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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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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槐盯着桌子上断了的挂坠发呆,挂坠是用线编织的,断口处已经散开了。

窗外,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风呼啸着吹打枝桠,有树叶稀稀疏疏的落下来,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到处都是,打在了房顶上,打在了地上,也打在了许槐的破碎的心上,生疼。

所以,与过去的最后一点羁绊也要消失了吗?

整个上午许槐都心不在焉的,被老师提醒了好几次。

陈栀兮中间安慰过许槐,许槐只回:“我没事,就想一个人静静。”

她这样子哪像没事人的样子,陈栀兮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破不说破。

“阿槐!我刚刚——打听到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小巷子,里面有一家裁缝铺,听说是个手艺很好的阿姨开的,她或许有办法修补挂坠。”

陈栀兮气都没喘匀,说一句喘一下。

陈栀兮觉得要让许槐振作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挂坠变回原样,那到底要怎么做?

她人脉广,托人打听,得知校外巷子有一家裁缝店,立马兴奋地过来告诉许槐。

“真的吗?”许槐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对,正好今天周六不用上晚自习,等放学我陪你一起去。”

“好。”

“那阿槐现在不难过了吧,所以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一个人打得过两个男生的。”陈栀兮一脸八卦样。

“我之前学过几年散打。”许槐如实相告,“我转学其实也是因为多次动手打人。第一次是我看不惯一个装腔作势,骗人感情的富二代,打了他;第二次是有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喜欢我,她就找了一群人围我,我打了她们;第三次……”

见陈栀兮从一脸八卦样转变成一脸崇拜样地盯着自己,许槐多少有点不自在,“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坏,跟外面那些混混一样?”

“当然不,我认为你做得对,遇到这样的事难道要忍着吗?还不是我能力不行,不然我肯定也揍他们。”陈栀兮没有丝毫犹豫的样子。

果真陈栀兮和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她是站在许槐这边的,或许,一直都会。

“不过,你打了宋迄和齐磊会不会有事啊,宋迄他的身份,恐怕……”陈栀兮很担忧。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许槐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就出国,反正她一点也不后悔。

有了前车之鉴,许槐决定每天都把书包带回家,正要和陈栀兮回家,一个手裹着纱布,一个脸肿成猪头的人来了。

是宋迄和齐磊。

他们自去医院后就没回来过了,不知道现在不好好养伤,过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陈栀兮挡在许槐前面,主要是怕已经被打成狗样的俩人受到二次伤害。

“我们是来道歉的。”齐磊看了眼宋迄回答道。

疯了吧?这俩人居然会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栀兮在心里默默感叹。

“我不需要你们的道歉,道歉对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要是不想让我再揍你们,就有多远滚多远。”许槐说完,拉着陈栀兮就要离开。

宋迄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的手拉住了许槐的胳膊,“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你没听到我的话?我不接受。”许槐用力剥开宋迄的手,走了。

“宋哥,我们怎么办?”齐磊问。

他是不知道宋迄中了什么邪,他们平时干过多少坏事,哪给人道过歉啊,现在居然放着医院舒服的床不躺,来学校给一个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人道歉,齐磊真是有怨说不出。

更离谱的是宋迄回家告诉宋父宋母是自己走楼梯摔骨折的,还嘱咐齐磊别说。

难道让别人知道是个女的把他打成这样的?多丢人。

“那就继续道,直到她原谅为止。”宋迄停顿片刻说。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去找老师。”

“找老师干什么?”齐磊奇怪地问。

“蠢!”宋迄用手拍拍齐磊的头。

“哎……疼。”

……

陈栀兮临时有事去不了了,许槐打电话跟吴姨编了个理由,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找。

天空中最后一丝晚霞悬挂着,好像喝了半壶酒的小孩,小脸微红,惹人偷笑。

许槐看着陈栀兮发来的地址,那家裁缝店就在附近,她跟着手机走到一条巷子。

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巷子里静悄悄的,一眼看不穿有多长,许槐胆子很大,没多想就往里走。

一路上,有风刮起尘土,卷起地上的纸屑,不觉让许槐眯起了眼。

许槐边走边看,借着微亮的天空,终于在巷尾找到了门上写有“月清裁缝”的店铺。

裁缝铺的门关着,上面蒙了一层灰,许槐内心忐忑地在门口敲了敲,“你好,有人吗?我是来补东西的。”

良久,一位妇人把门打开了,她先是往外看了看,后道:“小姑娘你进来说话。”

妇人看着年纪不大,面容却十分憔悴,穿着简朴的衣裙,花纹独特,市面上没见过,像是自己做的。

许槐走进去,屋子不大,却很整洁。一个长桌上摆着许多布料,旁边有一台老旧的缝纫机。

顶上的灯忽闪忽闪的,气氛是昏黄色的。

妇人给许槐倒了水,“姑娘,我这铺子已经不开了。”

许槐接过水,道了谢。

“既然这样,那对不起,打扰了。”许槐听到妇人后面的话,眼中失落难掩,准备离开。

“等等,你先说说要补什么吧。”妇人突然开口。

“阿姨,是一个挂坠,您看看能补吗?”

许槐闻言,又燃起希望,她将挂坠递给妇人,妇人盯着它看了许久道:“这个挂坠好奇特,不是买的吧。”

“是,它是我外婆给我织的,世界上就只有这一个。”许槐回。

“这个挂坠织的很精美,我从来没见过也没补过这样的东西。”妇人停顿了一下继续,“但我可以试试。你这挂坠断了一小部分,我把这部分拆开,研究一下织法,试着把后面接上。”

“谢谢阿姨!”许槐刚才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跌宕起伏。

“先别急着谢,我修是能修,可修不成原模原样的。”妇人坦诚说。

“还有我这店早就不开了,以后就别来了。”

“嗯。”许槐点了点头。

随后许槐便离开了,那妇人在许槐走后,便也把门重新关好。

天已然黑了,夜空上有零散的几颗星,时不时眨眨眼,俏皮极了。

破旧的巷子没有几盏路灯,昏黄的灯光下,蛾子铺天盖地的涌来,一股凉风吹来,吹的许槐有点发冷。

“你小子还挺能藏,跑到这个地方,让我好找啊!”许槐远远听见巷子前有人声传来,还不止一个。

“你爸的债就由你来还。”

“看你这个怂样,跟你爸一样窝囊。”

……

许槐稍稍走近,躲在墙角处,只见大约三四个正围打一个少年,少年穿着蓝白校服,应当是淮彩中学的学生。

那个少年双臂抱头,蹲在墙边,任由那群人拳打脚踢,没有发出一声。

这一幕似曾相识。

许槐突然想到早上看到了一个人被打,不会就是他吧。

她也好像明白妇人为什么不开店了,这巷子那么危险,谁敢来啊。

不过许槐可不是那种为陌生人拔刀相助的善人,助人为乐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所以许槐决定见死不救。

可回家的路就这么一条,怎么办呢?许槐想了想:还是等人走了再回去吧。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hurt  you  now.

……”

一阵好听的英文手机铃声响了,是许槐的。

“完了”这两个字直冲许槐脑门,她手忙脚乱地看了一眼,来电人是“陈栀兮”,赶快挂断、关机。

可是来不及了。

“谁在那?滚出来!”打斗的声音停止,代替的是一个雄厚的声音。

没办法,许槐硬着头皮走出来了。

“哟,是个漂亮妹子,大晚上搁这干嘛呢?”其中一个人贱兮兮地开口。

“我路过,什么也没看见,各位大哥继续,我先走了。”许槐抬腿要走。

“等等,你认识这小贱人吗?”看样子是那伙人的老大,长的面目狰狞的,脸上有道疤,他指着地上的那个少年说。

“不认识。”许槐说的是实话。

“你当老子好骗啊,你穿的衣服跟他不是一样的?”

许槐放学就直接过来了,书包还背着,此刻就穿着淮彩中学的标准蓝白校服,闻言,无语极了:又不是一个学校的就认识。

许槐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那几个人围了过来,“小妹子,长的白白嫩嫩的,与我们几个聊聊天,怎么样?”染着黄毛的那个人的手已经抬起来了。

“你们放开她,我不认识她!”地上被打的那个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虚弱,说着又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把许槐护到身后。

许槐整个人在那个少年的背后,他很高,目测一米八以上。

刚才被按在地上打也不还手,现在居然站起来了把她护着,真是……

“呵,小贱人还有劲呢,看来刚才打轻了。”黄毛嘲讽道,说罢,又准备挥手。

许槐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她开口,“慢着!我答应你们。”

“挺识时务啊,我喜欢,走。”

少年死死挡在许槐前面,“你不能跟他们走。”

黄毛一把把少年推开,少年被推到在地,愤怒地看着黄毛。

黄毛得意地伸出手准备把许槐搂在怀里。

许槐没有挣扎,只是朝着黄毛亲亲一笑,笑容很淡,也很奇怪,让他心里莫名发冷。

黄毛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撂倒在地,“刚才想用哪只手碰我?好像是右手。”

“咔擦——”黄毛躺在地上喊疼。

剩下两人见状,都冲上来了。那个面目有点狰狞的人先上前,“臭娘们,敢阴老子。”抬手就要打许槐,许槐直接抬脚给他一脚,力道不小。

贱兮兮的人不敢上前,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跑了。

“我说,你还歹长那么高,被三个人按在地上打,也太没出息了。”

少年没回答。

许槐走到少年身边,将他扶起。

借着微弱的灯光,许槐看清了少年的样子。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是说不出的锋利。此刻那张脸上布满了血痕,眼角淤青显现,衣服上布满了脚印、污迹,单薄的校服下空荡荡的,很瘦。

脏兮兮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如清泉般干净灿烂的眼睛。

许槐看到了被光照耀的忽闪忽闪的金色校牌,上面写着少年的名字

——陆聿。

“那些是什么人?”许槐又问。

“你快走吧,他们不是好惹的。”陆聿冷冷地开口,没有感谢的意思。

“你不走?留这送死?”

“不用你管。”

“是我多管闲事了呗。”许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救了他,他现在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好吧。

走就走,她本来就是要走的。

“一个都走不了,给我上。”这还没过多久,一大波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人太多了,还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情况不妙啊。

许槐回头看着那个言语冷漠的少年,叹了口气,算了,谁让她善良呢。

她一把拉住那个想送死的少年,朝前方跑去。

少年显然是被这一举动惊住了,少女的力道很大,他没挣脱掉,便只能任由她牵着自己跑去。

“给我追!”有人怒吼着。

月夜无边,一女一男在漆黑中有些泛黄的巷子里拼命跑,后面追着一群混混。

少年们浑身是汗,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很爽,很肆意,很青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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