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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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醒来真的很困难。
清醒更困难。
意识朦胧之际, 桃沢爱梨似乎感觉有人在喊她。
“快到站了。”
“醒醒，该起来了。”
声音像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轻轻的, 听起来还挺温柔的。
貌似有点像……松田阵平的声音。
桃沢爱梨乖巧地努力了一番, 只觉得眼皮上仿佛压着石头一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想着——
松田学长怎么可能这么温柔啊……
应该是在做梦……
好困啊……
好软……还毛茸茸的……是枕头吗……
她无比舒适地靠在那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觉得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一开始似乎在危险的悬崖边, 随时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像是突然坠入了一块软软的棉花糖里一般。
周身还非常温暖, 热乎乎的。
桃沢爱梨闭着眼睛, 觉得意识再一次慢慢悠悠地飞离地球——
“到站了到站了到站了桃沢爱梨！”
“要坐过站了！！”
这次的声音毫无任何温柔的元素。
非常急吼吼。
隐隐还夹杂着“哥哥你可以用公主抱把姐姐抱出去呀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的天真稚嫩童声背景音。
桃沢爱梨：“……”
她全身无力，无比艰难地睁开眼睛。
……灯光有点晃眼睛。
桃沢爱梨缓了缓, 眼神慢慢聚焦。
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电车。
下车和上车的人群。
座位对面正被妈妈拉走的小女孩。
被吵醒的桃沢爱梨懵懵懂懂地坐在原地，大脑一时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为什么会在电车上……
桃沢爱梨两眼涣散地偏过头，发现自己的脸颊贴着软软的玩偶。
……喔，棉花糖。
“终于醒了？”
头顶传来刚刚的熟悉声音。
没那么急吼吼了。
……不过倒真的是松田学长的声音。
桃沢爱梨全身发软，还没来得及抬头, 便觉得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 并托着她稳稳地站了起来。
【……这里也是软软的。】
【怎么刚睡醒时这么呆啊。】
【赶快赶快, 马上就关门了。】
【公主抱啊……】
这次是略带纠结情绪的声音。
距离更近了。
刚醒来便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晕晕乎乎的桃沢爱梨无法处理这么多信息, 什么也思考不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软绵绵地靠在松田阵平温暖的身上, 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步伐，被带着往车外走。
走在路上，被车外的寒风吹着醒了醒神，桃沢爱梨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睡醒后总是懒洋洋的, 要静静地缓很久。
桃沢爱梨把这称为充电。
现在充到“即将自动关机”的安全电量之外了。
“……松田学长。”
桃沢爱梨小声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倦意，有些黏糊糊的。
脸侧的头发蹭着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桃沢爱梨刚想伸手理一理头发，却被身旁的人抢先了。
带着热意的手径直替她把头发挽在耳后。
肌肤相触，温热的触感若即若离。
桃沢爱梨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朝身边看去。
不知何时，她的东西都被松田阵平接过去了。
他单肩扛着她的书包，腋下夹着那只狗狗玩偶，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甚至在……帮她理头发。
……狗狗玩偶居然没掉下来。
“……”猛然受到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桃沢爱梨又清醒了一点。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刚刚睡着了……”
桃沢爱梨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打了个哈欠。
……好困，想回家睡觉。
“……时间有点晚了，我送你到家门口。”
哪怕她已经清醒了，但松田阵平依旧稳稳地揽着她的腰，引着她往前走。
他垂眸看着一脸困意的桃沢爱梨。
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神有些懵。
看起来分外无辜。
松田阵平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对方倏然与他贴得更近。
桃沢爱梨对他的小动作毫无察觉，抬手揉了揉眉心。
“麻烦学长了。”她说话有些含糊，“刚刚玩得太兴奋了……还和学长打打闹闹了很久……我现在困得几乎可以倒头就陷入昏迷躺尸的状态……”
在电车上时，坐在松田阵平的身边，她莫名觉得很安心，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一个人坐车的时候，无论多累，她也绝不可能会选择睡觉。
桃沢爱梨恍恍惚惚地跟着松田阵平回到自己家门口。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虽然已经到了对方家门口，但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桃沢爱梨：“嗯……”
她半阖着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松田阵平：“……”
这么累吗。
今天好像也没玩什么吧……？
……体力好像有点差。
最近一直很疲惫的桃沢爱梨晃晃悠悠地推开门。
进门。
和奶奶道晚安。
洗澡。
几乎是身体陷入柔软大床的那一刻，桃沢爱梨本就没有消散的睡意便如汹涌的海浪般袭来。
她偏着头，头发蹭在脸颊上。
嗯……好像少了什么……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
对……
劲……
还没来得及细想，桃沢爱梨便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再说吧。
……明天周末，今晚先睡个爽。
注视着桃沢爱梨慢吞吞地挪进家门后，松田阵平站在原地，等对方卧室的灯亮起后，才转身离开。
坐在回学校的电车上时，桃沢爱梨没给他发消息。
下车时，桃沢爱梨没给他发消息。
进学校大门时，桃沢爱梨没给他发消息。
松田阵平：“……”
行吧，看来是倒头就睡了。
路过学校便利店时，他收起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凉的指尖。
转头一看，便利店贴着喜庆的新年海报。
……快新年了啊。
他无意间低头一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处还绑着那条粉色的发绳。
松田阵平：“……”
忘记还了。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
果然。
发卡也夹在领口上。
小小的梨形发卡在黑色的领口上显得尤为显眼。
还有那行小小的“爱梨专属”。
“……”松田阵平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时间已经很晚了，学校里的行人不多。
这条路的灯暗暗的，视线并不明朗。
他顿了顿，最终没有摘下那枚发卡，而是继续向宿舍楼走去。
进去前再摘下来吧。
……反正没人会发现。
……
诸伏景光提着一袋东西从便利店出来。
开门的瞬间，室外的凉气袭来。
诸伏景光眯了眯眼睛，正想继续向前走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低头查看消息，是降谷零发来的。
让他帮忙带瓶可乐。
“……”诸伏景光快速地回复完消息，打算转身回店里买。
抬头的那一刻，一名低头摆弄手机的卷毛男生从他面前走过。
手上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狗狗玩偶。
诸伏景光的目光随意地在那名男生的身上滑过。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等待什么信息。
他的视线在对方的领口处停滞了一瞬。
有点眼熟……？
像是爱梨非常宝贝的那个发卡。
不过，不可能吧……
灯光很昏暗，诸伏景光没怎么看清。
等他想再看一眼的时候，高个的男生已经走远了。
对方似乎收起了手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啧”。
语气散漫。
还随手拍了拍狗狗玩偶的屁股，发出“还挺软”之类的感叹。
诸伏景光：“……”
不可能吧。
看起来是和爱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他转过身，走进便利店里。
……选可乐去吧。
桃沢爱梨这一觉看来睡了很久。
松田阵平零点给她发了生日祝福，但直到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才收到了桃沢爱梨的回复。
【桃沢爱梨：嘿嘿，谢谢学长的祝福=v=】
【桃沢爱梨：对了对了，学长，昨天是你帮我散了头发吗qvq】
【松田阵平：嗯，你当时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就帮你把头发散开了。】
【松田阵平：发绳在我这里。】
他刚想发“发卡也在”时，桃沢爱梨飞速回复了。
【桃沢爱梨：那我的发卡在学长那里吗qvq一个梨子形状的】
【桃沢爱梨：呜呜，那个很重要的qvq我该不会是睡觉时蹭掉了吧呜呜呜呜呜呜】
【松田阵平：在，昨天怕扯着你头发，一起摘下来了】
【松田阵平：……忘记还给你了，抱歉】
发出这段消息时，松田阵平莫名想到了昨天的场景。
电车上，散开对方的头发时，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桃沢爱梨的发间。
柔软而顺滑。
指尖留下丝丝洗发水的香气。
松田阵平：“……”
他默默地吃了一口蛋包饭。
又喝了一口牛奶。
桃沢爱梨依旧是秒回。
【桃沢爱梨：！！没蹭掉就好！！】
【松田阵平：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今天就送到你家里来吧】
这次，桃沢爱梨回复的很慢。
松田阵平一顿饭都吃完了，她才发来消息。
【桃沢爱梨：不用了ovo】
【桃沢爱梨：既然是在学长那里……没关系的！】
突然话锋一转。
【桃沢爱梨：新年那天好像会下雪！我们一起出去玩雪吧学长！！】
松田阵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他微怔地看着这几条消息。
半晌，他开始打字。
【松田阵平：好】
新年那天的雪很大。
路上有厚厚的积雪，小孩子们开心地四处玩耍。
松田阵平站在约好见面的广场路标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空中晃晃悠悠地漂浮着缕缕白汽。
……今天好冷。
他把有些发凉的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那个小袋子。
里面装着发绳和发卡。
松田阵平无所事事地四处看了看。
已经到约定的时间了，桃沢爱梨还没来。
……新年的第一次见面啊。
松田阵平轻轻地靠着路标的栏杆，注视着在一旁打雪仗的小孩子们。
幼稚。
他小时候可是打雪仗之王，和hagi两个人可以打一群人，称霸街区。
就在他围观小学鸡互啄的时候，一枚冰冰凉凉的雪球突然砸在他的背上。
松田阵平：“？”
他迅速地转头，恰好瞥见迎面而来的另一枚雪球。
松田阵平灵活地躲过，一把揪住撒腿想跑的桃沢爱梨：“说好的自己不偷袭呢？雪球。”
意有所指地内涵上次蛋糕大战时桃沢爱梨说的话。
桃沢爱梨穿得很厚实，圆滚滚的，仿佛一个雪球团子。
非常好揪住，只要抓着衣服边缘，因穿的厚而行动不便的桃沢爱梨就没法跑了。
桃沢爱梨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之前的桃沢爱梨说的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已经是长大一岁的桃沢爱梨了。”
她振振有词：“新年新气象！我要做成熟的大人了！”
松田阵平：“……”
桃沢爱梨继续眨巴眼睛：“嘿嘿，松田学长，新年快乐。”
顺便偷偷摸摸地试图搓一个更大的雪球。
她的动作被眼尖的松田阵平立刻发现，他继续轻而易举地揪住小鸡崽桃沢爱梨，用另一只手熟练地捏出一个大大的雪球：“你在向我宣战吗？”
桃沢爱梨挣脱束缚，跑出一段距离：“……幼稚！你好幼稚！”
雪球越来越大。
桃沢爱梨见好就收，放弃挑衅：“放开我放开我！我们还是玩平静的堆雪人吧！！”
晚了。
松田阵平已经把雪球抛了出去。
雪球径直落在她的脚边。
擦着她的小腿而过。
非常精准，看起来是对方刻意控制过的结果。
桃沢爱梨：“……”
桃沢爱梨：“你怎么不读打雪仗专业呢！！”
新年第一次打雪仗正式开始。
松田阵平非常严格，完全不给她放水，桃沢爱梨被漫天雪球弄得溃不成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点游戏体验啊——”
不知何时，四处逃窜的她跑到了松田阵平身旁。
猎物主动凑近，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朝她示意了一番自己的双手。
冰冰凉凉，粘着一点雪。
桃沢爱梨：“……”
该不会是想冰她的脸吧！！
跑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了看松田阵平，灵机一动。
桃沢爱梨突然踮起脚，热切地凑上前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松田阵平只觉得被寒风吹得有些发僵的脸颊上突然贴上一抹湿湿软软的触感。
带着桃沢爱梨的温度和气息。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mua”。
那抹温软只是停留了一瞬，便从他脸上消失。
“学长，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热乎乎的东西，庆祝你和我一起迎接了新的一年。”
“不知道学长会给我回什么礼呢。”
桃沢爱梨稍稍退开一段距离，清澈的双眸专注地看着他。
语气非常真诚。
“……”松田阵平的动作瞬间滞住，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寒冷的新年第一天，他却觉得整个人都在升温。
半晌，松田阵平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了异常冰凉的触感。
桃沢爱梨沾着雪水的冰凉双手轻轻地贴在他的颈侧。
有些潮湿。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战栗了一瞬。
“嘿嘿，这是第二份新年礼物——凉飕飕的东西。”
“我赢了。”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才是偷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