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开罗困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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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论开罗的人心会不会崩塌，易卜拉欣很快就能看到开罗的城墙崩塌，城墙地基的每一处爆破点都埋下了数十桶火药，目前只差最后将导火索布置完毕即可下令爆破。

易卜拉欣为此精心挑选了进攻的日子，开罗的屏障在什叶派纪念第六伊玛目之时被炸塌，充作突击队的积极分子从壕沟中跃出，快速顺着瓦砾堆成的坡爬上城墙。

此前的侦查工作足以让他确定多数守军因为畏惧炮击主动撤出城防工事，仅留在塔楼执勤的少数哨兵对城外加以监视。

在地道挖掘的同时，火炮的射击目标转为塔楼，首要是确保爆破点两侧无法藏兵，拖延守军堵截的时间，同时也为打掉部署在其顶部的抛石机、弩炮等大型器械。易卜拉欣认为塔顶完全可以部署威力更大的火炮，虽然在土垒上盯防城防工事的射手还未报告守军有相关举动。

“地震了！”见城墙垮塌，军官拼命地驱赶附近所有的青壮抄家伙去堵缺口，开罗民兵也如同蚂蚁一般攀上瓦砾堆，和红头比赛谁先抢到顶峰。

首个爬到顶的是阿塞拜疆人，他用手中的长刀将两个即将爬上来的埃及人砍下废墟，拿到首杀。滚下瓦砾堆的人体还砸到另一个倒霉蛋，带着他一起坠落到地面上。

好在马穆鲁克是有备而来，射手早已部署在城墙后方的建筑高处，清真寺的宣礼塔和民居上层的窗户乃至屋顶都站满了人。

数十支箭矢夹杂着几颗铅弹涌向缺口，无处躲藏的红头只能举小盾硬挡，数人或死或伤，无一幸免——若是将箭矢全部换成铅弹，恐怕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小小的胜利却无法掩盖更为高昂的喊杀声，仅仅几息时间就有更多萨法维士兵爬上城墙，不仅有人尝试从缺口直接下到城中街巷冲入民兵中战斗，还有带着火绳枪的劲卒爬上两侧城墙输出火力掩护战友。

如此高强度的、不顾伤亡地强攻让图曼贝伊感到捉襟见肘，他没想到临时组织的民兵竟如此不经打，单从三个口冲入的敌军就用掉他手中所有的预备队，他已经无兵可用了。

这里的兵可不包括民兵，他从未将临时武装起来的市民当成真正的战士，一想到这，他又对坎苏·高里痛恨起来。

“我得亲自督战。”顾视左右，图曼贝伊只好亲自披挂上阵，亲自上阵很危险，尤其是他并未亲自厮杀的经验，只是固守城堡了无希望。

然而刚刚率亲兵上街的他就被人潮洪水裹挟入其中，仅在他得知消息和思考的时间差，北侧城墙的所有城门就被拿下，连勉强堵住三个缺口都做不到的所谓“重兵云集”的防线顷刻崩溃，大批民兵见状干脆躲入街道中隐匿起来，仅有少数人在认真抵抗。

突入城区打得最凶的就属哈伊尔贝伊，他押上所有部曲投入到强攻中瓦解城中所有的抵抗，并尽可能多地控制街巷。

见敌军步步紧逼，图曼贝伊只得利用一切能用得上的资源，既然单靠武装市民只能抵挡片刻，那么动物呢？他立马向饲养员下达命令。

开罗城中还有数头印度大象，是先前坎苏·高里作为圣地监护者收到的国礼，于围城期间在御苑幸运地没有因缺粮被宰杀。

“把它们都赶到街上！”图曼贝伊挥手向部下指示方向，尽管在路口还有不少埃及人还在与叙利亚士兵厮杀，他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

大象嘹亮的叫声引起街道上众人的注意，图曼贝伊身旁的士卒都及时让开一条道，哈伊尔却只能看着大象冲入麾下的精锐和武装市民厮杀的人群中。当即就有数人不分敌我地被践踏致死，还有一个马穆鲁克被鼻子卷起甩到一旁，重重地摔到民居的墙壁上不省人事。

大象的突然袭击让原先骄横的沙姆军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不想被大象踩死或是打到墙面上的都纷纷后退，他们意图用箭矢阻拦巨兽，因受伤而失控的它们更加迅猛但不辨方向地冲击，质量较差的建筑都挡不住大象一撞。

“哈哈哈哈。”见到敌军吃瘪的图曼贝伊心情舒畅，自上位以来的积郁一扫而空，就是不知堂堂大国的君主怎么就如此容易地被满足呢？

失控的大象没有发挥出更大作用，已经反应过来的沙姆士兵都从街道躲入建筑或小巷内，哈伊尔还特地派信使通知后方的部队多加小心。

躲过大象的他们立马又组织起进攻，这次图曼贝伊就没什么后手了，面对汹涌而来的尸潮，已经无除草机可用的苏丹被迫仓皇逃命。

抢先一步，来自沙姆的马穆鲁克在轻松击溃为数不多的守卫后进入萨拉丁城堡，哈伊尔又轻松控制了开罗的国库和图曼贝伊临时扶持的哈里发，以入城首功自居。

城中战火未熄，易卜拉欣就接到了哈伊尔的报捷：“打得还挺快，把城堡都拿下来了，就是没拿到伪苏丹的尸身。”

口头表扬之后，他命令信使向前线各将吩咐道：“给我把伪苏丹图曼和效忠他的埃米尔全部捕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立功士卒升百夫长、赏银一千！”

同时向下传达的还有屠城的命令，各部队允许肆意抢掠一周，除去被捕为奴的工匠、学者等专业人才必须折价上交，其余战利品全额分配给参战人员。

然而开罗的抵抗比预想的更为激烈，这是座拥有六位数人口的大城，流窜在城内的苏丹及死忠们在部分市民的帮助下继续抵抗，从暗处射出的冷箭持续惹恼着入侵者。

但无论残党如何努力，马穆鲁克的抵抗基础都在占领军对开罗民众的镇压中不可逆地流失，先是埃米尔们被击毙或是生俘，仅仅一周时间，城内就已无反抗者的立锥之地，幸存者打算逃到上埃及再图大业。

意图潜逃的一行人无一遗漏地被看守一切开罗出路口的守卫逮捕，听候万王之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