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骨戏（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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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第一次见笨笨这个样子，她伸手戳了戳笨笨圆滚滚的肚皮问道：“怎么了？”
笨笨挠了挠脑袋，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天她跑走之后，先去找了何云泽。可何云泽那会儿正忙着跟胡家攀关系，怎么可能会见她。然后她就一个人跑出了司令府。再然后......”
“再然后就怎么了？”黎舒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摆正了身子，等着笨笨的下文。
“宿主大大，你也知道，虽然梧州是在司令手下管着的。但是天子脚下还是有那些个胆大包天的仗着自己权势，横行霸道，强抢...强抢良家妇女的。”笨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它其实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谁也没想到原本的小概率事件，就这么真真的发生了。
黎舒沉默了，头一回，她觉得自己的方法有了错误。阿七对原主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是，罪不致死。她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扭曲的心态，想要超越自己的师傅，想要表示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而已。而且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男主的花言巧语。
“她现在呢？”黎舒问道，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就像是大海，没人知道下面蕴含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最后逃出来，跟着戏班子回了领州。可是，回了领州就再也没见她的影子了。只知道她自回来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笨笨弱弱的回答道。
黎舒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她纠结了很久，最后只得长叹一声。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这次，我可是真的体会到了。这件事情毁了阿七的一切，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掺一脚了。我想原主也是这个意思，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也是不好受的吧。”
黎舒捂着心口，眉毛微皱，冥冥中她也仿佛听到了叹息。
“笨笨，你告诉我，原主把灵魂交给系统换取逆袭，系统会把原主怎么样？”黎舒没来由的问了这句话。
笨笨一愣，它犹豫了一下才道：“灵魂会被囚禁起来吧。”
“囚禁？”黎舒抬头瞪向笨笨。把笨笨吓得往后躲了躲。
“系统囚禁灵魂干什么？为什么会有系统的存在？还有，为什么我只有绑定系统之后的记忆，我之前到底是谁？！”黎舒色厉得朝笨笨吼着，她从没发过这样大的火。
笨笨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作为分系统，它虽然知道一部分的辛秘，但是它的记忆也是不完整的。而它知道的那部分，又不能跟黎舒说。
“抱歉宿主，这些问题，我没有办法为你解答。”笨笨没有向以前一样的开玩笑糊弄过去，而是难得的严肃。
“这一切，恐怕需要宿主你自己去揭开。我只能为你在揭开的路上提供帮助。很抱歉。”笨笨低着头，说完这句话，没有了下文。
黎舒和笨笨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不过没有沉默太久，黎舒开了口。
“你知道多少？”冷冷的一句，没有任何感情。
“冰山一角。我的记忆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缺失了一大块。我现在记得的，可能只是个大概罢了。”
听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黎舒一改之前的状态，伸了个懒腰，彷佛刚才发火的人不是她一样。
“嘛。我就知道。本宿主就好心，不为难你这个小龙套了。”
笨笨脸上也随着这句话重新绽开了笑容，吓死本熊了，差点以为宿主要抛弃人家了呢。
“呐，笨熊,按照你刚才的意思，原主的灵魂只是被囚禁，并没有消散是嘛？”黎舒偏头，打断了笨笨的自我臆想。
“是的宿主。”笨笨点点头。
“那，她们理论上还是活着的咯？”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对，宿主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问题？”笨笨终于反应过来，自家宿主的不对劲了。
黎舒继续戳着笨笨圆滚滚的肚子玩，一边戳一边说：“刚才在说到阿七得到的下场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原主的声音。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我还是捕捉的到。”
“所以我就在想，原主是不是没有死，甚至，她还将我们来到这里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笨笨舔了舔嘴，话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不...不会吧。”
黎舒见它这样，感觉好笑。她点了点笨笨的脑袋，“你想，连你这个分系统都不知道主系统到底跟这些人做了什么交易，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灵魂来。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们这样岂不是给别人免费演电视剧啊，出场费能不能给结一下？”笨笨鼓起了嘴巴，一脸的不服。主系统真是太不地道了，完全没有一个主系统的样子。小心它笨笨揭竿而起，农民起义哦。
嗯，也不知道主系统知道自己造出来的这个蠢“儿子”要反他的话，会不会一巴掌把笨笨给拍死。然后再大喊一声：“呔，逆子。”
“你还不满意了？”再主系统扇笨笨之前，黎舒的巴掌先到了。她一把就把笨笨给呼撩得在空中连滚三圈，好不容易停下来，还是脸朝下十分没有形象的趴着的。
“我的出场费还没算呢。”黎舒不屑地哼一声，笨笨怂了，不敢再造次。
“言归正传，阿七那边我们就不要再管了。但是你去给我查查到底是梧州哪个混蛋干了这件混账事的。做师傅的，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这样算了。”黎舒抓着笨笨，眼里透露一丝锐利和恼怒。她的眼底还藏着一抹凶光。
原本黎舒按自己的计划去搞阿七，也不过是让阿七认清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人。顶多日后她登不了戏台子了。至少阿七她还有重来的机会。
可是现在呢？一个女儿家的清白是多重要的事啊。虽然她早已经委身给了顾云泽，但是熟知原著的黎舒可知道，阿七对感情的忠贞。她是骄傲的，虽然是自卑式的骄傲。发生了这样的事，黎舒可以想象到阿七现在有多悲痛欲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种事情也是黎舒最不愿意甚至厌恶的手段。不为别的，就当是了却因果，这个主儿，黎舒就得给阿七做了。
“好的宿主，我马上就去查。”笨笨连忙答应，说着就调出了系统面板。
黎舒半躺在椅子上，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任务快要到最后了，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与此同时，一个方正的空间内，一个气质十分空灵长相又十分典雅的女子，看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里的画面笑了笑。
“唉呀，被察觉到了呢。”
“所以我才说让你不要过多的干涉，看着就好了。”空间里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道声音，回答了女子的话。
不过那女子依然是笑脸嫣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我也没想到，我的灵魂竟然还有些残留在那具身体上啊。”
“不过，既然您这么说，那我注意就是了。”
“真是期待呢，那孩子接下来的表现。”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这个空间又恢复了宁静，仿佛静止了一样。只有显示屏上的画面，在一直不停的变换。
领州顾家，顾老爷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颤的回到家，他的脸色十分不好。他已经将自己的这张老脸彻底的豁出去了，几乎是求遍了整个领州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是没有几家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僵了，是笑的。他这几天到处陪人笑脸，好歹他也是旧时代里中过秀才读过书的，可如今却遭受所有人的冷眼。现在想想，年轻时候的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又想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在外面奔波，可自己的二儿子却在家里闲着。而且今天不知为何，那些人提到何云泽的时候，面上都带着异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里面还带着一丝怜悯。这也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何云泽这么宠溺，是不是做错了。
“哟，老爷您回来了。”王淑姐看见何老爷回家来，赶紧迎了上来。“怎么样啊？今儿。”
何老爷疲惫的抬起眼看了看王淑姐，挥了挥手，整个人憔悴不堪。王淑姐见状，也只得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何老爷不想再跟什么人打交道，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于是连招呼不打一声，就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王淑姐目送何老爷的背影消失后，对着何老爷的方向就啐了一口：“呸，没用的老东西。”
那位一直跟在何云泽身边的老白慢悠悠的从左边的路上走出来，他不忌讳的直接上来搂住了王淑姐的身子，他还伸出手勾起了淑姐的下巴摩挲着。
“怎么了？那老东西今儿又是无功而返？”老白扬起一抹邪笑，直把淑姐看得脸红不已。
淑姐就势靠在老白的怀里娇声道：“可不是嘛，可真没用，我看没两天呀，何家在领州就彻彻底底没了。”
“要不，咱们走吧？有司令打压着，无论是谁都不敢帮何家一把。何家已经不是咱们当年那个在领州一手遮天的大家族了，要是咱们走的晚了，可就什么都拿不上了。”淑姐伸出的她的手在老白胸前画着圈圈，好一个娇嗔模样。
“可是咱们儿子怎么办啊。”老白哈哈一笑，对于淑姐的这副小女人做派，他可是非常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