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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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回答，一班的同学们集体沉默了。
在几乎全员学霸的一班说自己的特长是会考试，黎栖遇可一点都不谦虚。
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嚣张？
不过有些人认为黎栖遇只是和文体委员开了个玩笑。
在他们短短几天的相处里，初步断定了黎栖遇是个冰山酷哥，人狠话不多。
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黎同学竟然也会开玩笑？
瘦小的文体委员表情裂开，灰头土脸地摆了摆手，“算了吧，不该抱有希望的。”
黎栖遇看着不远处林衿时瞪大的眼，眼眸微微漾开了一抹笑意。
他轻声叫住了文体委员，语气平淡，“会唱粤语歌，不知道算不算才艺。”
文体委员迅速回头，仿佛刚刚垂头丧气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一般，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便是一副狂喜和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太好了！”
虽然是唱歌，但好歹是粤语歌啊。唱歌谁都会，但有勇气上台表演的人可不多，而且唱得好的人才有自信上台唱歌啊！
黎栖遇同学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绝对没问题的！
她连忙在小本子上记下了，追问他：“你会唱哪些粤语歌？”
黎栖遇想了想，轻声道：“常见的都会一些吧。”
“你是不是会说粤语？”文体委员有些好奇地问他，黎栖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林衿时却是有些惊讶，她对黎栖遇也了解的很少，没想到他会说粤语，这么说他之前一定在广东住过一段时间了？
他还会唱很多首粤语歌。
她的耳边顿时划过很多首辗转深情的粤语歌词，眼眸有些不自然闪了闪，难以想象黎栖遇唱着那些歌的模样。
她和恰巧抬头的黎栖遇四目相对后，连忙闪电般地移开了目光。
不对，她躲什么呢？有什么想知道的她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别忘了，她可是有区位优势的。
而且——他骗人！
当晚放学回家，林衿时迫不及待地问他，“黎栖遇，你以前住在广东吗？住了多久呀？”
黎栖遇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住了五年。”
林衿时有些愣住，他们从小时候差不多五岁的时候分开，到十四五岁的时候重逢，这期间，原来他有五年的时光就是在邻省度过的。
“你好厉害啊，那么小就学会说粤语了。”
良久，她感慨了一句，看着黎栖遇默然无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酸。
听她妈说，黎栖遇从小跟着黎妈妈东奔西跑，关键是黎妈妈也不怎么有时间管他。
他小时候一定过的很辛苦、很不容易吧。
在她还没有重新遇见他的那些日子里，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黎栖遇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微微蹙起了眉，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胡思乱想什么？”
“不要为我难过。”他紧紧抿着唇，像是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我习惯了。”
早已习惯了居无定所的日子，习惯了无人在意的漠视，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孤寂，结果现在却有人站出来，为他心疼难过。
这一刻，黎栖遇的心里竟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其微妙的委屈，像极了终于找到人可以诉说他从前的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
可他已经长大了，那些日子也已经熬过去了。
往后，他也不想再回到那种日子里了。
也不会再回去。
什么叫……习惯了？
是经历的太多，已经不在乎了吗？
林衿时看着黎栖遇倔强抿紧的薄唇，默默垂下了眼眸。
就算她为他心疼，也不能改变他从前受到的那些伤害。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林衿时才抬起头看他，轻声道：“黎栖遇，以后你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过去的那些终将成为过去，影响不了他们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明媚而漂亮的脸庞上，缓缓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发生的对话像是被两人默契地埋在了心里。
谁都没有再提及。
—
接下来的日子，黎栖遇隔三差五傍晚放学的时候，就会被文体委员叫去和另外两个被她挖掘出来的男同学一起排练本班的节目。
傍晚也开始偶尔没有和林衿时一起回家了。
林衿时总感觉傍晚放学时孤零零的车厢里少了些什么，自嘲自己只是几天而已便习惯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她跟燕子吐槽，还被燕子笑骂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燕子：你不过是偶尔不能和他一起回家，其他女孩子可是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燕子：林衿时童鞋，不要太凡尔赛了哈。
林衿时顿时不敢说话了。
瞧瞧，以前她是怎么吐槽燕子和沈芥的，现在风水轮流转，这就轮到她了。
燕子还有些意犹未尽：我跟你说，高年级的有几位学姐最近都在想办法认识黎栖遇呢，你说她们会不会都遭到黎栖遇的冷脸。
燕子：到时候场面一度尴尬就不好了。
林衿时想了想黎栖遇的性格，犹豫了一下，觉得真有可能。
不过她已经习惯性维护黎栖遇了，毕竟在她心里，觉得黎栖遇以前的生活实在过得太苦了，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怪他。
她只得没什么底气地喃喃道：“学姐们不去找他，就不会尴尬了。”
燕子在心底偷笑，只看破不戳破。
恐怕林衿时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句话里已经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私人的情绪。
—
一班的同学们给老师们过完了教师节，国庆中秋联欢晚会还没到，黎栖遇便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黎栖遇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就在他的抽屉里。
这件事不知道为何被人举报到班主任那里，沈老师还特地把黎栖遇叫去办公室进行了一场语重心长的谈话，大意是不能早恋之类的。
“现在你们还小，耽误了学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黎栖遇表情淡淡地站在沈老师面前，冷声道：“老师，我不会早恋的。”
沈老师看他的样子也觉得应该是别的女孩子一厢情愿，又说了几句，便放心地让他回去了。
他一走，刚刚帮沈老师来叫他的得知内情的班长颇有些为他义愤填膺，“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人举报的？这件事分明和黎栖遇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情书在黎栖遇的抽屉里，不是本班的人基本上不会注意到。
教室里有监控，不过不值得为了这种事去查。再说了，管理监控的老师为了班级和谐也不一定让查，也担心这件事传的全校都是。
明明不是黎栖遇的错，可他却根本逃不开干系。
这半个多月里，班长自认为已经和黎栖遇混熟了，把这新同桌当成了自己的好哥们。
虽然黎栖遇性格比较冷，但班长为人大气，丝毫不介意这个小缺点。
黎栖遇隔三差五都能收到的各种零食糕点都便宜了他和几个其他的男生，而且班长认为这个举报的人是在挑战他身为班长的小权威。
趁着课间，他站起身，手掌轻轻拍了拍，“大家伙，听我说两句。”
他的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语气严肃道：“我们一班是一个团结的班集体，和老师打小报告是很卑鄙的行为，是可耻的，我希望不要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同学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好几个人才知道了刚刚黎栖遇原本被班主任叫去是因为被人举报收了情书。
“这关黎栖遇什么事儿啊。”
几位常吃零食福利的男同学们纷纷不满，目光在班里转了几圈，落在几个他们的怀疑对象上，轻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就光明正大一点，在考试成绩上竞争角逐，搞这些小动作，太低端了。”
女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三三两两地讨论着那封情书和神秘的举报者。
“实在过分了！”“一定是嫉妒黎栖遇！”
燕子压低声音在林衿时耳边道：“我觉得是江威做的。”
江威是班里最勤奋读书的男同学，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硕大的眼镜成日挂在脸上，除了学习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兴趣，最讨厌跟学习无关的任何事情。
因为性格古怪，所以他在班上的人缘也极其一般，成绩也不是最好的。
林衿时觉得江威没有理由去举报黎栖遇，他们从未有过接触，更是素不相识。
“而且他要嫉妒，也是应该嫉妒沈芥啊。”
沈芥才是他们班的年级第一，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向来也很受女孩子欢迎。
燕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你不懂，男孩子之间莫名其妙的可怕的嫉妒心。”
沈芥成绩好，那是一直以来公认的事情，再嫉妒也无从下手。
可黎栖遇一转学来，就因为出色的颜值获得了女同学们的喜爱，又因为源源不断的零食福利让一些男同学有了好感，甚至班长是他的同桌。
明明他本人性格也同样沉默寡言内向，却和江威本人在班里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这足以引起江威的嫉妒和不满，借情书的事情发作出来。
而且今天早上，燕子到的早，分明远远看见他有些鬼鬼祟祟地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的身影。
应该就是那时候放那封匿名举报信了。
听了燕子有理有据的分析，林衿时觉得有点道理。
她隐蔽地瞥了一眼江威坐在前排有些不自然的背影，有些生气。
黎栖遇招他惹他了，因为自己的不满和嫉妒就欺负人家，恶意举报，实在是太过分了。
被燕子和林衿时怀疑的江威依旧默默地在坐着自己的习题，似乎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他，可是手上的题目却一题都没动，甚至他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心虚和后悔笼罩了他。
他觉得不该一时意气用事，要是班里的同学知道了这件事……他的面上划过一丝恐慌，不会的，他就错了这么一次而已，下次他绝对不做这种事了。
他也是看同学们不满的反应才知道大家对打小报告这种事情的抗拒，根本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大家都在抱怨那个举报者。
江威把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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