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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香翎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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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见她,遥唤一句——“姊姊!”

铭璇回头过来,摇着小扇相迎,笑道:“哟哟,快瞧瞧,多好看啊!竟是个美娘子啊!”

她上来细细的抚摸着清雅宝蓝色的素娟褙子衣,再拨了拨她耳间的珠玉,左右探视而曰:“便说了,你穿鲜艳夺目的颜色最好看,那些浅色的衣裙,就不适合你。”

“来,快来坐,本宫请的戏班子马上到了!”

听了这话,她这才意识到,对面池台的正中,架一小勾栏,栏中铺上了红毯,四处的奴仆正忙着布置唱戏的场地。

两人轻身坐下,扑扑的小扇摇的欢快,待张沁璃来了,便悄咪咪的走到她身后来搭她的肩膀,竟是要将她吓了一跳。

沁璃扶身坐下道:“我老远瞧着,谁家的美娘子呢!像朵鲜艳的小花般开在这池边!”

“姊姊说笑了!”

“你这身装扮,与平常不同,更加耀眼夺目些,我瞧着你,便想起了‘国泰民安’四个字,”她拨了拨清雅的发髻道“这是哪个心灵手巧的小鬟给你盘的发髻?真是美丽。”

清雅招手将芗芗叫来——“新提拔上来的芗芗盘的,她是汉人女子,最懂这些了!两位姊姊若是不嫌弃,便也由着芗芗盘发吧!一边听戏一边盘。”

铭璇等许久才开口,扑着小扇招过来了袖殷:“好,本宫倒想瞧瞧这丫头的手艺!来人,摆妆奁!”

“唉,是娘娘!”

只待话音落,身后的祗候人便匆匆小跑前去,不一会便将她的红漆妆奁抬来,上面立一小铜镜,有四五分层以装首饰的抽屉。

祗候人将妆奁轻放在她面前,给她换了矮小的绣墩,此时的芗芗便已经用蔷薇露浸过手了,直接上来将她头上的玉珠冠摘下,轻扬着梳子将她两侧的头发梳顺,在镜中左右观察她的面部特征。

“娘娘,您的脸颊偏瘦而曲线柔美,适合大方又简约的发髻和首饰,不必繁杂,”说完,芗芗指着铭璇的眉眼再道:“娘娘温婉若水,略施粉黛,一股清丽脱俗的气息便来了!不似娘子般,她有些福相,面庞略加宽阔,繁杂的首饰在她身上不会觉得突兀,反而更添繁辉。”

铭璇听着她仔细的分析,也时不时会让袖殷仔细听着。

便在芗芗抬手落手间,木梳在她乌发里流连,高而蓬松的发围便就堆了起来,盘一灵蛇髻,只插一束玉冠在发间,髻前配一只步摇,耳上戴了同样碧色的耳环。

“好看,真好看,虽然还没盘完,但已然显现出了八分,真是好看极了,”只见那芗芗还在盘最后一点,铭璇便满意的连忙点头称好。

便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仆散香翎,她完全不知礼节,依旧穿的花枝招展,步于廊桥上,在众多祗候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

清雅见此,低声问身旁的惜意——“悄悄去将大王请来,机灵些!”

“是娘子!”惜意与她对话后故意高呼一句:“娘子,您早来还未用些膳,奴去端些糕点来给您垫肚子。”

说罢,请辞去,消失在花丛间。

香翎见众人默然,扬着头上前揖首,还是那般无礼,随意蹲了一下身子——“妾请娘娘安!早些时候起晚了,才来的晚,望娘娘赎罪!”

她一身满绣桃花的粉衣站在花间,头上的珍珠翠华数不尽,抬手间,暗香浮动,弥弥而远。

国妃未曾搭理她,便继续与芗芗说着些话,可她倒是不客气的,随意的坐在了一旁。

祗候人引唱戏小生而入勾栏中,小生揖礼后,便挥着戏袖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唱的深情处,亦会引的众人泪流满面。

尤其是清雅,听了这首熟悉的曲调,便就想起了张生和崔莺莺那样的爱情,那番由盛到衰的美好。

当铭璇梳好头发,见了香翎悠闲的坐在一旁便问:“翎娘子,本宫可叫你坐了?”

“什么?”她本在品戏,闻道如此,将头撇过来。

铭璇这次,是真的发怒,将手边的茶盏,忽而抛至地面,摔了个粉碎,四周的奴仆都吓得闻风丧胆,齐刷刷的跪地。

铭璇端坐静而问身后众人:“今日我便问你们,妻妾何人为大?何人为尊 ?”

众人回答到——“自然妻子为尊,以妻子为大!”

“不错,不错,还记得这个道理,本宫再问你们,雍国王内宅,以谁为主?”

众人再答——“自然是娘娘您!”

铭璇轻而摇着扇笑一声,满是对香翎的不屑一顾。

“翎娘子,你可听见了?你出生贵族,想必比他们更明白尊卑有别这个道理,即便是寻常郡王的王妃,见了我,没有我的允许尚且不敢坐,你把自己当谁了?”

香翎果然恼怒,站起身来甩气要走,瞬间被铭璇叫住,命她站住。

“娘娘要做什么?大王说了,整个府中,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走就走!”

“那你马上去,把大王请来,本宫要亲口听他说,让你肆意妄为,是他的意思。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与大王是夫妻,凡事皆可商量。 ”

香翎怒而嗔笑,摇着手中的团扇,静待一旁,拨花丛再拍拍身上的华服,转到了铭璇的后面,笑声极其诡怪。

“夫妻,夫妻…,娘娘,如今您还能硬着腰杆儿吗 ?您的乌林答家,早就光景大不如前了 ,老将军一死,你们家兄弟姊妹八人,无一人在朝为官,独有你的兄长。 ”

——“特满群牧使,便是说出去 ,也要叫人笑掉了大牙去!”

——“倒是你这做正国妃的,出身还不如我们这一些做妾的,我爹爹是为陛下出生入死的明威将军,哥哥是济南府尹,我的亲姑母,便是大王的亲祖奶奶。”

“张沁璃,如今都今非昔比啦,他爹爹刚升的官儿,哥哥又高中了,便是说李娘子 ,也有一个当朝宰相的驸马爷舅舅,还是大王亲表妹,这层关系,倒显得娘娘您冷落了!”

这边,香翎倒是在肆意的挑衅与挖苦,铭璇听了愈是百感交集,身边的清雅故意抚了抚她的肩说:“娘娘,莫要伤心,若伤心了,伤了身子,便是莫些人的罪过了!”

自牙缝挤出几颗模糊不清的字:“要疯,便让她疯,咱们不管她,自会有人收拾她。”

铭璇似乎听懂了,逐而与她对视一眼,以示心中深意,随后便是一汪清泪滚流下来,打在了手腕的七宝璎珞镯上。

这时,完颜雍正是在赶来的路上,惜意跟在身后喋喋不休。

“害,娘娘自上次失子以后,颜色便不大好,如今总算能开心些了,这不叫了勾栏的戏班子来,请几位娘子一同听戏! ”

他闻此言而却步,忽而念一句:“璇儿之贤,今世人无可比拟也!”

他走入苑中,抬头而望,郁郁葱葱的竹簧旁,亦是初夏的艳朵满园,伴着清晨的微露,含苞绽放,将这光秃秃的朱恒碧瓦,装饰的美轮美奂 。

目光在几位娘子的身上流转,最终落于妻子的身上,遥而远观,妻子淑丽而温婉,挽着慵懒的发髻,端坐于花亭间。

——“她在伤感!”完颜雍说。

“大王何不仔细听听,娘娘为何伤感?”

他听了惜意的劝阻,再不向前,独站廊角而细听。

“大王如今已立鸿鹄之志,娘娘您亦是帮不了什么,便叫咱们好好扶持大王吧!”香翎还在不停的言语相攻。芗芗是个细心的女子,见到了惜意的裙角便知是大王已到,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主子。

清雅现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假装恼怒,冲起来将芗芗身上的短刀一抽,指着香翎斥责:“仆散香翎,你再说一遍!”

“去年允辇在你手里丢了,娘娘伤心欲绝,肚儿的娃娃也没了,如今好不容易走了出来邀咱们几个看戏,你倒好,字字挖苦,你今日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她上前扬刀恐吓又道:“你再说一句,我便是拼了性命了,也要将你手脚割了,再放干你的血,将你骨头都剔除来喂狗,便要将你心都扒出来,瞧瞧你是怎样的黑心肠。”

“好啊!你砍啊!你若动了我,大王必要好好惩治你,我是大王的宠妃,又是六姑娘的生母,你个肚子不会生的人,便瞧大王怎样对待你!”

“宠妃吗?如今不是了!”

便在此时,完颜雍在廊角隐忍了许久才出来,背着手自香翎身边过,连一眼也不瞧她,只丢下淡淡的一句话,停驻了一小会儿——“如今不是孤王的宠妃了。”

香翎崩溃而泪目,正要往他身上扑,却被他一手拦住,顺在地上长跪。

完颜雍没有过多的举动和言语,依旧敛衽自如,静而将清雅搂过去,坐在妻子身旁抚慰她的心伤。

良久,他令前面唱戏的人停下,再直视香翎道:“你若那般喜欢你娘家,吹捧娘家,便回了你的仆散府,孤王这小国府养不了你这尊大佛!”

“大王!”

“罢了,孤王不想辜负女人,你还是留吧!但孤王,再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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