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骨戏（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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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现在已经不再热闹，此刻正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排排的士兵将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在场的人们里，除了苏梦和司令还有小丫安然的坐在那里小酌着茶，其余人要么是一脸惶惶要么是一脸阴沉。不过小丫也很慌，但是她被苏梦给硬生生的压住了。
黎舒走到前院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那群大老爷们被枪指着，什么话也不敢说，但是心里恐怕早就把司令的十八代问候一遍了。
但是司令不慌，随便你们心里怎么想，但是面上你还不得乖乖缩着。有意思的是，司令的那些老部下可是都知道司令今日的打算的。除了要帮司令完成整个布局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配合起司令的表演来了。瞅瞅那脸色如炭的模样，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愤怒，这演技，黎舒佩服。
“司令，你这样到底打算做什么？”一个大家的老爷似乎脾气十分火爆。他看了看那些卫兵举着的枪，虽然也是缩了缩脖子，但是依旧还是质问了。
司令淡定的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示意了一下温时。温时很有做狗腿的天赋啊，立马心领神会。
他带着玩味的笑容，掏出了自己的配枪，然后一边把玩着一边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刚才出声的那位老爷的跟前。他将一只手搭在了那老爷的肩膀上，还将枪拿到了眼前。
“我说许老爷啊，你怎么这么着急呢，好好等司令说话嘛。有句古话怎么说得来着？哦，叫枪打出头鸟。”
啧，也不知道他这副做派是跟谁学来的，很有大坏人的感觉。黎舒心里绯腹道。她因为卫兵的原因没进去近身感受下这场鸿门宴，于是她只好找一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安安稳稳的看司令大发神威。
那位许老爷真的被温时这一手给吓住了，虽然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讨好的意味十足，他养尊处优四十多年哪见过这副场面啊。
“哎，对。许老爷你就安安静静的在这待着就好了。”温时把许老爷当玩具似的摆了摆，还是那么阳光的笑容，但是让一些人心里发寒。
何云泽就是其中一个，司令的这动作，表明了一个态度。他今天要好好清算清算了。
你问清算什么？呵，除了跟随司令的那几个老干部手底下的那几个州兵权是全部在司令手里的，其他的州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大族在干涉。
以前到还没什么，南方安定其乐融融的，司令也不愿打破这得之不易的安稳，于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北边现在蠢蠢欲动，南边那些大家族做的越来越过分，于是司令就打算好好跟他们“谈谈人生理想了”。
“诸位。”半晌，司令终于喝完了一杯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说了话。“今日邀请诸位来呢，除了是因为我的生辰以外，还想要跟大家谈谈军事。”
司令“军事”二字一出，便是再傻的也听明白了。感情这是要架他们来了。没往军队里掺和的以及动作比较小的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天基本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只要答应不再参和军队的事情就成了。但是那些野心勃勃不停地在军队里做动作的人就不一样了，今天他们要是不大出血，恐怕就出不了司令家的门了。
司令可是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平常他是佛了点，但是对待敌人他可谓是铁血无情。毕竟，再不想吃肉的狼也会捕猎。
“哎哟，您就是想要跟我们谈军事，您也用不着摆这么大的阵仗把？”一个看起来就是老油条的人笑呵呵道。“我们倒还好，就是还有家眷，她们胆子小，可经不起司令您这么吓啊。”
“我倒觉得无妨，我一个女人家，不也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作为司令的贤内助，苏梦轻笑着就把这话给档了回去。
“您可不要小瞧我们哦。”
苏梦的话说得圆润极了，无论是哪个角度，那位想借家眷摆脱眼下这种情况的老爷，都没话说。
一时间，倒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怕是真的受不了了，他咬着牙跳了出来。“司令，您到底想干什么，您就直说吧。也不用这么绕着我们。”
“哦，我没想干什么啊。”司令似乎有很享受看人气急败坏样子的坏习惯啊。
那人现在恨不得上去揍司令一顿。没什么？我信你个鬼。
“我明白了，您就是想要军权是吧？只要您今儿放我走，我保证我们家在禾城的军队里再也没有人影。您看怎么样？”
“啧。”司令闻言来了兴趣，他笑了笑道：“抵押呢？要是立下个空口白文我就把你放走了，你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天高皇帝远，我也管不到你那里不是？”
那人见司令这副模样，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出对司令胃口的抵押，自己今儿就要留在这里了。他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家眷先暂时待在您这儿。您给我七天时间，七天之内，我把我们家在禾城的一切痕迹都抹干净，然后举家搬到梧州来。您看如何？”
“条件不错，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你不会跑啊。”司令淡淡地道。
那人面色一僵，他刚才确实有一秒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他终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抛妻弃子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您可以派您的部下跟我一起。”他想了想道。“有您的心腹随时跟着我，您可以放心了吧？”
司令欣慰的点点头，他就喜欢这种上道的。
“那，老顾，幸苦你跑一趟。”司令偏头对一个部下说道。那个部下就是他们商量战事时那位带着书生气的少将。
老顾走了出来，等着那位大家出身的老爷交代完自己的妻儿。那人动作也快，匆匆说了两句，就跟着老顾走了。
其他人看见他被卫兵放出去的场景，有几个也忍不住了，纷纷走了出来。你想啊，不就是一点军队里头的事情罢了，放弃了就放弃了，只要能活着就行。在命和军权里面选一个，傻子都选命啊。
他们当然也拿出了让司令满意的足够的诚意，也是在司令派去的人跟随的情况下出了司令家的门。
到最后剩下来的，都是在军队中玩大了的。司令深知那些都是老狐狸，只能徐徐图之。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陪他们耗。
“司令，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胡老爷就是留下来的其中一个，他跟其他人对视了几眼，决定由他当代表跟司令好好聊聊。
毕竟要说这里谁最滑头，动作最大的，就要属这位经商多年并且深沉其道的胡老爷了。
他看起来和蔼可亲每天眯眯眼挂着笑容，臃肿的身体和矮小的个子显得憨态可掬的。可是，眯眯眼很可怕，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这位胡老爷也没能逃脱这句话。他那笑容背后，不知道有多黑呢。要是你被笑容所迷惑，恭喜你，你离穷困潦倒的日子不远了。
司令跟胡老爷的交道可是好多年了。胡老爷的为人脾性他是知道的。对于这只老狐狸，司令也是十分谨慎。谁叫老狐狸说话到处都是圈套，一不小心，你就被他给绕进去了。
司令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胡老爷请。”
胡老爷憨笑着摸摸他的肚皮，苏梦起身给胡老爷让开了位置，胡老爷感谢的冲苏梦笑了笑，就坐了下去。
苏梦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黎舒在外头呢，她低头在司令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摇摆着婀娜的身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卫兵那里走了出去，去找黎舒了。
她反正待在那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不如直接交给司令，男人的事情嘛，自己聊就好了。
苏梦娉婷袅袅地走到了黎舒旁边，对着黎舒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我家那老头子非要装什么深沉，要我啊，我干脆叫人拿着枪顶他们头上，量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可那老家伙非要慢吞吞的，我还真不信他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把那群老狐狸们说动咯。”
黎舒听着这话一阵苦笑不得，这几天，夫人在她心里面的形象一直在变化。感情，夫人还有一颗热血情怀啊。
“我觉得司令肯定是有他的顾虑的。这些大家族在南边扎根很深，也很有信服力。要是司令一味地动用武力，只怕最后闹个两败俱伤的场面。这些大家族要是再鼓动鼓动那些个老百姓，司令可就要受制了。”
“我想，这也是这些大老爷们跟司令谈判的筹码。”黎舒站在司令身边缓缓说道。
“接下来，就要看司令是怎么化解这些老狐狸打出来的招数了。若是化解的好，这次恐怕会让这些大家族伤了根基。”
再说司令这边，胡老爷刚坐下倒也不急着跟他谈军队的事情，反而是跟司令唠起了家长里短。司令也是他说一句就跟着一句，两个人闲聊的不亦乐乎。
但是这不过只是开始的试探而已，两个人其实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这就像象棋对战，不能上来就直攻，那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不过两个人也没有让对方等太久，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今天的正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