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兵发盘陀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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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自太上皇赵佶即位以来，军政不修将近三十年矣, 阀额不补者过半，特别是高俅、童贯执掌内外兵权的二十多年间，军政尽坏，教阅训练之事尽废。招降纳叛，蚕食边储。辽朝败亡之际，社会动荡、大量的辽朝败军和流民纷纷涌入北宋边境。宋廷从其“不收为兵, 则恐为盗”的养兵政策出发，将他们收编、招纳，置于河东者约十余万众，这就是宋朝的“以募代赈”。如此，便不难想象这些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差了。
在全歼种师中所部精锐之后，完颜宗翰收拢部众，在听到伤亡情况后，也是惊叹种师中所部的战斗力。因此，对于姚古部，完颜宗翰也是慎重对待。此次进攻，完颜宗翰不仅让帐下可调动的三千牙兵、三万营军悉数而来，为了补充兵力，更是从云中抽调了三万部族军（多为契丹降卒，部分为燕赵汉军），总兵力六万余，在距姚古军寨一里处列阵。
为了攻下宋军军寨，完颜宗翰特意从完颜银术可那里调来了十几门攻城炮石，几十辆攻城车。待准备就绪，随着中军令旗挥舞，十几门炮石同时发射，被点燃的火球从天而降，有的砸在寨墙上，有的砸在营地里，顿时火光冲天。有不幸的倒霉蛋被砸个正着，刹那间成为一个火人，在地上打滚哀嚎，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动弹。不仅如此，金军这边还搬出缴获的床弩，手臂粗的弩箭呼啸而出，令人胆寒。
“砰~砰~砰”，当弩箭砸在寨墙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木材筑起的栅栏洞穿，直至插到栅栏后的沙袋上，才堪堪停止。在几轮床弩平射之后，姚古军寨的外墙已经插满硕大的弩箭。此时，中军令旗挥动，完颜希尹和耶律余睹帐下的万余轻骑兵分成两拨，以钳型攻势向军寨两侧进行试探性进攻。
这两拨轻骑距营寨还不到两百步，寨墙上的守军便因为紧张而开始放箭。由于距离太远，大部分羽箭在半道上就开始下垂，在营寨前的空地上插满一地。极少数的羽箭就算射中金军，也是软绵绵的，不痛不痒。
“你们这些憨货，谁叫你们这么早放箭的！”营寨上，宋军守将破口大骂，几个不机灵的，被守将直接踹翻。
转瞬之间，金军已经离寨墙百十步距离，宋军守将大急，再次骂道：“还愣着干啥，还不给老子射！等着北虏冲进来吗？”
又被一通臭骂的守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搭弓放箭，这一轮的效果明显比方才要好的多。因为这些部族军穿的是软甲，防护力要低得多，很快被射倒一大片。但是此时的部族军已经冲到近前，纷纷放箭反击。这些部族骑兵虽比不得金军主力精锐，但弓马技艺也是了得，不少人一息之间已经射出几箭。
“嗖~嗖~嗖~”伴随着羽箭的破空声，不少正在拉弓的宋军士卒应声倒地。而部族骑兵在用羽箭反击的间隙，纷纷抛出飞爪，挂住寨墙和拒马，而后拔马向后拉扯，迅速将拒马拉开，将寨墙扯得摇摇欲坠。
“快斩断飞爪，准备迎敌。”寨墙上的守将再次喝道。
闻言，一名刚刚探出头的宋军士卒，被游走在营外的骑兵兜头就是一箭，正中脖颈，这士卒立马捂住脖子，不让鲜血溢出，但此举完全是徒劳，片刻后身形不稳，痛苦地倒地，鲜血从嘴中冒出，“咕~咕”，随着鲜血堵住口鼻，士卒睁大瞳孔，很快没了声息。旁边的士卒见状，被吓得躲在寨墙内瑟瑟发抖，任凭主将如何打骂也不敢再探出头去。
金军后阵，完颜宗翰将守军的拙劣战力看在眼里，发出不屑的嘲讽：“呵，姚古所部不过乌合之众尔，看来本帅高估他了！这才是宋蛮该有的样子嘛，哈哈~”
“哈哈哈~”众将领也是发出不屑的嘲笑。
“传令，耶律余睹所部以攻城车为掩护，从正面佯攻，完颜希尹、完颜娄室、完颜活女率儿郎们全军压上，从其他三个方向破营，切勿放跑一兵一卒。”
“喏！”被点到的将领各自领命而去。
“呜！~呜呜！”号角声很快响起，金军主力硬军分为几股，向着姚古军寨猛扑过来······
宋军营帐内，负责传递消息的士卒来回穿梭，带来的全是坏消息。姚古急得直跺脚，连忙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各部压上，守住营寨，杀敌一人，赏银五两，杀敌三人，升一级，杀敌都头以上者，连升三级。”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姚古的军令传下，这些穷惯了的宋军也是打了鸡血一般，投石、弩箭、羽箭，不要钱似地往外招呼。然而，攻城车的掩护下，金军已经逼近寨前。有几处寨墙在经受了飞爪拉扯，以及刀劈斧砍之下，已经被金军破坏，双方隔着十余步的距离，投枪、弩箭、断斧不要钱似得招呼，不断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激战正酣之时，金军后阵中突然涌出无数身披双层甲的铁浮屠，在冲到突破口处，毅然下马步战。“叮~叮~叮”宋军的羽箭完全对这些披双层甲的铁浮屠无法造成伤害，简直是刀枪不入。姚古帐下的兵将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杀得纷纷向后退。
这时，刘存义、种韫所部也加入到战团。他们之前领教过铁浮屠的厉害，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些酒，在刘胥的建议下，全部搬出来，一个劲地连坛子带酒往这些铁浮屠身上砸。待砸得差不多了，刘胥大声吼道：“都退后，退后，放火箭。”
刘存义所部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好火箭，纷纷往铁浮屠身上射。结果可想而知，这些被酒水浇透的重甲精锐遇到火箭，一点就着。
刹那间，无数个熊熊燃烧的火人连忙丢掉兵器，倒地翻滚，惨叫连连。有的金兵慌乱之中竟想要解甲，但酒水已经渗透到内衬里，遇火即燃，哪儿来得及解甲，最终，在撕心裂肺的哀嚎中一一倒地。
趁此时机，刘存义率部杀出，打了金军一个措手不及。后面的姚古所部士卒看到此情此景，也是被激发起了血勇，跟着刘存义所部一起对金军发起反冲锋，将金军杀得连连后退。而其他的几个方向，因为金军擅长野战，而不擅长攻城拔寨，在宋军困兽反击下，也没有取得多大进展。
很快，金军阵营中响起了鸣金声，金军在留下千余具尸体后，像潮水般退去，而姚古这边，伤亡达四千之具，其中，多半为重箭和钝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