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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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芳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林雨华被方便面噎得直翻白眼，又拧开桃罐头吸溜一口，满意的砸了咂嘴道：“就冲着你的这份心意，跟我干吧。”
“俩选项，一是六十元月薪，二是医疗器械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自己随便挑。”
墨兰芳翻了翻白眼，“切，我才不稀罕呢！”
林雨华神情郑重了神色道：“我换个说法。你救过小颖的命，帮过我天大的忙，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
“另外，我现在真的急缺人手帮忙。”
墨兰芳不可置信的道：“你现在都惨成这幅鬼样子，还敢和杨万年较劲？”
林雨华淡然声道：“区区杨万年，从来不值得我较劲，我只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无论是杨万年，还是李万年，只要碍事，随手清了就是。”
雄心壮志，向来不是说出来的。
墨兰芳不理解，林雨华眼神中的从容从何而来，但他那股仿佛铭刻在骨子里的自信，让她不由为之动容。
反正现在也无处可去，倒不如陪他疯一把。
打定主意，墨兰芳道：“你手头的流动资金也不多，我选百分之五股份吧。”
林雨华轻笑道：“若干时日后，你以后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
墨兰芳是高材生，懂得营销，也懂些外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雨华得到墨兰芳，简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而刚失业的墨兰芳，在再次入职的第一个小时之内，就接到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前往国外采购
在中心医院任职副院长时，墨兰芳倒经常国内外的来回跑，购买先进的医疗机器。
这一次，她要买的并非医疗器械，而是购买热熔机，塑料切割机，以及各种化学试剂。
墨兰芳兜里揣着五千块用作采购的钱，笑靥道：“你就不怕我卷着你的家底跑路？”
林雨华反问道：“当初你一穷二白的我两百块定金，就不怕我跑路？”
墨兰芳稍愣了一下，旋即狡黠笑道：“冲你这份信任，我也得少黑点购买费。”
墨兰芳转身要走时，林雨华忽然将她叫住，又塞了五千块钱，凝重声道：“如果你有资源，无论是国内国外，帮我请一位顶尖的医生回来。”
一万块，可真的算得上林雨华的全部家底。
握着这笔钱，墨兰芳就相当于握住了林雨华的全部信任。
墨兰芳转身离开，用背影朝着林雨华挥了挥手，“等我好消息。”
林雨华则重新躺回棺材里头，掏出笔记本，勾画新式病床的设计图。
五千块的机器，外加上一张图纸，就凭借这两样东西，林雨华就自信能要了杨万年的小命……
从林雨华的工棚离开，赵建国和赵振邦到附近的饭馆吃饭。
饭菜上桌，两人却都没什么心思动筷。
林雨华唰唰的磨刀声一直萦绕在耳畔，赵建国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担忧的道：“姐夫，你说林雨华是真疯，还是装疯吓唬我们呢？”
“不知道。”赵振邦也忧心忡忡的道：“总之，咱们最近别再招惹他。”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万一被逼到份上的林雨华，一时间想不开，来上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俩人心里头都发怵。
“油炸丸子熘肝尖，您慢用。”
服务员上了最后两道菜，作不经意的问了句，“两位，跟在您后头进来的客人，怎么刚去后厨转悠一会儿，又自己出去了？”
“难不成，他和你们不是一路的？”
吧嗒——
赵振邦刚要夹菜的筷子掉落在桌上，惊声询问道：“跟着我们的家伙，长什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这人来人往的，具体没看仔细，大概是十八九岁，高高瘦瘦。”
服务员笑呵呵的道：“最近街面上，扒手又多了，两位看着像有钱人，以后可得小心着点。”
十八九岁，高高瘦瘦……这不就是林雨华么！
赵建国惊慌问道：“那人去后厨干什么了！？”
服务员回答：“说是看看我们的菜新不新鲜，可在两位要上的菜肴前转悠了几圈，就自顾的走了。”
听得这话，赵建国吓得赶忙把嘴里咀嚼一半的菜吐出，惊慌失措的道：“这菜有毒！”
林雨华鬼鬼祟祟跟在后头，还专门溜去后厨，不是下毒又是什么？
服务员犹犹豫豫的道：“不能够啊。光天化日的，谁敢干那害人性命的事。”
“要不，我给两位尝尝。”
听到“害人性命”四个字，赵建国更是心虚的厉害，哼了一声道：“不怕死的你就吃。”
服务员拿起公筷，又弄了个小碗，每个盘子都夹了些，放在碗里扒拉干净。
“好吃着呢，没毒，两位趁热。”
赵建国有些发蒙，再度拿起筷子手，却迟迟不敢动筷。
赵振邦在旁哼了一声，“还说自己是混社会的，竟然被一个疯子装神弄鬼吓唬住。”
“吃吧，毒不死你。”
赵振邦开始动筷时，赵建国迟迟不敢下口，抓起白馒头小口的咬着。
忽然，赵建国面色大变，将馒头惊慌扔在地上，惊慌喊了一句：“馒头是黑的，有毒！”
喊完，赵建国就扶着桌子，一个劲的抠着喉咙干呕。
正是中午吃饭的点，赵建国的这一举动，吓得店里正吃饭的二十来人，撂下碗筷转身就走。
服务员匆忙跑到桌前，指着赵建国怒骂道：“这个人脑子里是不是有病，把我们的客人都吓跑了！”
赵振邦脸色难看，“抱歉，这些人的钱我来付。”
“钱都好说，我们店的信誉怎么办！？”
“我双倍赔偿，行了吧。”
听得这话，服务员才骂骂咧咧的去拿账本，计算刚才的损失。
等赵建国吐个差不多，才流着眼泪鼻涕，不解的道：“姐夫，你赔他钱干甚，他们饭里有毒，要给咱们赔钱！”
赵振邦黑沉着脸道：“哪来的毒？”
赵建国捡起地上的馒头递给赵振邦，煞有其事的道：“你看，里头都染黑了……”
啪——
赵振邦怒的将馒头摔在赵建国的脸上，“蠢货，这是豆沙！”
豆沙馅摔了满脸，赵建国舔了舔嘴角，还真的甜的。
赵建国的这幅狼狈相，赵振邦越看越气，怒骂道：“钱你自己赔！以后再弄这幅丢人样，别跟我出门！”
赵振邦气得拂袖离去，狼狈的赵建国赔钱以后，灰溜溜的出了门。
刚出饭馆大门，赵建国迎面就碰上了张三青。
赵建国心里头暗骂晦气，却只得低头打招呼，“三青哥好。”
按理说，赵建国他是万年医疗器械集团的安保部门经理，不是以前的小混混，没必要比张三青矮一头。
可张三青的凶名太响，赵建国看见这个比自己矮了两头的小个子就发怵，只能老老实实低头。
张三青面露异色，惊诧的问了句，“你还活着！？”
赵建国有些发蒙，“三青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三青警惕的左右打量一眼，随即将赵建国拽到附近僻静的街口，神秘兮兮的道：“刘有德失踪的事，你知道不？”
赵建国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没等他询问怎么回事，张三青就自顾的答道：“说是失踪，其实是被仇家杀死的。”
“我听小道消息说，凶手不知和刘有德有什么深仇大恨，把他剁成了好几百块，黏糊糊和饺子馅似的，扔到鱼塘里，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啊？”
赵建国浑身冷汗直流，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的询问道：“三青哥，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
张三青拍了拍赵建国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最近世道不太平，你小子最近没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亡命之徒吧。”
赵建国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没有，我……我能得罪什么人。”
“呵呵，没有最好。”
张三青转身离开，赵建国失魂落魄般，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他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怕旁边的人，莫名其妙给他来上一刀。
更不敢往人少的地方走，怕林雨华从犄角旮旯拎着菜刀，把他堵到死胡同。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赵建国回到家时，浑身的衣裳已经被冷汗势头，像刚从河里捞出似的。
回家以后，赵建国把门关上，又从里头销死，紧闭门窗，生怕透进来一丝光。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林雨华一边磨刀，一边咕哝“还剩两个”的意思。
当初放火烧屋的三个人，死了一个刘有德，岂不是还剩两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