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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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泽开着车，焦急往前走。
下雨天，堵车太厉害了，他就是那么晚出来一会儿，基本上学校门口就找不到了车位。
余泽只能把车停在距离珞珞所在的小学一公里以外的百货大楼门口前，然后下车，撑着伞徒步去接珞珞。曙天小学四周到处是城建搞的绿色布料，地板砖这儿被挖一块那儿被薅一块，人行道很不好走。
小学生们吃着辣条回家，还有坐班车的。人很多，余泽走了好半天，才找到珞珞的学校大门。
看了好几圈，没见到珞珞。
他想了一下，又往隔壁书店走，珞珞有时候会去那里看看文具，好几次隋空都说在文体书店找到的珞珞。
刚走到一半，突然有俩小学生迎面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余泽的白衬衣。
“？”余泽稍微放慢了脚步。
小学生看起来和珞珞一般大。
“谢叔叔！”其中一个开口喊道。
“你是谢叔叔、谢珞珞的哥哥对吧！”
余泽一愣。
不过很快余泽便反应了过来，他去给谢珞珞开过几次家长会，代表优秀学生家长上讲台发过言。好多小孩都见过他，知道他是谢珞珞的哥哥。
余泽没有纠正那句“谢叔叔”，点了点头，把伞往小孩面前一挡。
小孩一只手拉着余泽，另一只手往书店方向一指，叽叽喳喳道，
“谢珞珞好像被曙天中学的h/社会给欺负了！”
“……”
余泽一个箭步，冲到了书店门口。
文体书店对面的空白处，围着好多小孩子，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正在对着里面圈成一圈的地方，指指点点。
“让一让！让一让——”余泽撑开一条道。
他火急火燎，雨伞都拿不稳了。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人敢报警。
一群穿着黑色紧身衣服的青少年，正将文体书店对面的水泥墙团团包围。前面还像模像样站着两个守岗的，一副“我是大哥的小弟”的架势，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小孩，大手一挥，挺气派呵道，
“都别围观了——都别围观了——”
“我大哥正在——调/教女人！”
余泽看到了谢珞珞的小黄鸭书包。
那一瞬间，一股无名的火，一下子冲上了余泽的头皮。
看热闹的人看到余泽撕上前去，叽叽喳喳的声音减小。站岗的一个少年见余泽来势汹汹，举着手里的金属刀片，对余泽喊道，
“干、干什么的！”
“让开，不要打扰到我们老大调/教女人——”
欻——！
余泽抬腿，对着那个刀片就是一下。
刀片唰唰唰被踹飞，往天空上飞，又“唰！”掉落下来，直愣愣插/入了水泥地里。
站岗的少年，在那一刻，一下子看呆了。
那种刀片就是五金店卖的仿真刀，刀刃给做钝了，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
眼下却笔直笔直插在了水泥地上！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少年有些害怕。
余泽理都没理，直接往那堆围在一起的少年方向走去。
谢珞珞被杜哥打了一巴掌，脸蛋红彤彤的，头发也散乱。杜哥见这小丫头真的是宁死不屈，还下口咬他。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出丑，让他分外难堪。
“死娘们儿，给你脸不要！你知道我是谁吗！跟了我，以后保你在临城h/道混个开——”
“不要！！！”
谢珞珞又要逃，却被扯着长发给拎了回来。杜哥用手搓着谢珞珞的肋骨，胸前软软的，差点儿让这个荷尔蒙开始骚动的青少年叫出声。
“哥——哥——！”谢珞珞吓哭出声，拼命挣扎。可这似乎让这群野兽更加疯狂。胸口被他们捏的好痛，她要余泽。
杜哥听到谢珞珞喊“哥”，瞬间咧开嘴，露出抽烟抽出来的大黄牙，
“诶！叫的真好听，再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疼你，让哥哥好好来爱你，好不好啊？”
谢珞珞哇哇大哭，越来越恐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她不会就这么死在这儿吧？
不要啊，她还要回家找哥哥！
“哥哥……”
哐当——
后面的几个围着的小混混，突然被人从身后踹了脑袋。
几个人纷纷扭头，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凌厉的拳头，铺天盖地呼啸而至。
余泽这些年很少打架了，那年被打断了腿，后来就不太敢来硬的。他也从来不会跟小孩子动手，除非急红了眼。
是的，眼下这个时刻，他已经急红了眼。
就在他确确实实听到了珞珞喊出来的那句“哥哥”的那一刻。
余泽几乎是玩命地一拳一个，一下撂倒四五个人。那些混混还没等到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就已经没意识地趴在了地上。余泽踹走碍事的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杜哥的后脑勺。
杜哥傻了眼，刚想要反抗，就见余泽把他连人带衣服给扯了出来，扯着头皮。
砰——！
给摁在了冰冷的铁锈栏杆上。
“大、大哥，住、住手……”人命关天时刻，是个人都会下意识求饶。
余泽不想跟他废话，全然没顾及这还是个十四五岁的青少年。
手腕一转，朝着对面的玻璃窗。
“哐当！”
砸了过去。
少年瞬间扑进了玻璃中。
玻璃炸了个稀碎。
看热闹的人一个又一个都直接吓傻了，妈耶！今天杜哥这是碰上亡命爷了吗？这男人好可怕！小孩子们终究是小孩子，这些年余泽不怎么折腾了，“临城水哥”的名声减少了不少。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余泽的气息都没乱，一干人都撂倒了后，直接走到了谢珞珞面前。
小姑娘哭得皱巴巴的，但居然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欣赏一下哥哥的霸气。
白色的衬衣，在风中吹起一个小角。
谢珞珞猛地扑到了余泽的怀里。
用细嫩的胳膊，死死搂着余泽的肩。
“哥哥……”
余泽其实是有些惊魂稳定的。
抱住谢珞珞那一刻，他吊起来打心脏，才彻底坠落下来。
才像是，能够喘了口气。
怀中的人儿，不真实的有些过分了。
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余泽拍了拍珞珞的腰，瞬间又猛地抱紧了她。仿佛如果不这么抓着，下一秒钟，小姑娘又会凭空消失。
天知道刚刚他听到珞珞被人围堵了，是多的么心焦！
又有谁知道，在看到珞珞被人差点儿给非礼那一刻，余泽又是怎样的变成了血染，差点儿要生吞活剥了那群混混！
他只有一个珞珞。
“……”
“没事了，没事了。”
余泽颤抖着说道，
“没事了，珞珞。”
“珞珞，没事了。”
“哥，这就带你，回家。”
……
上了车。
余泽没有立刻就开车，而是把谢珞珞给放到了后车座。
自己也跟着上了后车位里，关上门。
书包和校服都被余泽给捡了回来，一样都不少，放在副驾驶上。
余泽先是缓了缓情绪。
谢珞珞已经不哭了，显然小姑娘受到了点儿惊吓，但谢珞珞很坚强，见余泽眼眸深沉的厉害，没那么害怕后，又爬到余泽面前。
小心翼翼，伸出手拉了拉余泽的衬衣。
“哥哥……”
“我没事儿。”
余泽抱起来谢珞珞，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谢珞珞这么近距离地听着余泽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她忽然就感觉到燥热，还有温暖，源源不断传入身体内。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余泽问。
谢珞珞摇摇头。
可余泽还是卷起来谢珞珞的校服裤子，卷到大腿根处。那几个小混混到底是不知轻重，推倒小姑娘的时候，还是把人给摔着了。
膝盖以及脚踝，都多多少少有点儿擦破皮。
余泽去后车厢找出来随时带着的医药包，拿出碘伏，抓着谢珞珞的小细腿就给她涂。
兴许是药水点着上口，实在是疼。谢珞珞终于忍不住了。加上刚刚的委屈还没消尽，碘伏涂着膝盖，小姑娘眼圈一红，瞬间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余泽沉默地给谢珞珞涂完腿上的伤，又掀开t恤的下摆，看看腰上有没有。余泽半点儿其他心思都没有，就是这丫头是他养大的，骨头啊肉啊，都是他的，哪儿出问题都不行！谢珞珞抹了抹鼻子，乖乖趴在余泽腿上，腰后面也被栏杆给蹭了好大一块。
她都忘记了，自己没穿小背心这件事。
余泽往上面卷着衣服，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谢珞珞还在掉金豆豆，空气瞬间冷冽了下来。余泽手一顿，面前往下压了压，掉在了一块血迹上。
“呜……疼……”
“……”
余泽：“你的小背心呢！”
“……”
“……”
“……”
这下，谢珞珞彻底懵了。
……
余泽几乎是恐怖地在想着不会是那几个混混真把谢珞珞怎么样了，就连她的小背心都给脱了！他越想越头皮发麻，刚刚那地儿绝对不是什么冷清无人处，那么多人，那么多小孩子大人的都在看。他能够理解这个念头看热闹不报警人们的心思。
但是！却无法接受，谢珞珞被人当着大庭广众之下——
扒了衣服！
谢珞珞小脸一惨白，显然是还没转过来弯，自己偷偷欺骗哥哥的小秘密被发现了。余泽又吼了一遍，差不多快要暴虐。谢珞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哥哥这个模样了，她直接吓傻了，眼泪都忘记了流。
“我、我……”
小姑娘的这副模样，成功让余泽更加误认为了那群混混真的对谢珞珞做了什么。
余泽把谢珞珞摁在车上，推开门就要重新往书店门口返。那架势让谢珞珞重新想起来很多年前她被焦鹏掳走的那一天，余泽甚至还捞起放在车上的一个电钻，长腿一甩，已经站在了雨里。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要弄死人的血腥气息。
谢珞珞到底是聪明的，脑袋转回来弯后，就知道——
哥哥误会了！
余泽已经提着电钻往书店的方向走，谢珞珞的脑海中冷不丁冒出来隋空哥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你哥这人，这两年好歹收了收脾气。可别再跟人打起来了，他那个腿哦！也受不了！”
谢珞珞抓着余泽的胳膊，死死抱住他。
“哥——”
“我没被弄！”
“小背心，是我自己没穿的！！！”
“……”
余泽停顿了下来。
半晌，回头。
眸子里的血光还未熄灭下去。
谢珞珞害怕，夏季校服贴着胸，晕出那两抹深色。
浑身都在颤抖，因为余泽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她为了不让哥哥冲动，还是一五一十，承认了。
“我，我，”
“我跟哥赌气，觉得哥跟李阿姨，谈恋爱。背心，是哥听李阿姨，才给我买的。”
“我赌气，所、所以，才没穿的。”
“哥，对不起对不起，是珞珞错了。哥，我错了……”
……
……
……
一路上，车内的气压极低。
余泽在前面开着车。
谢珞珞坐在后车座，虽然没开空调，也不冷。
但她还是全身上下，瑟瑟发抖着。
前面的哥哥，手握着方向盘，那力道超大，都快要把方向盘的扶手给捏碎了。
手腕上青筋暴起。
谢珞珞想了一路回家要怎么跟哥哥面对，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余泽这么生气了。小时候因为调皮，余泽总是会严厉惩罚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哥哥也不再拿着小藤条抽她屁股了。哥哥总说她越来越乖，不舍得打她。
她想了很久很久，直到车子进了余水丧葬的院子里，谢珞珞也没想明白今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哥……”
余泽推开门下了车，谢珞珞连滚带爬也跟着下了来。余泽“砰！”地下子关了车门，头也不回。以前每次余泽来接谢珞珞放学，他都会亲自给她拿着书包，并且牵着小姑娘的手。
谢珞珞瞬间慌了，哥哥这是要不要她了吗！
“哥，哥！”
“哥——你等等我——”
余泽走的飞快，根本没有要等人的意思，谢珞珞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跟着余泽上了二楼。
谢珞珞的卧室开着门，她总是不喜欢关门。
余泽站在谢珞珞房间的门口，脚步一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又像是在极力忍耐。
谢珞珞不知道余泽要做什么，是在克制着发火，还是在想着她有没有在撒谎。哥哥生气好像没那么可怕，要是生一顿气打她一顿，能让一切都过去，谢珞珞也是愿意的。
但是她真的没有被非礼！谢珞珞以她的智商揣度了片刻，就连忙跑回屋里去。
跌跌撞撞，抱着衣服筐再一次出来。
“哥……”
她快要哭了，用手在宽大的衣服筐里翻啊翻，翻出来余泽给她买的全部的小背心。
余泽忽然感觉到有些胃疼。
他没看谢珞珞，低着头看了会儿那被翻乱了的衣服，掐着胃。到头来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才去沙发上坐下。谢珞珞以为他要走，一步都不停地粘着他。
余泽到哪儿，谢珞珞就跟到哪儿。
余泽从茶几底下找出来奥美拉唑，干吃下去两颗。
谢珞珞赶紧去厨房里倒水，给哥哥端过来。余泽没接，就像是忽略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谢珞珞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嗓子哭出了声。
哥哥不要她了。
就算是以前，哥哥生气，也没有过这样，这么不理她。那个时候的谢珞珞满脑子都是余泽扔掉她不再理她了，那简直比挨揍还要可怕，比哥哥大吼大叫骂她都要让她难受。
小姑娘哭着哭着，便突然跪了下来。
余泽额头一绷。
他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他让珞珞当着他的面跪过？就连当初林卿去世，谢珞珞去磕那三下头，他都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转过头来，低头看着珞珞，嘴唇动了动，刚要呵斥她这是干什么，谢珞珞突然从茶几上胡乱抓起来一把余泽用来测量木板的硬尺子，抓在手里，捧到了余泽面前。
“哥……”
小姑娘哭的嗓子沙哑，满脸的泪，都在害怕。
却说道，
“要不你打我吧。”
“珞珞知道错了，珞珞不该赌气不穿小背心，珞珞错了，珞珞接受惩罚。”
“只要哥哥不生气，只要哥哥别不要我。哥，你打我吧，珞珞这就回床上趴好。”
谢珞珞说着，把尺子压在余泽的膝盖上，站起身就开始解校服的裤腰带。两根纤细的手指用力往下拽。余泽当即心脏就被狠狠揪了一下，仿佛要呕血。他感觉到好像是很多年前造了那些孽，在这一霎那通通都迟到地凌迟了回来。
哐当——
尺子掉在了地上。
谢珞珞已经脱下来了校服裤子，两根白生生的腿晾在空气中。秋天的夜晚到底是凉的，夏季校服的t恤衫下摆很宽，虽然遮住了女孩的大腿/根。
但还是能看到腿肚子在夜色中颤颤发抖。
余泽仰起头，用手一把捂住了脸。
夜色下，能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在极力忍耐着，克制而爆棚。
那一刻，他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疼。
谢珞珞用拇指压在内裤的边缘，她不知道要不要连带着底裤也脱。过去小时候，余泽揍她，总是捎带着把猪尾巴裤裤也给扒了。可那个时候毕竟是小时候，她还不懂事。现在她长大了，女孩子是会知羞的。
“哥……”
谢珞珞红着眼圈，眼泪一圈一圈在眼眶中打着转。
余泽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吓得谢珞珞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两步。
瞬间，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余泽蹲下身，蹲在谢珞珞的面前。
他的眼眶也红了。
是他教孩子无方。
是他这么些年，没有给足谢珞珞安全感。
余泽拾起来谢珞珞的校服裤子，在一片粘腻的哭泣湿漉漉声中，他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腿。
“站起来。”
谢珞珞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还光着两条腿。
余泽蹲着身子，低头，将谢珞珞一条腿抬起。
撑着校服裤子的一边。
给谢珞珞套上。
两侧都套好后，余泽拉着谢珞珞的裤子，从下到上拉了上去，最终在肚脐处，扎好。
将腰带绳系了个活结。
“哥……”谢珞珞嗓子里带着哭腔，喃喃道。
余泽把小姑娘浑身上下的衣服整理好，又把她散落在地上的小背心全部拾了起来，一件件叠整齐了。谢珞珞又开始害怕余泽不要她了，上前去，死死抓着男人的白衬衣。
“哥……”
“对不起……”
余泽忽然抬起胳膊。
掌心压在她的脑袋顶，找到了声音，沙哑地开口。
“今晚的作业，做完了么？”
谢珞珞一愣，摇了摇头。
余泽：“回屋去，写作业吧。”
……
……
……
谢珞珞趴在桌子上，拿着笔。可一道题都看不进去，平日里十分钟写完的数学题，今晚半个小时都还没做完第一道。
她竖起耳朵，不断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余泽做了饭，又烧了水，在客厅里咳嗽了好几声。
半晌，世界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随即，下楼的脚步声。
楼下的大门被人拉开。
吱呀——
……
……
……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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