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隐形人仗义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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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俩这样一闹，原本还在伤感的黛玉情绪也好了不少，看惜春吃得香甜，便转向迎春问她：“二姐姐可也要用些？”
“不用。我方才可没饿着自己。”迎春说完，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便将剩下的随手丢了地上，又给紫鹃使了个眼色，后者忙过来，忙忙的收拾了，然后吩咐婆子来扫地。
“需要这么谨慎吗？”惜春眨眨眼，问她。
她当然看得出来迎春为什么这么做，丢地上的东西没人会仔细点算，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黛玉吃了多少。
可是真的要这样仔细吗？
“事关宝玉，难保没人迁怒，苦肉计总是必要的。”迎春叹气，她也不想这么小心翼翼，只是贾府里上上下下眼睛太多，这些下人早都被这些个没原则的主子惯得心大眼大，恶奴欺主简直太正常了，她也没那个耐心去调理，况且，也没这个必要。
“四妹妹若是无事，近来也少来这边吧，我知道你自来聪慧，其中原因，当不必我多说。”迎春看着惜春，难得道。
“我会小心的，二姐姐自己也留神，”惜春说话更加直接，“现下都忙着，兴许还顾不上，可林姐姐一旦家去了，老太太难保不想起二姐姐同林姐姐关系极好，若是迁怒二姐姐，岂不是不好？”
“这倒不必担心。”迎春笑道，看向黛玉。
黛玉睁大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迎春：“姐姐答应我了？”
旁边惜春也反应过来：“怎么？难道二姐姐当真要送林姐姐去扬州不成？”
虽然之前黛玉的确这么说了，但是毕竟老太太尚且没有答应不说，迎春这些年来一向循规蹈矩，实在不像是敢出这样远门的，虽然先前确是听她提起过想看寺庙，可惜春只当她随口一说罢了，不想这听起来竟然像是真的？
“林妹妹都和老祖宗说了，我若是不去，岂非不给妹妹面子？”迎春笑道，一脸无奈的样子，“罢罢罢！只好同你走一趟了。”
“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黛玉开心地站起来，两步走到迎春面前，伸手环住她的脖子，笑道，“姐姐！有你陪我，我什么都不怕了。”
“你都先斩后奏了，我还能不答应么？你呀！就知道要挟我！”迎春捏捏她的鼻子，笑骂。
“姐姐——那我也是真心想邀姐姐同行嘛。”黛玉笑出两个小酒窝，抱着她的脖子晃晃。
“得了，就是当我好欺负呗！”迎春哼声埋怨。
“怎么会？我当姐姐是活菩萨，救苦救难，渡我与我父……”黛玉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
迎春知道她担忧父亲，又不舍宝玉等人，心里必定极苦，只是却不好明说。
暗叹了口气，便不说破，只是抽出帕子替她擦擦脸：“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当着四妹妹的面，也不怕人笑话你。”
她不劝还好，谁知越劝黛玉反而哭得更凶了，好一会才将将劝住。
恰好此时外面平儿却是来了，见了黛玉哭得眼睛通红，未曾开口，倒先叹气：“那边老太太好容易劝住了宝玉，二奶奶让我来瞧瞧林姑娘，让姑娘别太难过，若哭坏了身子，耽误了上路，岂非不好？”
“这么说，老太太应允了？”黛玉红着眼睛问。
“姑娘此行是为孝道，老太太虽然不舍，也只好准了，只是嘱咐我多看着些，路上要备着的东西，带着的人，都叫好生打点了，再去回老太太。”平儿解释，又看向迎春，道，“老太太的意思，既然林姑娘和二姑娘难得这么亲密，就请二姑娘也一同往扬州去一趟，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另则我们二爷也刚回来，老太太的意思，二位姑娘到底是年轻姑娘家，还得请二爷相送，方才妥当。”
迎春自然低头应了声“是”，平儿便忙忙地吩咐紫鹃去收拾东西，又劝黛玉，一时间小小的碧纱橱前后挤满了忙碌的丫头媳妇子们，迎春找了机会，便赶紧退了出去。
待到离了抄手回廊，迎春却听惜春在身后忽然叫住了自己。
“四妹妹有话要说？”见她蹙眉看着自己，迎春问。
是刚才暴露了太多么？她在贾府和迎春地位相似，应该不至于看不穿自己平日的木讷演技吧？这么久了也没问过，难道不是秉持了聪明人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可是如果不是问自己为什么表里不一，又是要说什么？
“二姐姐此时走了，可想过日后回来要如何？”惜春却还是有些担忧。
迎春猜测得不错。
她年纪虽小，可这些年来看得未尝不够清楚。
要说自己在荣国府里位置不尴不尬，二姐姐只怕也就只略好一些，却也有限，便是探春姐姐，看着似乎深得二太太看重，可其实每每赵姨娘找事，二太太心里又岂有不介意的？
说白了，她们这些庶女能求的不过就是个安稳度日，往日里她看迎春二姐姐似乎也很是明白这点，可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冒失了呢？
“你担心我？”迎春略略有些诧异。
她从惜春的眼里看出了关心，这样的感觉，却是她从未想过会在惜春身上感受到，毕竟她在原书里的描写总让人以为她是贾府中最冷心冷情的人之一。
“二姐姐既然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何忽然要有如此改变？纵使此时离开了，难道一辈子不回来了不成？到时只怕日子更加艰难，如此顾头不顾尾，不像二姐姐的行事。”惜春却不回答，反而看着她，问道，“还是说，二姐姐其实还有旁的想法？”
“旁的想法？比如什么？”迎春明白了，她这是来打探情报的啊。
惜春此举，一则的确是担心自己这个毕竟从小儿一起的二姐姐，二则，大约是她以为自己有了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里，所以想试探一番。
可惜，自己这条路惜春是无法复刻的，便是有了系统小贝这个外挂，其实迎春也并无十分把握能顺利脱离贾府，否则，她何至于不放过任何一个挣积分的机会？
自己可以冒险走这条路，因为她就算不能顺利离开，也可以争取被嫁（卖）出去前攒到一万积分离开这世界。
可是惜春却不行，若是她也冒险走上这条路，一旦失败，她可没有别的后路。
“看来，终究是我和二姐姐缘分不够。”惜春见她并不肯尽数告知，也不勉强，只是轻笑一声，看不出情绪，转身走了。
“她不会把你的真面目说出去吧？”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跳到迎春身上，小小“喵”了一声。
“什么真面目？告诉别人我其实没有那么木讷怯懦，相反的，我其实非常奸诈无良，不安于室，让黛玉装哭，怂恿黛玉邀我去扬州？”迎春抱着它，淡定反问，“你觉得她能告诉谁，谁又能信她？”
“倒也是……你真不帮帮她？她看起来也好可怜哦。”小贝在她怀里眯了眯眼睛，“而且还有积分可以赚。”
“一步步来吧。况且，黛玉是有靠谱的父亲在世，我可以努力一把，毕竟只要救活他一人就等于给了黛玉一个靠山，让她日后有机会可以出府，离开这里去寻找她真正的幸福。可惜春……”
迎春说着，想到书里对于惜春的父亲贾珍的描述，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要怎么救她？把她父亲打一顿，就可以让他接惜春回去，好好教养？还是让她也编个东极真人入梦点化，就此修行学医的故事？”
小贝：“……那就放着不管了？你真舍得这积分？”
迎春脚步一顿。
小贝继续谆谆善诱：“虽然救治林如海会有帮到黛玉进而救助她的一连串后续好处，可是那都是以后了，目前来说，单救治林如海这一项到手后，你积分也还不到两千，而救治惜春一人，就是一千积分哎！”
迎春低头看着它，小贝也适时抬头，对她眨了眨自以为明亮单纯的眼睛。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kpi需要忽悠我做任务的？还是说，”迎春拎着它后颈皮，把猫举到自己面前，看着它炫目的异色鸳鸯眼，“刺激我消费积分买那些医书药材，你是不是也有奖励？”
“没有！真的没有！”
小贝连忙否认。
迎春微微弯腰和它对视，小家伙眼珠子便四下乱转，爪子也立刻疯狂挣扎起来，外人看来便如同它被迎春欺负了一般。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猫冒犯了姑娘？不如就交给奴婢，免得伤了姑娘？”一个身影从边上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忙上前问。
迎春回头看到来人，却是一挑眉：“你怎么在这？”
来人却是袭人，正扶着贾宝玉走过来，说话间便好似认定了迎春在欺负这猫似的，一边赔笑着，伸手就要去抱小贝。
“你要她抱吗？”迎春问小贝。
小贝看了眼袭人，对着她龇牙“嘶”了两声，便甩甩尾巴，轻巧跳上了迎春肩膀，大大的尾巴还在一晃一晃，似乎在对她示威一般。
袭人尴尬地收回手去，又看了眼贾宝玉，大约是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不想他却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迎春。
“二姑娘别见怪，我们二爷忽然听说了姑娘要和林姑娘一起回南，惊讶太过，好容易想通些，想来问问姑娘具体，怎么好好的，忽然要回扬州呢？”
袭人只好对迎春笑道，又拉了拉贾宝玉，“二爷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说要来问问二姑娘究竟？好不容易甩开了那群妈妈，不抓紧时间说话，怎么这会子反不作声了呢？”
“姑娘要和林姑娘一起回南”？
迎春闻言，再次打量起袭人。
她这话听着似乎没甚问题，其实却大有内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