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乱的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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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啊，此事可远远没有结束。”
睡梦之中，天瑟的话像魔咒一样从远处飘来，惊得少昙一颤，险些从卧榻上摔下来。
然而，睁开眼睛，她的眼前却是跳舞的美姬，哪里有什么天瑟。
她从卧榻上坐起，抬手扶额，缓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此时身处黄河最深处的丛极渊。
自从上次一事之后，她已随陆吾来黄河水神冰夷的丛极渊中待了近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冰夷每日带着她和陆吾乘龙车在各个海域中游玩，若是玩的乏了，便回到这丛极渊中，天天在水神殿里看美姬们跳舞弹琴，好不快活。
可是每当她入睡之时，总能回想起天瑟的话。
这句话让她觉得她此时的快乐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之至。
想着，陆吾便从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昙熟悉至极的神君。
今日的天玦如往常一般，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宽松袍子，头发用银冠高高竖起，眸色冷沉，如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冷傲漠然。
天玦还是从前的模样，然而三个月不见，少昙隔着翩然起舞的美姬们望着他，心里却隐隐觉得陌生。
这一眼，恍如隔世。
待她站起身来，陆吾与天玦已穿过舞姬们起舞的大殿走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少昙顿首道。
天玦未应，只面色凝重道：“出事了，随我走。”
等到跟天玦一起立在云头上，少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何故，几日之前，大批鬼族破了神荼和郁垒两位天神把守的幽冥之井，自度朔山涌入人界，为祸人间。
这对于人界和鬼界而言，或许是件大事，而对于神界来讲，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值一提，因此，少昙很是不解。
“此等小事，陛下为何让你前来？”少昙不解。
天玦目视前方，观察着下界的情况，道：“将功补过。”
“那为何叫我前来？”记着之前的事情，少昙赌气道。
天玦扭头扫了她一眼，拧眉道：“帝父的命令。况且，鬼族作乱，属你的往生阵法最能相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少昙便看见从不远处地界升腾而起的骇人戾气。
留在鬼界未能转世且能冲破幽冥井的鬼族绝非是宵小之辈，皆是罪大恶极有着百年道行的厉鬼。
“这戾气绵延百里，可见涌入人界的鬼族不在少数。”少昙皱眉道。
说着，他们的目光便被不远处地界突然乍泄出的黄色流光吸引，似是什么阵法引出的法光。
“仙族枢阳宫的噬灵阵。”只一眼，天玦便认出那阵法。
“小心些。”他一边出声提醒少昙，一边调转方向，往法阵的来源飞去。
见状，少昙亦紧随其后。
入目，皆是荒芜，唯有来自死亡的凝重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一片腥腻的枯焦的气氛之中，数十青衣仙人持剑而立，以仙剑为引，落下一个巨大的噬灵法阵。
法阵之中，数不清的鬼族咆哮着撕扯着法阵的边界，试图撕开一个逃生的出口。
法阵正上方，三名白衣仙人成三足鼎立之势御剑悬于半空以剑指画咒，将法阵上方死死封住。
如此看来，恶鬼们如同被困在一个半圆形的穹隆之中，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那些仙士撑不了太久。”天玦站在离法阵数丈的位置，观察着前方的局势。
少昙点头附和，虽然此时看来，恶鬼们是被这些仙人困在法阵之中，可是少昙知道，以这些仙士的修为，将鬼族困在阵中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这个法阵的威力炼化厉鬼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加之法阵对修为的损耗速度过快，用不了多久，这些仙士的修为就会被耗尽，到那时，他们也会成为恶鬼的口中食也说不准。
再也按捺不住，少昙飞身而起，落在法阵上方那三位仙者之中，念出早已熟记于心的发咒，以指结印，将灵力输入噬灵法阵之中，法阵的光晕由此更为夺目。
只不过，她结的并非是噬灵法印，而是借助仙士们的噬灵法阵结出了往生法印。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多
毗伽兰帝
······”
仙士们对突然出现在法阵中的女子感到好奇，更不要说，这个女子并非佛陀，却念着佛界的往生咒语，周身流转的却又是神界的气息。
不过此刻，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思考少昙的来历，与鬼族对抗了三天三夜，他们的体力和灵力都已经接近消耗的极限，此刻少昙的相助，让他们着实松了口气。
少昙的往生咒术的确有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下乱舞着咆哮的恶鬼已渐渐没了生气，花为点点飞舞的灵光，流落至空中消失不见了。
等到尘埃落定，仙士们收起仙剑聚齐起来，将少昙齐围在中央，拱手道：“多谢神女相助。”
这时，天玦才飞身落至少昙身侧。
并非是他刻意要袖手旁观，只是方才他瞧见少昙施咒的模样，回想了此前的几百年中，少昙总是如此，在大战结束之中，替他为战死沙场的神族抑或妖族魔族施往生咒术，替他洗去冤孽。因此，他不免有些失神。
少昙看见天玦，才终于缓了口气，见仙士们皆恭敬行礼，她忙摆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站在最前侧的仙士道：“神女客气了，三天前我们师兄弟自枢阳宫下山，一路上收复恶鬼至此地，实在是没有功夫恢复元气，若非神女相助，恐怕我等就要葬身此地。”
“三天前你们就已下山，看来此次从冥界涌出的恶鬼数量难以估计。”天玦思索道。
仙士点头道：“不错。仙尊探其源头，发现他们皆是从度朔山的幽冥之井涌出，此次涌入人界的恶鬼数量如此庞大，想必是冥界出了什么乱子。然而我们仙族无法靠近幽冥井，更不能擅入幽冥界，因此仙尊便派我等来收服流入人间的恶鬼，为免人界生灵涂炭。”
说罢，他问道：“不知二位神者名姓。”
“她乃神女少昙，此番便是奉天帝之命前去幽冥界一探究竟。”天玦看了手足无措的少昙一眼，替她答道。
“原是少昙神女，多谢神女。”仙士们再次拱手道谢。
天玦环视这些已然精疲力竭的仙士，将目光落回方才出声的仙士身上，道：“诸位收服作乱的鬼族亦是辛劳，我会向天帝请命，派神将来此收服剩下那些流窜的鬼族，诸位也可早日回宫复命，修养元气。”
“多谢神君。”仙士们道。
与留在原地暂时疗伤的仙士作别，天玦与少昙便迅速朝着度朔山的方向赶去。
途中，天玦突然开口。
“霆霓和天瑟此刻恐怕已经在幽冥界等我们了。”
少昙问道：“他们已经去了幽冥？”
“不错，霆霓与冥主阿献是旧识，要清楚冥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去在合适不过了。”
可三皇子天瑟呢？
想起天瑟，少昙不免想起了她那句话，心头免不了又是一跳。
似是清楚少昙在想些什么，天玦继续道：“幽冥入口度朔山在魔界与仙界的交界处，鬼族涌出，魔界绝不会置之不理。”
“嗯？”少昙不明白天玦为何好端端提起魔界。
“天瑟去度朔山，不过是去想看能否见见他此前从未见过的百泽欢。”
听天玦这样说，少昙才想起当日在紫微垣天瑟说起的他仰慕百泽欢一事，她本以为天瑟说的不过玩笑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更想不到，天瑟仰慕百泽欢，可却从未见过百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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