑶今天特意过来，您有疑问尽可以问她。”
接过白梦瑶双手奉上的茶水，傅新维倒也不急着喝，闻了闻茶香：“嗯，好茶。”
“茶香馥郁，配上陈年往事才算相得益彰。”白梦瑶把一杯茶举在半空停留一小会，看着袅袅轻烟消散在空气中才放下杯子，朗声道：“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不喜欢藏着掖着。我此来并无恶意，二位的来意就请直说吧！”
傅楠香看了看白少华，又看了看爷爷，难道他们都没有跟shirley说清楚吗？正当傅楠香要开口时，傅新维用手按下她的手背，再看爷爷和白少华的神色，她这才反应过来，shirley沟通的对象并不是人，而是跟随在爷爷身后的灵体。
在一片安静中，周围的空气突然凝重起来。凛夜依然是脸色不变地守护在白梦瑶身后，白梦瑶则认真地聆听，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而白少华等人只能焦急地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白梦瑶才再度开口：“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只是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他们要做我什么？”傅新维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少华示意他稍安勿躁，只见白梦瑶神色严肃又听了一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这就转述你们的意思。如果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打断我的话……没关系的，最重要的是把意思表达到位。”
“怎样？”见白梦瑶放下了笔，傅新维有点紧张。
白梦瑶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说道：“傅老先生您别急，听我慢慢跟您说。刘通全说很感激你一直以来照看他的家人，他父亲的病是天意，跟您没关系的；章保刚说很抱歉他媳妇给您添麻烦了，但您的决定是对的，孩子犯错就应该接受惩罚，没有那么多的借口来脱罪，换做是他自己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他们真的这样说吗？那就好。”傅新维如释重负地笑了，靠在椅背上随口问道：“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是的。”
“当年的任务已经结束，他们为什么不去投胎，跟着我是要我帮他们做什么吗？”
“他们原先是放不下您才跟在您身边，在您工作或家庭不顺的时候，他们也有在暗中帮您，后来见您事事顺利，生活美满，他们也就放心了。可是他们逗留阳间的时日过长，当初又误了时机，现在去不了冥府报到，只能留在您身边。如今他们的力量开始消散，不但没办法继续帮您排忧解难，还不得已要吸附您的阳气维持形体，这就是为什么您最近感觉诸事不顺，身体不适的缘故了。”
“吸爷爷的阳气？鬼片里有说，这样对活人是很不好的。shirley，你有办法能帮帮我们吗？”听得爷爷被灵体骚扰才会身体不适，傅楠香沉不住气了，连忙向白梦瑶求助。
白梦瑶翻动笔记本：“有的，他们是你爷爷的好兄弟，自然也不想看着你爷爷有事。他们说了，只要傅老先生愿意多做善事，他们就能得到解脱，你爷爷也能身体健康。”
“这还不好办，我们马上联系寺院给他们做场法事，然后捐钱做公益，建学校助养儿童什么的都可以。”听得有解决方法，傅楠香松了口气，偷偷瞄了眼爷爷，他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傅小姐，请先听我说完，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白梦瑶合上笔记本，面有豫色，欲言又止。
傅新维不禁坐直了身：“白小姐但说无妨。”
白梦瑶以询问的眼神望向傅新维背后，像是得了准信后才凝重说道：“他们说了，要傅老先生散尽家财去做善事，不知傅老先生能否做得到？”
傅新维眉头紧皱：“一分不剩？”
“是，您这些年挣来的家产都要拿出来做善事。”白梦瑶沉吟了一阵，又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毕竟傅老先生年纪都这么大了，少说都要留个安身之所，留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吧？”
众人知她正与灵体讨价还价，便也凝神静待。
“呃，好吧……傅老先生，如果您实在做不到的话也无所谓，他们说帮您是出于自愿，并不是想要您有所回报的。刚刚的办法能保全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日后可以恢复力量去投胎，不然他们只能继续吸附您的阳气，让您的气运和健康一直衰败下去。”
“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气运和健康好不好有什么所谓。”傅新维想想又问道：“如果我做不到散尽家财，他们就会魂飞魄散？”
“是的。”
傅新维斩钉截铁地拄了拄手杖：“我做！散尽家财又如何，当初要是没有他们舍命相救也不会有我今日的成就。我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还回去理所应当！”
“傅老先生，您要三思。”白少华忙提醒道：“您有家人，还是先跟孩子们商量一下吧！散尽家财之事非同儿戏，要是闹得不痛快也不好。”
“不必，我是一家之主，这点事还拿不了主意？”傅新维表现得很坚决：“孩子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我要拿回当初给他们的创业基金也不过分吧？”
傅楠香略为担心地看着爷爷，以她对家人们的认识，事情恐怕没有爷爷想的那样简单。
“飞鹰队精神……永垂不朽？”
白梦瑶自言自语般吐出的一句话让傅新维心头一震。“白小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飞鹰队精神永垂不朽……他们说，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好队长。”
“呵，是呢，我们飞鹰队的口号，你们还记得……我也没忘，从不敢忘。”感叹了几句，傅新维温和地笑了：“白小姐，不知以后能不能再约见你？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他们说，要劳烦你为我转述。价钱不是问题，可以按你的演出费来算。”
“傅老先生太客气了，修道之人不计较名利，尽我所能而已。我工作比较忙，但我也会尽量抽空满足您的愿望。”白梦瑶顿了顿，又道：“我也有一事想跟傅老先生说清楚。我有些许神通，却也只能如实转述逝者所言，并非是一定要傅老先生做些什么的。”
傅新维会意。“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你说了什么，信不信在我，做决定的人也始终是我，说清楚也是应当的。白小姐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对外言说。我们只是闲聊天命之道，半玄理半学术的探讨，跟封建迷信毫无干系。”
“傅老先生所言极是，八卦易数尚且跟数学有关，闲谈几句命理也算不得什么。”白梦瑶笑着给众人添茶。
看着几人言笑晏晏，傅楠香弱弱地问道：“那个……正事算办完了吗？”
“二位没有补充的话就算是办完了。”白梦瑶试探性地看了看傅新维背后：“怎么，你赶时间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傅楠香悄悄从随身背囊中摸出一个记事本，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那个，shirley，我能不能以粉丝的身份请你帮我签个名？”
“哈？”白梦瑶愣了愣，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哦，原来跟着爷爷来办正事是另有目的的，懂得善用资源，果然聪明。”说着伸手去要傅楠香的记事本。
傅楠香双眼发亮，忙不迭双手递上自己的记事本，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要签在哪里？”白梦瑶一边随口问了句一边翻开了笔记本，赫然发现笔记本里都是关于自己的内容，有剪报，有歌词抄写，有演唱会记录，有电影和电视剧的参演记录，等等。白梦瑶惊喜地翻阅着，不禁赞叹：“楠香，你好厉害啊！没想到你对我的新闻这么关心，还挺全的，我估计公司里关于我活动的档案都没你的记录全。不过我有点好奇，现在应该没人会抄歌词了吧，毕竟网上一搜什么都有，打印出来就行了。”
得到偶像的认可，傅楠香自然是喜形于色。“我觉得抄歌词可以静心，顺便也练练字嘛。我很喜欢你的歌，有时候抄着抄着就会想，shirley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的灵感，写下这样动听的旋律和契合的歌词呢？有时听得入神，总感觉置身于一个个爱恨情仇的故事里，很有代入感。”
“那证明你确实听得很认真，不错，是个优秀的粉丝。”白梦瑶终于翻到空白页了，拿起笔写下一段激励的话，在结尾处签上龙飞凤舞的大名，并标注上当天的日期，然后才把笔记本还给傅楠香。“谢谢你的支持，你也要努力读书，将来实现你的梦想哦！”
“谢谢shirley！”傅楠香兴奋地捧着笔记本看了又看，最后像宝贝似的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背包。
看着宝贝孙女喜上眉梢，傅新维带着笑意叹道：“我这个孙女实在是任性，还请白小姐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我可是很疼粉丝的，何况还是一个追了我这么多年的粉丝，我怎么舍得让她失望。”白梦瑶脸上尽是得体的笑容，身后的凛夜则流露出一丝无奈，转瞬即逝。
送走傅新维爷孙后，白梦瑶在回书房的路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白少华说了。两人进入书房时，凛夜正倚着窗台翻看一本家宅风水书，头也不抬说道：“它们是好心，只怕傅家人不这么认为。即使主子想要撇清关系，终究也是身陷其中，我担心傅家人会上门找麻烦。”
“是啊，但凡经过必有痕迹。傅老先生来过白大师家之后就决定要捐出全部家财，是个人都会觉得一定是我们姑侄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干的。事实上我们只是替那两个灵体背了锅，但利益被侵犯的傅家人不知道，肯定会报复我们的。姑，你收拾收拾上我们家住一阵子吧！”
“瑶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宅子在，思齐也在，总有线索能找上门的。难道我还要把老董留下的这套祖屋卖了，一辈子住在你家去躲他们吗？我行事光明磊落，以后出入小心一点就是了。”
白梦瑶拗不过白少华，只好请人上门安装了一些警报器和监控摄像头以防万一，也提醒了董思齐近日要注意安全，白少华还觉得白梦瑶过于谨慎了。然而一周后，事实证明白梦瑶和凛夜的担心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