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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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约见连卯卯已是一个月后，轩轩终于作出了最后决定。当白梦瑶去到连卯卯家时，惊见连卯卯微凸的肚子。“卯卯，你这肚子……莫不是上次在善缘庙见你的时候已经有了吧？”

连卯卯笑着点点头：“是啊，那时才一个月，想去求求观音菩萨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老人们常说孩子小气，不足三个月不能说嘛，你别见怪。”

“见怪倒是没有，但时机倒是挺合适的。”白梦瑶心底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感觉，怀孕，旅游结婚，搬家，小鬼入胎，一气呵成……这一切来得未免太巧合了吧？正想问问轩轩的意见，扭头就见它看着墙上的照片。白梦瑶走近一看，是一张全家福，两位老人一脸喜气地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一名穿西装的男子和一身白色小礼裙的连卯卯。“这是你的老公吗？挺帅气的，看着就像个居家好男人，你好眼光。”

连卯卯淡淡地笑了笑，慈爱地抚着四个月大的肚子：“还不是那样，恋爱的时候轰轰烈烈，到结婚之后的生活就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平淡如水，不过习惯了就好。”

“冒昧问一句，其实你老公是不是不知道婴灵的事？”

连卯卯敛了笑，叹了口气：“是，他不信这些，所以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轩轩是个好孩子，等他出生之后就是我们的骨肉至亲了，我们夫妻俩不可能会不疼爱他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你是个好妈妈。循例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接纳轩轩入胎当你的儿子吗？”

“我愿意，我一直都想要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那轩轩，你愿意入胎当连卯卯的儿子吗？”

“嗯。”轩轩看了看连卯卯的肚子，伸出小手扯了扯白梦瑶的衣摆：“施法之前，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说几句话？”

在连卯卯的首肯下，白梦瑶带着轩轩进了房间。“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轩轩踌躇了一阵才开口说话：“妈……虽然我之前没有叫过你一声妈妈，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最称职的妈妈。我很想像馨儿一样留在你身边，可你为我们筹谋了这么多，我也不希望白费你的心血。不管以后会怎样，我永远都记得你为我做过的一切。妈，你以后也要常来探望我，别让我忘了你。”

白梦瑶心头一热，也萌生出不舍之情。“你和馨儿怎么说都在我家住下半年了，要说半分感情都没有那就是谎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由我亲自把你们生下来，但我不行。我有喜欢的人，而我这辈子注定不会再见到他们的了，加上罪孽缠身，我自顾不暇，所以我并不打算结婚生子。馨儿也是，我会帮她找个好人家投胎的，就当我这辈子没有儿女缘了。轩轩，谢谢你这声妈，我很欣慰。”

轩轩抱着白梦瑶的大腿，依依不舍地挨了一阵子。“嗯，我说完了。妈，施术吧！”

成功地为轩轩入胎连卯卯孕肚后，白梦瑶经常抽空去探望。然而，每次白梦瑶上门，家里都只有连卯卯一人，偶尔会看到上门帮忙做家务的阿姨，却从没有见过男主人。连卯卯解释说老公不喜欢圈中人，所以会特意回避。虽有疑窦，但屋里确确实实是有男人生活的痕迹，像是换洗的衣物，卫生间里的日用品和男士用品，甚至房间里的那张婴儿床，连卯卯都幸福满满地表示是老公亲手安装起来的。因为轩轩已经跟连卯卯建立了母子的连接，跟白梦瑶的感应已经断掉了，故而白梦瑶也无法询问一下轩轩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白梦瑶上门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卯卯却开始表现出不耐烦。终于有一日，连卯卯严肃地跟白梦瑶说不希望她继续来探望，因为每次她的来访都会让轩轩躁动，连卯卯担心这样对胎儿不好，而且会影响到他们母子的感情。白梦瑶无奈，为了他们母子安稳，加之自己的工作越来越忙碌，渐渐的也就跟连卯卯断了联系。她始终深信，连卯卯会好好对待轩轩的。

白夜曾表达了对连卯卯的不满，怨她过河拆桥。白梦瑶听完只是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交情，我是看在轩轩的份上。只要轩轩能幸福，我就很高兴了，连卯卯跟我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连卯卯临盆前的两个月，白梦瑶得知连卯卯突然接下大量母婴用品的广告代言。白梦瑶马上联想到连卯卯是不是有经济困难了，她婉转地给连卯卯发了一条信息，问她最近如何，需不需要帮助。在显示已读后，连卯卯过了三天才不冷不热地回复一条“我很好，不劳挂心”，气得白夜差点把手机都摔了。白梦瑶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开始怀疑自己把轩轩送给连卯卯是不是个错误决定。但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现在别说想要回来了，就连想见一面都难。

“瑶瑶，你看新闻了吗？”某天，郝赟找到了刚刚完成录音工作的白梦瑶：“之前你跟那个连卯卯走得太近了，我当时就劝你不要跟这种不熟的十八线粘一起，这下出事了吧？还好你后来没再跟她来往，不然连带你也上热搜了。”

“连卯卯？她怎么啦？”白梦瑶心里“咯噔”一下，心底的不安一下子蔓延开来。

“她当人家的小三，被记者查出来了。”

“那她的肚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猜这孩子的爸是谁？”

“既然查到她做小三，那记者肯定会顺藤摸瓜，你就直说了吧！”

“我也真想不到，褚健竟然出轨了！他和卫鸯鸯是圈里的模范夫妻，两人的孩子一年前才出生，这边厢就爆出他和连卯卯的事。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梦瑶惊呆了。细想之前的对话，连卯卯从没有说过那张全家福里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她推脱老公不喜欢圈中人所以才避而不见，其实她所谓的老公根本就是圈中人，还是名有妇之夫，所以才不能曝光。之前在连卯卯家里看到那些男士用品，白梦瑶总觉得不那么协调，现在一想也通了——那些用品都是没用过几次的样子。看来连卯卯后期不想跟自己过多接触的真正原因是怕自己看出了端倪，而不全是身为母亲的嫉妒。白梦瑶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担忧，眼下媒体曝光了这段婚外情，褚健为了维护形象肯定是要放弃连卯卯的，那轩轩该怎么办？

因为形象受损，连卯卯接下的母婴代言都被取消了，甚至还有几个知名品牌向她索偿毁约费。面对记者的问题，连卯卯不予回应。后来褚健召开记者会公开道歉，表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并尽可能地为连卯卯的孩子提供合理的赡养费。此后，连卯卯再也没有现身人前，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白梦瑶再次尝试联络连卯卯，可能面对的外部骚扰太多，对方已关机。白梦瑶不由得为轩轩的命运担忧起来，却又懊恼当下不能为它做点什么。

当晚，白梦瑶彻夜未眠，她翻来覆去地想，当初自己究竟是怎么中了连卯卯的计。凛夜被她派出去尝试寻找连卯卯的下落，白夜在认真学习外语，子夜也在上网课，白梦瑶只好亲自上网去找一些褚健夫妇和连卯卯相关的新闻，试着看能不能推断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主子。”凛夜寻访回来，在卧室的长椅坐下了。“我去了连卯卯家，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人住过了。我在她家找到一些孕检记录，也去那几家医院诊所问过了，她没有住院待产。她会不会是躲到老家避风头去了？”

“难说。现在褚健公开认错，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媒体和公众的焦点一定会全放在她身上的。我倒不是可怜她，只是很担心轩轩……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了，连卯卯就是因为没钱才迫不得已出来接广告的，现在财路断了，依靠也没了，她还能怎样？她情绪不稳定，记者们又不打算放过她，只怕要……呸呸，我现在只想确认轩轩的安全。等轩轩出生之后，她要是养不起或是不想要了，我一定要把轩轩抱回来养的！”

“你别急，我再想办法去找。一个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不见，就算是有心藏匿起来也总会被找到的。”凛夜瞥到她的平板电脑，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笨蛋！我在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中的招，想清楚了，以后决不能再次掉进同一个坑里！”

“人善被欺，马善被骑，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主子只是太善良了才会主观地认为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善良，所以被有心人利用了，算不得笨。唉，我自诩千年剑灵，以为对不相干的人事可以做到冷眼旁观，心如止水，可人心之坏，到底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司玉说得不错，我也是太大意了才没有及时劝阻。不过说来，这世代，啧啧……主子，你可要好好保持你这颗淳良之心，真的相当难得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绕着弯子哄我高兴。”白梦瑶没辙地瞪了他一眼，又释然了：“想想哥真好，从前照顾我，哄我开心，在他去后还留下你代替他照顾我，哄我开心。也是他照顾得太周到了才成就我这颗淳良之心，所以你也是在变相夸你的原主？”

“可不是嘛，没他怎会有我？”凛夜接过平板电脑；“有查到什么吗？”

“有，至少我已经知道是怎么掉坑里的了。”白梦瑶在屏幕上拨了拨，显示出一条新闻。“原来卫鸯鸯的儿子先天不足，医生诊断长大后的智力可能会比同龄人差一些。褚健这个渣男知道后就要卫鸯鸯给他再生一个，但卫鸯鸯刚才生完孩子，又没有从孩子有缺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于是夫妻俩开始冷战，这就给渣男机会搭上连卯卯。所以连卯卯知道自己怀孕后才会去求观音娘娘保佑孩子健康聪明，以满足褚健要个健全孩子的愿望。”

凛夜若有所思地接了话：“当她知道你的小鬼可以满足健康和聪明两个条件后，她就开始处心积虑来哄你入局。”

“也是我嘴贱，馋人家美满幸福就糊里糊涂地愿者上钩。现在看来，总吹嘘自己幸福的人大多都是不怎么幸福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寂寞才装出来的幸福。”

“谁知道呢，或许当时她真的很幸福。刚刚怀孕，渣男不得捧着呵护吗，甚至花言巧语骗她说要离婚娶她，你拍戏不也有这样的剧情？”

“这么说来我就更惭愧了，天天近水楼台，却连点月光都没捞着。”白梦瑶欷歔不已：“艺术来源于生活，司玉总结得真到位，不愧是活了三百年的前辈。”

“事后孔明对事情没有助益，你就别执着于过去了。要我说，你现在应该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找人。”

“嗯，你对。好，那我睡了。”白梦瑶盖好被子乖乖躺下，凛夜正要为她关灯的时候，子夜急匆匆地跑来了，身后还跟着黑猫汤圆和馨儿。“怎么了，这么着急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子夜定了定神，目光在白梦瑶和馨儿之间来回移动。“主子，我刚从汤圆那里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跟轩轩有关，跟馨儿也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子夜向来温声细语，鲜少会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重话，白梦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在书房专心学习的白夜也被惊动，赶来查看情况。

馨儿一脸哀求之色望向子夜，子夜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纸是包不住火的。馨儿，你要自己来说，还是要我把汤圆的所见所闻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