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太子悔悟后火葬场了!
祁祯话音冷寒至极, 房门处候着的暗卫统领不敢置信的望向内室里祁祯所在的方向,心惊不已。
玲珑人在柜子里,祁祯整个将她挡了过去, 房门处的暗卫统领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形貌,只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位沈姑娘, 究竟该是什么样的祸水模样,才蛊惑的素来理智的祁祯, 为着男女之情竟决意要杀了可用之人。
而那就立在柜子旁的女暗卫, 却瞧见了玲珑此刻形貌。
她只看了一眼, 便明白了主子为何决意要李睦性命。
沈姑娘此刻口脂斑驳, 唇畔破皮, 连腰带都半松半系,脖颈下的红痕更是分外刺眼。
明摆着是一副刚缠绵过的样子。
这么一副春情犹在的模样, 祁祯看到, 怎么可能不恨不怒,哪里又还会有什么理智。
外头的暗卫统领不知,她作为在玲珑身边贴身伺候的暗卫, 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祁祯待这位沈姑娘, 是素来霸道至极的,往日里,连宫里的内侍太监在沈姑娘跟前伺候都是万分容不下。
祁祯那样的独占欲,如今眼瞧着她与旁人缠绵过后的痕迹, 再想到那榻上的凌乱, 怕是恨的将李睦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了。
暗卫心道, 今日这一句简单的“杀了”, 恐都泄不去他心头之恨。
可这句在暗卫眼中简单的“杀了”, 却几乎逼疯了此刻的玲珑。
被祁祯拉下手掌的玲珑,原本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瞧着无枝可依脆弱至极。
可这样脆弱堪怜的弱女子,听得他这句话,却猛地挣扎了起来。
玲珑浑身颤抖,明明脆弱至极,却仍拼命挣扎着,试图挣开他的桎梏。
他们彼此相对,他屈膝半跪,将手臂横在她身前,玲珑满心牵挂着房门外的李睦,未曾侧首半寸,看一看身侧的祁祯。
她满心满眼都惦记房门外的李睦,泪眼朦胧望着门外那血水的方向,连半分眼波余光,都不曾留给祁祯,自然也不曾看清他的面容。
原本一直望着她的祁祯,终是受不住她的泪眼,将下颚抵在她肩头一侧,不敢再看她满是恨意惊惶的眼眸,只将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衣柜上。
玲珑踢打撕咬,用尽了法子,祁祯偏就是拦紧了她,半分不放。
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无力。
玲珑崩溃绝望,哭喊的声音里满是无望。
她哭哑了嗓音,求着此刻身边的仇人,话音脆弱可怜,盼他高抬贵手。
“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去看看我的夫君罢,那里好多的血,我怕他疼……”她哭的歇斯底里,话音满是凄楚。
这内室里外的暗卫,被玲珑这声唤李睦的“夫君”吓得三魂丢了气魄,心道这沈姑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着主子的面,唤那夫夫君,当真是不要命了。
玲珑这声唤李睦的“夫君”,落入祁祯耳中,如夜雨惊雷劈在身上,让他痛彻骨髓。
她在他耳边,却唤旁人“夫君”……
祁祯心头痛意难忍,侧眸看向身边人,喃喃问她:“沈玲珑,你唤他什么?”
他问这话时双手都是颤的,桎梏着沈玲珑的力道,也松了许多。
被他桎梏着的玲珑,哪里有心去听他问了什么,只留意着他困着自己的力道。
一察觉到他那桎梏自己的力道松了许多,便猛地将他推开,往门外疾奔而去。
一心只牵挂着她的新婚夫君,
甚至,未曾留意到,这人,唤着她的名字。
祁祯被她唤李睦的那声“夫君”,逼得满心痛意,眼瞧着她往门外跑去,怔愣了瞬,才起身追了过去。
玲珑满脸泪水疾奔出了内室房门,祁祯则在门槛处停步。
她衣衫乱着,暗卫不得祁祯命令,自是不敢拦她,除却那些女暗卫,其余的暗卫都赶忙垂下了眼,唯恐多看一眼招来杀身之祸。
玲珑人到房门处,一眼便瞧见了被拖到房门一侧,满是血迹的李睦。
他倒在血泊之中,满身的伤淌血不止,是玲珑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
重伤的李睦倒在血泊中,这血腥至极的场景,她只看一眼,便浑身颤抖无力。
玲珑急急往李睦倒着的地方奔去,却只迈一步,便砸到地上。
门槛处的祁祯,下意识伸出了手。
可玲珑,未曾回首半分。
她明明已然脱离倒在地上,明明浑身颤抖不已,却仍是在一地血水中,爬到了李睦身前。
玲珑的手颤抖不已,将李睦从血泊中拉起抱在怀中。
她颤着手去探他鼻息,只触到那微弱的生机。
可仅是这微弱的生息,却也让玲珑眸底染上庆幸。
她紧抱着怀中的李睦,唤他夫君,也喊他的名字,一遍遍要他醒来。
却始终唤不回他半分意识。
祁祯立在门槛处,攥着门沿的手指青筋毕露,指节泛白,不止强压下多少怒意恨意。
一旁的暗卫统领瞧玲珑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不忍,扫了眼那被主子攥得裂开的房门,又担心她这一声声的夫君,更加激怒祁祯,便小声开口劝她道:“沈姑娘,您别喊了,李睦是重伤,喊不醒的。”
是啊,玲珑无论怎么喊怀中人,都唤不醒他,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的生息一点点消失流散。
她怕极了他死,愈加抱紧了怀中人,抬眼看向那方才劝自己的人,走投无路到去求害他伤他的仇人救他。
玲珑拉着那暗卫统领满是李睦血水的衣摆,跪地哭求。
哭音沙哑哀痛:“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的……”
她语无伦次,哭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可怜极了,便是素来心狠手辣的暗卫统领,都被这哀痛至极的哭声逼出了几丝不忍。
可他不能违命,祁祯要李睦死,他更加不可能为着这么一点不忍,去救李睦。
于是无论玲珑如何哭求,如何叩首,那暗卫统领,始终都不曾应下一言一语,更不曾施以半分援手。
祁祯攥的木门碎屑碾落,眸光尽数落在玲珑身上,瞧着从来不肯在他跟前低头的沈玲珑,为着李睦的性命,跪地哭求。
他掌心紧攥,已然辨不清心底是恨意还是痛意。
逼着自己阖眼掩去眸中的血色暴虐,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才重又掀开眼帘,抬步踏出内室门槛,到了玲珑跟前。
祁祯屈膝低首,扶住了跪倒在地的玲珑,面色伪装的平和温善。
口中道:“地上凉,起来。”
说出的话语,好像是今日什么都不曾发生,他与沈玲珑,仍旧如同多年前在南苑时那般,恩爱相处。
被他扶着的玲珑怔怔抬眼,望向这扶着自己的人。
这是今夜,她头一次看他。
泪眼依旧朦胧,玲珑只隐约看到眼前人的面容。
她莫名觉得这人熟悉,头却猛然痛的厉害。
这一次的头痛,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百倍。
可玲珑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着,不能让李睦死。
想到方才求他让自己见夫君一面之时,他骤然松了的力道,玲珑满心盼着他能稍存怜悯,高抬贵手。
于是她紧拉住眼前人的衣袖,苦苦哀求他。
“求您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祁祯听着耳畔沈玲珑的哭求,看着她颈上的刺目红痕,唇上的斑驳口脂,被撕咬之后破皮的唇瓣,以及,那一身不整的喜服,甚至是,那为了李睦性命,不断叩首哀求,被石砖砸出血痕的额头。
每一幕,每一寸,都让祁祯心头的痛意浓烈翻涌。
沈玲珑怎么能?她怎么能,这样辱他。
短短数月而已,女子情意便如此善变吗?
她忘了她从前说生生世世都只欢喜他吗?
忘了她当年是同他说的——‘玲珑骰子,入骨相思’吗?
忘了旧时所有温情吗?
她怎么能同旁人燃龙凤喜烛,怎么能同旁人洞房花烛,又怎么能同旁人交颈缠绵。
她怎们能,在他耳边,在他怀里,却唤旁人夫君。
又怎么能为着那人性命,跪地哭求,舍去所有在他跟前的骨气。
她只求他饶她的新婚夫君一命,可有想过他?
她想过他的情意?
想过他的痛楚吗?
想过他长生殿困守十余年,燃尽孤灯的无望吗?
想过他辗转两生,耗尽无数心头血,只盼能再见她的渴求吗?
想过他观月楼大火中,满心的绝望吗?
李睦算什么?一个不过相识短短数月的人,凭什么得她倾心相护?凭什么让她这般牵挂。
又凭什么拥有她!
祁祯心头痛意难当,既恨又疼。
他强压着那股子想要将眼前人揉碎的疯狂念头,逼着自己戴上那副温和伪善的面具,将声音压得轻缓,抬手抹去玲珑眼尾泪水。
话音温柔至极,言辞却冰冷彻骨,同她道:“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要他拿命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