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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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陀寨外，完颜宗翰大营，金军自昨日以来，已经被打退了十三波进攻，伤亡也是达到了六千有余。大帐内，完颜宗翰面沉似水，一众将领都把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着主帅的雷霆之怒。自大金侵宋以来，大金勇士所向披靡，先是手刃宋将孙翊，后又击败折可求、刘光世，歼灭宋朝名将种师中，现在竟在鼠辈姚古的军寨下损兵折将，真是奇耻大辱。
半晌，金军西路军主帅完颜宗翰一言不发，整个大帐中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这时，帐外亲军来报：“报，大帅，完颜银术哥将军有紧急军情奏报。”
“传！”
片刻后，一名浑身浴血，手臂挂彩的偏将进到大帐内，单膝跪地，哭诉道：“大帅，卑职是银术可将军帐下指挥使。昨夜卯时，宋军大队骑兵袭营，我部猝不及防，仓促应战之下死伤惨重；后太原守军精锐尽出，前后夹击之下，我军大败，银术可将军死活不知。还请大帅为儿郎们出这口恶气啊！”
“废物！”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绵雨，接连在盘陀寨吃瘪就罢了，如今连太原方向也出了事，气得完颜宗翰一脚踢断帅案，浑身散发着杀气，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
听到消息的元帅左监军完颜希尹则相对冷静许多，耐心询问那指挥使：“你可知宋军领兵者何人？”
“卑职······卑职不知，只是看到宋军的将旗上有个‘刘’字。”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完颜希尹点头道。
“喏。”
“元帅息怒，依在下看，这方圆百里内，能派出如此规模骑兵的，非姚古莫属，而太原守军精锐尽出，必是王禀所部。如果两股宋军合兵一处，从太原南下断我后路，盘陀寨的姚古趁机率全军杀出，届时，我军腹背受敌，恐危矣，还请元帅早作计议。”完颜希尹将当前的形势向完颜宗翰分析道。
听完完颜希尹的分析，完颜宗翰迅速恢复了理智。眯着眼睛看向众将，问道：“尔等可有计议？”
众将领都不敢言语。
过了好一阵，完颜宗翰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跟宋军抢时间，拼勇武。”
“令，完颜活女率本部兵马北上，务必拖住南下宋军。”
“耶律余睹，带着你的部族军，从正面（北面）强攻宋军营寨。”
“完颜娄室，率本部人马从东面全力进攻”
“完颜靖亮，着你选军中死士五百埋伏于宋军营寨西南充作奇兵，伺机而动，搅乱守军注意力！”
“完颜希尹，率本帅帐下亲兵及铁浮屠，待宋军主力被牵制，从南面全军杀出。”
“各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今日天黑前攻下盘陀寨！否则，此地，便是我等葬身之地！”
“得令！”各将领听完颜宗翰说得严重，不敢怠慢，纷纷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耶律余睹所部剩下的两万余人率先发起进攻。还是老三样，炮石当先发力，不断轰击宋军寨墙；步卒分为十个千人队，在牛皮车的掩护下，缓缓向军寨前行；骑兵在军寨前游走放箭。
而宋军的炮石、床弩也接连发力，金军的好几辆牛皮车被炮石砸中，躲在后面的士卒顿时被砸得脑浆迸裂；更多的牛皮车被床弩射中，后面的士卒直接被洞穿，串在一起，其余侥幸逃脱的士卒则被寨墙上射下的羽箭射成筛子。
很快，金军部族军因为伤亡实在太过惨重，有几个胆小的士卒受不了这种死亡的威压，转身就想逃，却被后面的督战队当场格杀。耶律余睹看到这种情形，立即下令道：“元帅有令，胆敢后退半步者，格杀勿论，家产抄没，族人悉数为奴。”
语毕，当即有数名传令兵打马于阵前，高举令旗，反复高喊军令道：“元帅有令，胆敢后退半者，格杀勿论，家产抄没，族人悉数为奴。”
听到军令的士卒虽然本能地想要趋利避害，但是向前未必会死，而后退不仅会被当场格杀，族人也会受到牵连，想到此处，众士卒不得不横下心来，硬着头皮往前冲。
寨墙上的宋军看到这些部族军死伤甚众却不退反进，也是被激起血勇。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头，谁更不怕死，谁更有可能活下来。宋军各级将官趁势激励部下：“儿郎们，要想活命，就宰了这些狗杂碎，咱们去太原城喝酒吃肉。”
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两军互不相让，打头阵的披甲人发了疯一般，冒着箭雨冲到寨墙下，隔着寨墙的缝隙，用长矛和守军互刺，着软甲的部族士卒也趁机跟了上来，用手上的兵器疯狂劈砍寨墙，厮杀一度进入白热化······
与此同时，军寨东面，完颜娄室所部万余硬军也发起了进攻，他们以战马为依托，凭借全身的铁甲，仅仅付出几十人的伤亡，就冲破守军的箭雨来到寨墙下，旋即弃马步战。站在前排的士卒挥舞着兵器，疯狂劈砍着挡路的寨墙。而寨墙后面，数百宋军用木头死死撑住摇摇欲坠的寨墙，再往后，上千弓弩手张弓搭箭、数千长枪手严阵以待，长枪阵两侧，是数千刀盾手，护住长枪阵两翼。宋军士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因为紧张，手心后背算是汗，但这种生死关头，但没有人临阵溃逃。
不久，木质的寨墙在金军接二连三的破坏下，终于支撑不住，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姚古部军寨东面的寨墙倒塌一大段，敌我双方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打了一个照面，气氛为之一滞。
“破营了！”
战场经过短暂的停歇之后，金军率先反应过来，嘶吼着跨过残破的寨墙，潮水一般往军寨内拱。
而回过神来的宋军则连忙用密集的箭雨回应，饶是金军甲胄精良，但这么近的距离，也被射倒一大片。随后，宋军弓箭手回撤，长枪手向前，与金军短兵相接，两军面对面碰撞在一起，前排不断有人倒下，后排立即有人上前补位，寨墙前，双方士卒的尸体很快便堆积如山。然而金军奋不顾身，不断涌入，宋军则不断被逼后退。眼看局势快要失控，刘存义带着预备队加入战团，堪堪稳住阵脚。
不远处的土坡上，完颜宗翰看着胶着的战事，扼腕叹息道：“诶，就差一点，可恨呐！”
“传令下去，让完颜靖亮即刻带人上去，完颜希尹随后跟上，破营之后，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