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修身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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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妃铭璇瞧了她烫着了嘴,便连忙递给她一盏温茶:“瞧瞧,这么急做什么,我这儿也不是缺你一口茶!”
“不小心罢了!无妨,”
她浅笑一声又道:“所以蒲察太妃,确实是个聪明人儿,男人喜欢婉顺温柔的女子,她会审时度势必定在先王面前也是柔情似水,所以她才会占尽了宠爱,更以主母的身份……你懂的。”
铭璇听后点点头。
她再探其屏风外,见四处无人便又道:“姑姑性子刚烈,品性坚韧,是个不愿迎合谀奉之人,站在妻妾的立场上看,她才不那么受宠。”
铭璇将她脑上的玉钗取下,细摸着润玉通体,又将自个脑后一模一样的钗子取下,放在一起观看。
“我还正要说,姑姑今日予钗是次要,主要是道在众人面前摆明我的地位——是在徐国凉国两人之上的,她不仅要她俩知道了,还要大王心里明白!”
“耶?你这丫头,如今是学了读心术的,”铭璇溺爱的将她的头摸了摸,又轻轻将钗子给她插好。
“今日香翎敢直面揭穿我那手环,实则是下了姑姑的面子,让人都以为李家家风不严正,可她未曾想过,下了姑姑的面子便就是下了大王的面子,大王必定会维护着我!”
铭璇笑了笑,将她冰凉的手塞到了绒毯下,嗤笑一声:“那你这次还真是思考错了,大王维护你,还真是纯粹的因为爱你!”
她听后红着脸,将那手上新环取下,戴到铭璇的右腕上。
铭璇左手本有一环,也是完颜雍亲自给她制的,这一环戴上正好成了一对,相互生艳彩。
“一个人的爱,如何同时分给两人呢!这份情意,本就是属于你的,我得不来,也不想得。”
“你给本宫做什么?快戴着,”铭璇又将环取下准备给她。
她起身扶了银莲冠,长揖在前:“不,我不拿。”
“姊姊,我虽入府,但诸事不想理会,只愿过着自个的小日子,时不时与姊姊一同饮酒共茶便可,其他事便也与我无关了,”
“清雅,为何要这样说话,大王是真对你有情意,你既嫁来,他便是你的丈夫,是你和以后孩子的依靠,共事的时间还长着!”
“我不会有孩子!”
“为何?”
铭璇疑惑不解,摇了头过来问她,望着她那双清澈的明眸。
“反正便是不会!”
待铭璇沉默,她便再道:“早上来的急,未曾吃了早膳,我便先回了!”
“唉,咱们一同吃啊!”
铭璇探其她要走,便站起身将她手儿拉住。
“不必了,我便先回,晚些时候再来瞧姊姊!”
既出笒霖苑,她便携着惜意摇晃着身子走于红廊上,穿过一道道屋檐,再经层层廊回。转过木桥,探其花庭,那满园梅花含苞待放,点点绯红依次递远。
冷风掠过,散下枝头飘雪,落于发间,她顿时感到一阵寒凉,对手哈了口气。惜意见状便替她披了件朱红披风,再系好银狐毛领。
抬步向前,她走于庭院中,于雪中独立,抬手折梅。鲜衣乌发,她正立于庭中,迎着泼洒的雪红着眼眶,银装素裹的世间,她便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抬手接雪,却是意难平,念道:
“昨日樵村渔浦, 今日琼川玉渚。
山色卷帘看, 老峰恋。
锦帐美人贪睡, 不觉天花剪水。
惊问是杨花?是芦花?”
梁惜意疑然:“此词,我倒未读过,是何人写的?”
“这是我初遇他的那个冬日,与他在城郊外的水边亭游玩,他挥笔写的!那时学识浅薄,不知何意,只觉这词写的美,气势恢宏,便记下了!”
“我也因此爱上了他的才华,他的风流倜傥,世上绝无第二人,”
“我以为,以我家族地位,我至少能陪在他身边做个小娘子,如今念来,却是痴人说梦罢了!”
惜意向前进一步,再以余光探了一眼廊上过的奴仆,压着声音道:“娘子,有话咱们回去说吧!叫人瞧去了不好。”
“不都知道了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娘子……”
她将梅枝置于掌间,放在心口抬头望天:“不必担心,我不会做出什么蠢事去连累他,也不会给他制造什么麻烦,我便在这红墙里,好好过着我自个的日子!”
转身离去,将梅枝娶走,携着一寸雪走入廊阁,瞧着迎上来的人对她恭敬行礼。
“惜意,你再悄悄替我去药铺子开一剂药吧!”她顿下脚步转身对她道。
惜意听了便知她要做什么,连忙长揖在前劝说:“娘子,再不可如此了!会伤了您的身子,往后想再要孩儿,便就难了!”
“无妨!我也不想要,你便去吧!”
“还有,翠荷留在李家了,你便自你那一起的女护卫里挑一两个会做事的姑娘近身侍奉,别个人,我也不大信任!”
“是……,是!”惜意顿了顿。
她继续往前走,望着廊外白雪纷纷,拢了披风。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太多,如今入冬了,我便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修身养性吧!”
她望着廊外的微雪,长叹一句转回廊阁,入了自个的寝苑。
惜意便按照她吩咐的,去了城西的铺子里开了一剂避子汤药,供她每日服下。
一连半个月,完颜雍都宿在她这儿,她也不断去喝这汤药。念及这段婚姻,同时受伤的是一副稚嫩的身子和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于她心中,好好过日子,看着他幸福,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自那夜别后,清雅与完颜亮便再未见过面,她正忙着过自个的小日子,他也忙着夺权大计。
这一日,完颜亮正在明窗下的书案前写字,拟着即将要呈上的表书,他自与清雅别后,愈加显的憔悴,腮边依旧留着胡茬,面如土色的提笔静下来写字。
忽有一祗候人长揖在前:“大王,陛下令您即刻入宫!”
本是最近在朝堂上风平浪静,忽而私自召见他,他便又悬上了心,站起问:“所为何事?”
“这,小的不知!”
“这皇帝忽而私自召见,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他小声自言自语。
“雍王也被召见了!”
“完颜雍?”他疑惑。
“是!”
他思考片刻忽而笑起,安心的坐在交椅上,摆着四肢:“那皇帝真是无趣,他肯定要借了这门婚事来激我,所以也叫了乌禄。”
“奴儿不懂!”祗候人挠了脑袋。
“你自然不懂,那皇帝心胸狭隘,便想着以此发来激我,我便会有所异动,他正好可以寻了我的错处再打压我!”
“前月他放我出行汴京,又将我召回,这桩子事,我便想了明白,他便是在激我,想让我犯些错来露出马脚,哼!真是小人。”
“那大王您准备如何?”
“我才不会轻易便上了他的当,孤王要悄悄的撤走他身边所有势力,让他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如今朝堂上平静下来了,这账,我便一点一点的算,”
“是,那奴才服侍您更衣!”
他将腰一插答了句:“嗯!”
“哦,另外这冬日到了,瞧着,也该接国妃她们回了,你便写密信传于萧裕,让他派人护送国妃她们回来,特别要照看好婞华,她怀着孩儿……”
“是,奴儿知道!此乃国府的宝儿,自然多加小心,”
“孤王自中都回前夜,便宿在她那儿,便就那一夜她就怀了,真是个有福的女子!”他捋着大袖。
祗候人将他的笔墨都摆好答道:“是,大王的妻妾儿女自然有福!”
“你下去吧!”
听了他令,祗候人随之退下。
他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了紫袍官服,戴了通天冠,与侍卫启石礼一同入宫。
踏在狭长的官道上,四周朱恒碧瓦围的死死,再瞧着两便堆砌的积雪,他长叹一声,放慢了脚步。
“这皇宫,围的要闭了气!宫规制度,压迫着每个人!”
启石礼帖其身后,压低声音:“若想不做笼中鸟,必得当那捕鸟人!”
完颜亮斜着眼瞧了他一眼,抿嘴勾起一抹暗笑道:“你定要催着乌带(大理寺卿完颜乌带),将河南起义军那事查了个清楚,寻着法子捆住皇帝的几个弟兄。”
“是,听说,渐有了起色,那被抓回的叛军副头受不住凌迟之刑,已然配合了许多!”
“嗯!非常好,如此,便可以让皇帝真正无了臂膀,人人厌恶,我的大计,也近了一步!”
“大王英明!”启石礼暗自窃喜。
完颜亮行了半个时辰经了曲折的廊回,才到福安殿,进去便瞧了皇帝在殿内与完颜雍盘坐于一案子边下棋。
见了他来,完颜雍便恭敬的站起来长揖在前:“臣帝问王兄安?”
完颜亮并没有理他,首先长揖在前,傲慢的语气道:“微臣问陛下安!”
皇帝瞥了一眼答:“朕安!不必拘谨,随意安坐吧!”他望着眼前的棋盘出神,捻一颗黑子在手,思量着如何走下一步。
完颜亮便前去拍着完颜雍的臂膀问道:“乌禄,近些日子如何啊?”
“臣弟一切都好!”
皇帝瞥了一眼两人独立,便将手中一子落于棋盘上,随后轻撇了下嘴,将手旁的茶盏端起咂了一口。
完颜雍见着自个的白子已然被围困,便又道:“臣弟还是不如皇兄,皇兄连胜了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