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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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奴有急事找少爷,一路把书房,寝室,连同兰居都找了个底朝天,也未见半个人影。
一路问打扫的仆人,才知道少爷在后花园里。
五六月的槐树还开着茂盛的花,转眼间就花谢枝叶繁茂了。
时间一晃过了,只是秋千上的倩影还在心头荡漾,搅乱了一池春水。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在精美的秋千锁上,想象着在浓密的树阴下面,他从后面推着她荡得很高很远,彼此欢笑交叠,两个人的心一起飞到九霄天外,尽情飞翔,什么都忘了。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变得患得患失了。
“少爷,可算找着你了。东宫来信了,太子殿下传召你入宫。”青奴一路小跑过来,心中替他家公子欢喜,公子真是越来越得太子殿下器重了。
思绪被打扰,易文清把目光从秋千上收回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青奴瞅了一眼秋千,绳索都是新的,上面还装饰了一番。看刚才少爷出神的样子,肯定是又想若怜姑娘了。
青奴暗自叹了口气,道:“不知,只听传信的人说很急,请公子速去。现在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易文清应声了,急匆匆就离开了。
青奴在身后着追喊:“公子,你还没换套衣服。”
等到追出去,哪里还有什么人。
易文清一路走过了重重的宫门,刚步入议事厅,轩辕靖就迎上来道:“文清,今早碧颜宫传来的消息。”
轩辕靖把信函递给易文清,易文清打开信函,问道:“京城什么时候有了白公子这一号人物?”
“本以为是无名小卒,一打听才道是名声鹊起,后起之秀。在玉烟河红袖院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轩辕靖引着他与他一同落座,示意他用茶。
茶水温度适宜,茶盖下意识的拨动两下茶叶,哆了一口,抬头道:“红袖院?”
轩辕靖一脸坏笑的盯着他,“别说你不知道红袖院?是个男人都知道。”
易文清不悦的放下茶盏,道:“你十万火急的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轩辕靖看他微有薄怒,难得看他吃瘪的样子,心中偷着乐。最近文清好似越来越经不起他的玩笑,说几句就恼羞成怒,难道最近有他不知道的情况?
他贼贼的收起窃笑,怕自己再说下去,易文清就真的甩袖走人了。
“当年不是了!刚才说到红袖院就扯远了。是这样的,这个白公子浪迹留恋烟花之地,为人风流倜傥,又有一手好医术。不但能看花柳病,各种疑难杂症病经他的手,都能药到病除。在玉烟河一带早就传开了,只可惜你我不知道这号人。”
轩辕靖偷看了文清一眼,见他脸色平静,接着道:“只是他行医有个规矩,他瞧顺眼的就是身无分文也尽心医治。不愿意的,达官权贵也不折腰。”
“有才之人,难免有自己的规矩风节,这很正常。怎么,他不愿意进宫为夏姑娘医治?”易文清仔细观摩笺纸,顺畅的线条勾勒的是简洁的一本书,一壶酒,下面还用手指画了一个押。
这么奇怪的画,应该是有特定的意义,比如凭证信物。
“非也,是一直都没有见到这位传闻中谪仙般的公子,今日就十一了,夏姑娘给的最后期限是十五。”
轩辕靖也盯着易文清手上的素笺,道:“这是她给的,说把这个留在绿竹林的竹门上,说看到了或许会见她。”
“她这样说,定然是有把握让白公子看到信就来相见的。如此,你照做就是。”易文清把信笺叠起来,重新装入信封。
“若是如此简单我就不要喊你来商量了。你可知她为何找他?”轩辕靖问了一句,不待易文清回话,又道:“她是被下了毒,挟迫进宫的。她有心摆脱桎梏,承诺我们替她寻找白公子解了毒,她便与我同气连枝。只是......”
“只是,你不知道这恩情是否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助你一臂之力?”易文清替他说道。
“不错,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母妃那边传来消息,说她深得父皇宠爱,可是据我的探子消息,她并未委身于皇上,至今也未有名分。上回我冒险入碧颜宫与之会面,她说只是听人说起过白公子这个人,等着急了才送来信物,可见她并未彻底的相信我。谁知道这是不是她背后的人在筹划些什么?”
“文清我正是找你商量此事,你看该如何?”轩辕靖谦恭地征求他意见,每次遇到困惑的时候,文清总能为他解惑答疑。久而久之,他习惯单独找他商议事情,而不是身边其他的谋士。
“既然要赶在八月十五前,那说明可能这个时候需要服用解药,或者是病情加重了。她既然还有欲望,那就不会拿生命来开玩笑的。至于一开始不肯拿出信物,对我们有所疑虑也不一定。先不说替她解毒后帮不帮我们,总之不会不利于我们。既然是投毒逼迫,那么她背后的人就成为了她的敌人,我们目标一致,她帮自己就等同于帮我们。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在宫中,除了华妃娘娘,谁都不会完全信任于你。”
轩辕靖点点头,赞同道:“这话不假。除了血浓于水的母亲,兄弟手足,枕畔同床,皆不可信。唯独——文清你例外。”
他的手重重的拍着易文清的肩膀,道:“这件事情我立刻就吩咐手下去办。只是八月十五之前没有找到白公子,这件事情就要麻烦文清了。”
易文清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只觉得千钧之重,心头沉重。忙推手拒绝道:“我那点医术只是个皮毛,奇毒怪病就不能指望。东宫人才济济,江湖名医自然不缺。”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等我说完什么事情,你再拒绝吗?”轩辕靖白了他一眼抱怨道。
易文清哈哈地笑道:“难道你不是要说这件事情?”
“文清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宫中的太医也不过如此,能者多劳,你就不要自谦了。再说我上次探脉只知道确实异于寻常,并不能确定毒性的真假深浅。正好你帮我把把关,探下虚实。再者倘若你能治好,这恩情她自然会记在我们头上。”轩辕靖把他的打算和盘托出,这次怕他打断似的,一口气快速说完。
易文清无奈的摊手,及其勉强地道:“那好吧。那去准备准备,做好二手准备。”
说了许久的话,茶都凉却了。
易文清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他向来对于品茶师及其讲究的,如今饮着一碗冷却的茶却觉得甘美如饴,自己甚是不解,只赞道是泡茶的技人技艺高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