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运气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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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阅卷的老师将所有复读生的成绩汇总表交给了吉利。吉利看着成绩单的名次,一脸冷漠。
几位老师围在一起,他们都是高三的带课老师,对于完颜萍的成绩,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她能考第一名,还真邪了门了,竟然真的考了第一。三百八十分,只比第二名多了一分。
有人说,“她这三年下来都没出过这么高的成绩,不过这字倒写得挺好的。”
“试题本来就简单,这也有运气的成分。”
“关键问题是,她要占去火箭班一个名额。明年再考不上,这不是白白浪费了资源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都是质疑。这时董平从旁边经过,听到了几位老师在议论着完颜萍的事。董平带高一新生,对完颜萍并不了解,但在医院里见过几次,每次去,都见那孩子在学习。又听小芹说过几次,她确实很认真刻苦,对她的印象也极好。
董平也认识吉利,在边上说了一嘴,“我看那孩子还挺认真的,在医院里一边照顾病人一边学习。说不定还真开窍了。”
“董老师,您是教高一的,也太天真了。还有一年不到,您觉得她还能提高两百分不成?如果她平时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临场发挥得不好,这还有可能。可她不是……反正我带高三这么多年,是没见过这种情况的。”
“是啊,往年的复读生,拔尖的成绩能提高个七八十分都算不错了。还二百多分,难、难噢。”
董平听了,笑着说,“她这分数上升空间大嘛!”另外几位老师听了,都笑着摇摇头,大家散了,谁也不会当真话听。
那一天一夜完颜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直到第二天,她走进火箭班的教室时,内心的那份激动无以言说。
一年级的时候,期末考试,她考了两个满分。手里拿着试卷和奖状一跑着,满头大汗跑回家,进门时一头撞进父亲的怀里。她喘着大气,将试卷和奖状递到父亲面前,兴高采烈地说,“爸爸,你看,我得了两个一百分,老师表扬了我,还给我发了奖状。”
完颜洪涛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疯丫头,看这一头汗。不错啊一百分,爸爸表扬你。你爸念书从来都没及格过,小丫头片子还考了满分。”说完他起来走了。嘴里嘟囔着,“考一百分有什么用,长大了能挣钱才是王道。”
母亲拿着她的试卷,反复地看着,高兴地合不拢嘴,“我们家萍子真棒。”她搂着完颜萍,在她小小的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为了那个母亲的那个吻,为了那句真棒,为了她欢喜的笑颜,一直到三年级,她每次考试都是满分。直到周婷出事。
完颜萍内心汹涌,表面却平静地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坐在火箭班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耳里只听到了安妈的提示声,接着就是巨款到账声,再无其它。
同时进了火箭班的还有李超。李超的总分数不算高,完颜萍想他很可能是随便应付的考试,那跟本就不是他以往的真实水平。
火箭班不愧是火箭班。
刚经过了漫长的暑假,才回到学校一天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是陌生的面孔。可教室里的人都低着头,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大家都很自觉,看书的看书,做题的做题,各自忙着。
不像其他班级的学生,都还在忙着社交、忙着左顾右盼地聊天相互认识……
只听到由远到近的一阵哐当声,火箭班的班主任党小妮踩着高跟鞋,哐当哐当地走近。她手里拿着些资料,一进教室,笔直地站在讲台上,也不说话。抬起右手,扶了扶厚重的黑框眼镜,锐利地眼神三百六十度快速地在教室里扫了一眼,很是满意。
党小妮清了清嗓子,说话了,“以后大家会认识我的,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浪费时间。所有人可以不停止手里的动作,但都仔细地听着。”
“你们分班的成绩怎么样,以往的成绩又如何,是以何种方式进来这个班的,你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不要得意忘形、不要沾沾自喜,期中、期末还有下学期,一直到高考前,你跟我和他,还能在这相见,才算是有缘。”
这就是高三最年轻的老师、班主任的开学致词,党小妮一番犀利地开场白,给了全班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火箭班的制度就是这样的。每半学期分一次班,期中考试后,成绩排行榜上,全级前五十名的人就进火箭班,到期末考又分一次,只看成绩排名。
学生们之间都在传,连带两届火箭班的党小妮是个厉害角色,重本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回母校任教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厉害。
都说吉利厉害,吉老师已经快四十岁了,教书经验近二十年了。可党小妮才二十八岁不到,年轻有为不说,学历还高,专业知识那是绝对一流的。
本来第一节的班会课,党老师这就算讲完了,接着直接上起了语文课。
这火箭班的强度让完颜萍汗颜。她觉得自己这十天来已经很努力了,够狠了,可火箭班的第一节课,让她感到危机四伏。
前后左右的人都天赋异禀,尖子生聚集,有曾经的中考状元,有奥数竞赛县上第一名,有全校第一的物理王子,还有作文诗歌在日报上连载的语文霸主……
不过,完颜萍能很快调整好心态,经历过生死的人,她的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高手云集,她必须分秒必争,没有时间诚惶诚恐。
李超仍然坐在完颜萍后面的座位。看着党小妮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她的语文课一如即往的精彩,一开口就能把人代入到她的思维情节里去。
如同开学前的某天,她砸开了李超的门,说的那番话,并不语重心长,但李超再也无法回避。回想着党小妮刚才的开场白,李超的心里冷笑着,今天的他是怎么进的火箭班?
他答应了党小妮复读一年,但是并不想进火箭班,连学校他都不想来。可最后呢,他连试卷都没做完,还是被按排了进来。
李超盯着前面人的背影发愣。这个结果倒挺让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