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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昙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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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青莲,那就是大皇子天琅,在魔界被折磨了五年,好不容易逃回来就要被贬下人界历十世轮回,也是够惨的。”少昙悲泣间恍惚听到冰夷的声音。

她下意识顺着冰夷目光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位白衣神君伫立在引凤台尽头。

引凤台的戚风很大,刮的那神君衣袍猎猎作响,可那神君在烈烈寒风中依旧站得笔直,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弯他的脊梁。

那是天琅,也是五百年前的天玦,被魔界囚禁了三年归来却被自己最尊敬的帝父贬下凡间,并改封号为玦。

“我听闻陛下已经查明是天泽在神魔之战中暗害天琅,致使天琅被俘,那为何还要将天琅殿下贬下凡间?”少昙听到自己说。

冰夷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们那位陛下啊,最要面子了,天琅被俘这件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天泽么,他自然要惩治,可是比起天泽,他更无法原谅的是天琅。”

“说不定啊。”冰夷站起身来,朝少昙无所谓地笑了笑,“比起天琅活着回来,他恐怕更希望天琅死在那场大战中。”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帝王的尊严吧。”冰夷抬头望向依旧伫立在引凤台尽头的天玦,陷入了沉思。

少昙知道,一向在从极渊中逍遥快活的冰夷是不屑来这九重天上的,他之所以来这九重天引凤台不过是因为陆吾。

几十年前陆吾因为监管不力致使神兽钦原私逃之事被贬下界,从那之后冰夷就经常来拉着少昙来这引凤台溜达。

少昙曾问冰夷为何不自己来溜达,偏偏拉上自己,冰夷只说孤身等待太过寂寞。

少昙知道,冰夷是在等陆吾回来。

最逍遥的黄河神君心中尚有寄托,可是自己却无牵无挂,少昙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些什么。

正这样想着,引凤台那头的天玦忽的转过身来,少昙眼瞧着他凝望着弥罗宫的方向许久,最后讶异地看他重重地跪在地上。

那时的天玦是什么样子的呢,神情枯槁,面无生机,唯有双眸中满含强烈的绝望与不甘。

“天泽,你欠我的,终有一日,我要你加倍奉还。”少昙听到天玦如是说。

说罢,天玦决然转身,无丝毫停顿地朝着引凤台一跃而下。

画面定格——

“少昙”没有再出现。

手中的物什灼烫,少昙低头看去,九黎剑重新出现在她的手中。

可此时此刻,她不在冥界烈狱,却在岱舆海底。

站在面前的仍旧是阿献、霆霓与天玦。

与此前不同的是,阿献并未被霆霓困在雷暴之中,反而挟持着天玦,而被阿献扼着脖子的天玦奄奄一息。

霆霓却是神情悠闲地立于一侧袖手旁观。

剧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少昙忍不住朝霆霓喊道:“霆霓将军,快救天玦!”

闻言,霆霓却无动于衷道:“剑在你手中,为何要我救?”

说罢,霆霓朝天玦瞥了一眼,不屑道:“一个废物皇子,死了便死了。”

“他不是废物!”少昙气急。

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霆霓置身事外的嘲讽令少昙更为恼怒急迫。

“我说他是废物,少昙上神急什么?”霆霓面上的笑意更甚。

少昙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她只是容不得天玦被羞辱,容不得天玦被伤害,背后的原因她无法去思考。

“怎么?说不出?少昙上神一向处事淡然,怎么偏偏遇上天玦殿下的事便镇定不了?”霆霓紧抓着这件事不放,朝着少昙一步步逼近。

眼见着霆霓目光中的逼迫越来越甚,少昙下意识躲开。

那厢的天玦在阿献的炎灵之力摧残之下,嘴角鲜血直流。

少昙按了按手中的九黎剑,心中绞痛,想要冲上前去。

可她拔剑的手被霆霓的雷索束住。

“该不会如他们所说,少昙上神对天玦殿下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霆霓无视少昙惊诧且愤恨的目光,追问道。

“我没有!”

少昙下意识否定霆霓的话,因着过于急切,声音也变得尖锐。

“既然没有,上神看他死在你眼前又何妨?”说着,霆霓收紧手中的雷索,将少昙束的更紧。

少昙使力挣扎了两番却仍旧挣脱不开,眼见着天玦气息渐弱,她只能哀求地看向冷眼观望的霆霓。

“霆霓将军,求你放开我!天玦真的会死,他真的会死!”哀求变成了哽咽,少昙踉跄着跪倒在霆霓的面前。

霆霓俯视着她,面上无悲无喜,好像此处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将军,求你!”悲哀与绝望在少昙心中奔流,变成两行清泪从她眼角落下。

强大的恐惧朝她席卷而来。

她不知道为何害怕天玦死,她只知道她无法想象失去天玦的痛苦。

那该是怎样强烈的痛苦。

霆霓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只是缓缓地在她身前蹲下,抬手钳住她的下巴,粗暴地将她的脸转向天玦那个方向。

同一时刻,完全失去抵抗的天玦回头对上她的眸子。

绝望、痛苦、不甘。

这是少昙在天玦幽深的眸子中所看到的全部内容。

她也在天玦的眸中看到了自己,同样绝望、痛苦、不甘的自己。

“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霆霓靠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道。

“我没有,我……”少昙颤抖着望着天玦,想刻意忽略掉天玦眼中那一丝将死之际的期盼。

“已入神界五百年还以为自己只是匆匆过客,真是愚蠢。已然动情还抱着能重回佛界的幻想,真是可笑。”

霆霓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为了逃避现实制造不切实际的幻想,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否认自己已经产生的欲念,真是个懦夫。”霆霓松开她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将死的天玦,懒洋洋地开口。

霆霓的话令她如坠冰窖,连带着她心底最深处也倏然结起蚀骨的寒冰。

她抬头,恍惚间仿佛看见天玦离自己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她仿佛回到了天玦跳下引凤台历劫的那一天……

唯一不同的那时,她的心中只有怜悯,可此时,她的心中只有痛苦与恐惧。

“不要!”少昙掩面痛哭。

九黎剑在她手中不住地颤动,连带着她的手也克制不住地发抖。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的颤抖是因为九黎剑还是因为恐惧。

“昙儿……”天玦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费力地唤她。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如同深秋季节冷风吹过枯叶发出的萧索之音,单单两个字却好似费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唤罢,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少昙抬头之际,正瞧见天玦的手无力垂下,唯有那双死灰般没了生机的眸子还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方向。

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动却动不了,双眼蓄满泪水却流不出来,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声音作响。

她只看得见天玦,只看得见天玦那双眸子。

咔——

枯叶被寒风扫落在地,被车轮一碾而过,霎时碎成粉末。

“懦夫么,就活该看着自己所爱惨死眼前。”霆霓冷冰冰的话语落在她耳中,唤醒了她一丝清明。

九黎剑在她手中铛铛作响。

她机械又缓慢地转头,目光定定地落在九黎剑上。

剑鞘上凤纹的红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啪——雷索断裂

少昙将九黎剑呈至自己眼前,剑鞘一寸寸拔开,剑身一寸寸裸露,剑气乍泄,剑风顿起。

她在锃亮的剑身上看见自己赤红的双眸。

阿献松手,天玦的尸体瘫软地倒在地上。

少昙动作一顿,只片刻,她便站起身来。她的发带不知何时脱落,墨发因着剑风的席卷而失去控制地飞舞,同样失去控制的,是她自己。

“天玦!”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喊出声,伴随着的,是朝着阿献挥剑的动作。

霎时地动山摇,剑光四射,红芒蔓延,满眼望去,皆是沉浓的红色。

整个海域仿佛被鲜血染红,巨石在赤红的海水中落下,在剑气下化为粉末······

“你们呐,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在失去的时候又悲痛欲绝。这样迟来的悲伤,是为了感动自己么?”霆霓仍旧镇定地立在少昙的身后,在这满目的血红中微微一笑,化为黑袍“少昙”的模样,而后消失不见。

——

在剑气落下的那一刻,君流芳飞身至微生河身前,运气抵抗剑气的侵袭。

锁链啪啪断裂,岩壁裂开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缝隙,剑气落下,地面炸开一道深壑。

深壑之下,滚烫的赤色岩浆流动,无数恶鬼于其中挣扎呜咽。

待剑气的余威消散,君流芳才收回手,望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失魂的少昙对阿献道:“冥主,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她可能真的是蚩尤转世。”

九黎剑的余光未消,仍在少昙的手中散发着浓重的戾气。

阿献未答,只面色凝重地盯着双眸失神的少昙,而后抬手一掌,少昙应声倒地,九黎剑也随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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