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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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医院，叶归林婉拒了吴剑屏开车送他的提议，选择步行回学校。此时已是初秋时节，夜风已有几分凉意，他竖起衣领，挡住了脸。
走到学校附近时，附近饭店飘来的香味让叶归林停住了脚步，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他早已饥肠辘辘，在医院简单吃了些清淡食物，根本不解瘾，此时闻到了香味，体内的食欲如同躁动的野兽，不断撕咬他的胃。
到经常吃的店里要了几个肉菜，叶归林又开了瓶白的，抿一口酒，吃口肉，真的是惬意非凡。
“你看起来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对面，叶归林差点一口酒呛死。古柯居然大摇大摆地坐在他的对面，还很自然的倒了杯酒喝。
不过叶归林很快注意到，古柯背后的翅膀不见了，身上也没有那些古怪的花纹，穿着大众风格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我现在的生活的确不错，如果你能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就更好了。”
“真是冷酷，吾可是给予了汝第二次生命，就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吗。”
“那我还把你从黑凯撒手中捞出来了，咱俩算是扯平。”
“好吧，如你所愿，吾这次来就是跟你道别的，吾今后就无法再出现在荧星了。”
叶归林愣了一下，古柯这家伙不会开玩笑，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
叶归林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挽留古柯，恰恰相反，他察觉到了古柯话里的关键信息——古柯原本是能出现在荧星的，但是发生了某种变故让其无法出现在荧星；能让古柯避让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这种事必然在六处的管辖范围之内，他得问个清楚。
“因为吾的力量逐渐恢复，已经接近全盛时期；吾举一个你能理解的例子说明：荧星是一个有智慧的杯子，人类就如同沙子一般，而全盛状态的吾就是一块板砖，杯子里装得下沙子，但是装不下板砖。
吾已经感觉到荧星对吾的排斥了，很快就会被荧星强制驱逐出去，并且无法再返回。”
叶归林闻言，略一思忖，古柯的话他大致可以理解。
“这种事情并不值得你特地跑一趟跟我说，你应该还有别的消息要通知我。”
“没错，‘筵席’即将开始。
届时，整个荧星的生命都会经历一场颠覆一切的灾难，只有其中的佼佼者能够存活并且继续繁衍。”
古柯这番话叶归林听的云里雾里，很明显是刻意抹去了关键信息，只给了一个不明觉厉的名称“筵席”。
“能不能说清楚点，你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有某种不明生物要在荧星干饭一样。”
叶归林就是随口吐了个槽，没想到得到了古柯的肯定。
“汝理解的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确实是某种强大的生物在荧星‘进食’，而人类就是正餐。”
古柯放下酒杯，留下一句话。
“‘筵席’的事太过冗长，我没时间跟你细说，你在六处执行任务时多留意细节，应该能推测出更直观的答案，”
说罢，古柯就凭空消失了，叶归林默默抽出一支烟，点燃，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偏偏古柯还只说了只言片语。
这家伙一旦出现就会带来不好的事，希望如他所说的这是最后一次。
“叶先生，本店禁止吸烟，希望您配合一下。”
“阿，不好意思。”
叶归林赶忙掐灭烟，突然意识到不对，再一想这声音也很熟悉，抬头一看，赵嫣然一脸坏笑看着自己。
“哈，惊喜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归林确实很意外，他之前经常来这家店吃饭，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赵嫣然。
“这是我家开的店，我偶尔会来帮忙，你经常来吃饭吗。”
叶归林点点头，这的确是意外的发现。
“今天这菜味道还可以吧，我的厨艺虽然比不上我妈，但还是拿得出手的。”
“何止是可以，简直太棒了，我刚才吃的时候就在想，我以后要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可怎么办啊。”
叶归林一番奉承，引得赵嫣然喜上眉梢，但她还是怪嗔了一句。
“你这人说话真中听，这张嘴没少骗女孩子吧，哼哼。”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不掺一点虚假成分，我的室友一般叫我‘诚实可靠老父亲’，懂吧。”
“哈哈，你这人真坏，我先去忙了，下次再聊。”
“下次一起吃个饭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叶归林反应过来时已经说了一半了。
赵嫣然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有一丝异样的神采。
“呃……我知道一家店，甜品挺不错的。”
叶归林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后悔了，倒不是差这几个钱，而是怕被拒绝，太尴尬了。
“好阿。”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联系。”
几分钟后，叶归林握着手机走在街头，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一阵冷风把他吹醒。
只是个朋友而已，别多想。
叶归林努力让自己把这事从脑海中淡忘，毕竟赵嫣然只是个普通人，在太阳下过着平静的生活；而他是个活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干着世界上最脏的活儿，他们两个的交集越少越好。
……
距离荧星无比遥远的宇宙某处，一颗巨大的恒星静静的发散着金白色的光，优雅的将能量传递给周围的行星。
一个黑影从宇宙的阴影中浮现，靠近了这颗温度一亿摄氏度的恒星，贪婪的吮吸着恒星上浓郁到如同液体的能量。
恒星的光照出了黑影的全貌，这是一只无比骇人的巨禽，头颅上长着八只巨大的眼睛，四片羽翼张开能覆盖一颗行星。
一条怪异的黑线出现在这颗恒星的中央，如同精美玻璃器皿上的裂纹一样突兀，突然，黑线开始扭曲，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只巨大的爪子从漩涡中探出，那巨爪缓缓张开，露出了中间的一颗眼睛，
古柯面对这可怖的一幕，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从恒星上汲取能量。
巨爪中的眼睛中心射出四道光，连接成了一个金字塔状的发光体，将古柯与其包裹起了，同时切断了古柯对恒星能量的汲取。
巨爪上发出了频率极高的震动，这时金字塔的另一个作用就提现了出来——隔音，或者说对话保密。
古柯听着熟悉的语言，张开喙，喉咙中发出了同样频率的震动，与巨爪交谈起来。
“吾已经在起源之地的‘第七纪元’中培养了几个好用的‘棋子’，他们从出生到成长都由吾一手操纵，只待这一届‘筵席’开启，方可以取得胜利，对其他纪元生生物在起源之地的势力进行一次削弱。”
“辛苦了，古柯，吾等第三纪元的子民永远不会忘记汝之牺牲，如果第三纪元的荣光能够再次照耀到起源之地，汝的名字将与第三纪元一起流传到时间的尽头。”
“能为第三纪元效命，是吾之荣幸。”
“汝先回第三纪元的领域休养吧，吾即将去主持‘筵席’的开场了，真是无比期待。”
……
荧星，龙国，天都古皇宫。
这座宏伟而古老宫殿，乃是龙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遗产，每天都有来自龙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人参观。
不过，在古皇宫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冢殿，由龙国历朝历代沉入地底的废弃宫殿堆叠而成，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景象；又因为深入地下，终日不见光，所以阴暗潮湿，阴森寒冷。
在新龙国成立之前，冢殿一直都是三教九流之人聚集的地方，其中既有天诛地灭的恶人，亦有胸怀天下的志士，更多的是各路豪强的耳目，这里汇集了龙国几千年来一切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当然，六处也参与其中。
而在新龙国建国之后，山河重塑，封建时代被埋葬，冢殿已然没了存在的必要，原本政府打算将这里彻底抹除，六处则是提议保留冢殿：与其让这些能人异士混迹市井，不如将其聚集在一起，将六处总部设在这里，更方便看管。
此时，冢殿的主干道两边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他们身着清一色的黑色斗篷，完全遮住自身容貌，面前摆着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些人虽然看着古怪，但背后的势力都大有来头，他们是江湖势力的代表，能够在新龙国生存下来，还出现在冢殿的江湖势力，都是能看清局势，并且实力强硬的大家族，搁古代都是割据一方的豪强世家。
可惜的是，时代变了，缔造新龙国的那位领袖，雄韬武略，一切欺压百姓的势力都被其一一剿灭，有一部分识时务，主动归降，并且为了开国大业鞍前马后，才免于被埋葬。
如今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必须在六处的监管之下苟延残喘，还必须派出代表在这鬼地方宣誓忠诚，时不时有些同样身着黑袍的行人路过，他们也不招揽，只是用斗篷下冰冷的目光扫一眼。
然而，一位老者的到来，让这些商贩纷纷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一眼，更有甚者更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那老者一刻不停，径自走向了六处总部的大门，若是叶归林在此，定然能认出这这就是给自己入职测试的九尊之一——须臾。
须臾一路来到九魁专用的会议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召开了虚拟会议。
很快，其他八位的投影就出现在对应的位置上，须臾直接略过了客套话，开始汇报情报。
“根据老朽的观察，可以确认在十九年前突然出现的‘原初守魔’已经离开了荧星，六处的天灾级警戒状态可以解除，降为一级戒备状态。”
须臾言毕，略一停顿，见无人发言，便继续说道：“临渊市的新人我已经检测过了，可以确认他的异能是‘弑神’系异能之一，而且这年轻人很有潜力，天资聪颖，头脑冷静，只要对其加以培养，日后必然是我龙国的无双利器。
只不过，有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这年轻人是‘天杀’的后代。”
须臾言毕，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天杀」，是一个光荣的称号，属于一个出生于龙国封建王朝末期的异能者，经历了那个充满动荡与变革的年代，看着被列强铁蹄无情蹂躏的老百姓，他果断加入了救国救民的行列，拉了一支队伍在暗中对抗侵略者队伍中的异能者。
可以说，「天杀」是六处近代的奠基人之一，虽然在战斗中牺牲，但其功绩长存，也是六处精神的缔造者。
只可惜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时间改变了一切，如今在六处提起他的名字反而令所有人都噤声，不敢提一个字。
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不是更好吗，‘天杀’可是一代豪杰，他的后代不会差。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那新人带回总部，事关重大，我愿意亲自锻造这‘利刃’，用来对位白国那帮匪徒培养的神子，若是这年轻人真如须臾所说的一样优秀，那正好解决了我的继承人问题。”
说话的俨然是九魁中排名第二的绝世高手——无名，顾名思义，这个人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朋友，除了九尊之首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无名唯一展现出来的只有他那无与伦比的实力，以及与那恐怖实力匹配的血腥战绩。
无名这番话让九魁之中其他人坐不住了，这信息量过大，很难不引人讨论。
“本来老朽也想将他带回来，但是老朽发现‘太古守魔’似乎也对其感兴趣，不能排除这新人被‘太古守魔’控制神志的可能性，保险起见，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
这理由很到位，无名无法反驳，只能用沉默表示赞同。
“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老朽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异能者，一旦确认她的异能效果，那她的价值不可估量，在特殊的情况下，甚至比‘弑神’系异能还要有用。”
须臾这番话引起了九魁的议论。
“哦？什么异能会比‘弑神’系异能还强？说来听听。”
“须臾怕不是糊涂了，‘弑神’系异能都无比强大，是最纯粹的破坏手段，纵然是再特殊的异能，效果再花里胡哨，都抵挡不了绝对的力量。”
“诸位同袍不用急着反驳，且听须臾说完再做讨论。”
此话一出，众人皆闭口不言，说话的正是九尊之首——胤尊。
须臾得到了尊首的肯定，开口便不再斟酌，将情报全盘托出。
“老朽在临渊市检测新人时，意外发现了一名特殊异能者，她的异能对普通人来说毫无意义，对异能者来说却是致命的威胁。”
须臾买了个关子，故意顿了顿。
“她的异能效果极有可能是让别的异能者，异能失效。”
此言一出，九尊众人先是一怔，而后一场事关重大的讨论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