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隔墙洞其奸你丫好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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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新城书局，已是黄昏时分。婉儿来到南苑爷爷的房间请安，司徒靖看到孙女满面欣喜而归，一颗悬心，也放下了。婉儿兴奋地向爷爷细细讲述了今日的所见所闻，还略带不解地说道：“爷爷，那念明大师修为高深，道眼澄湛，真令孙女儿眼界大开。但是他对魏来哥哥，似乎特别的青眼有加，二人多次论起古今之事，有时候还似乎语带机锋，好多时候我竟然插不上嘴呢！”司徒靖略有沉吟道：“我观这个魏来，还真不是个凡夫俗子……”婉儿心中暗暗一动。翌日清晨，司徒靖一早便来到北院，在掌事堂再议曝书会之事。刘阿大先整体上汇报了一下时下的筹备情况，包括几部在印新书的进展，曝书会现场所需物料的采买等，大体与往年相仿，没有什么错漏，也没有什么创意。李梁等几个各工种的工头也把各行的情况做了讲述，亦皆大体如常。大家都讲完后，司徒靖看上去还算满意。正要散去，他突然抬眼看着坐在最外面的魏来道：“怀远，听说你此次陪婉儿去昭明寺，与那念明方丈相处甚得，不知你有没有什么要说？”其实，此次昭明寺之行，魏来心里确实一直想着曝书会之事，听到掌柜问话，便不再拘谨，径行说道：“回掌柜的话，这些时日，刘管家与李师傅等人带着大家一同昼夜辛劳，曝书会筹备之事按部就班，很是顺利，令人感佩。”例行的高帽戴完后，魏来话锋一转道：“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准备还是太过寻常了，竟缺一些新意。”众人闻言都面带讶异。“此次昭明寺之行，蒙念明大师不嫌，确实是涨了颇多见识，回程之中我便一直在思忖，我书局曝书会之筹划，可否围绕昭明寺的人文气韵做些文章呢！”魏来又道。司徒靖听他有话，便笑说：“喔，看来这趟昭明寺没有白走，怀远，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我听念明大师讲，这昭明寺乃是为南朝大梁之昭明太子分经禅修所建，至今已逾五百年风雨。既然昭明寺以分经而立而名，我书局可否专门精印一部特别版之《金刚经》，体例就按昭明太子所分三十二节，于此书封面之上，标明专为追忆故昭明太子而出，卷首再请念明大师做一题序，在曝书会那日于昭明寺正式刊行，与会者睹物思人，或能别有新意，稍显与别家的不同……”魏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司徒靖听罢，蓦然起身，冲着魏来朗声大笑道：“极好极好！怀远，你这趟昭明寺真是不虚此行啊，这部《金刚经》，便由老夫亲自监印，必使其成为一部经典！”其他众人也不由得连声称善，就连刘阿大，这次对魏来的主意也是心悦诚服！司徒婉儿半是佩服半是气恼地笑道：“魏哥哥，你这头脑却是如何长的，我与你一同前往昭明寺
，为何竟没有想起这等好办法！”在大家的一片赞誉声中，魏来又说道：“除了这部特别版本之《金刚经》之外，我看那昭明寺营建体量庞巨，处处景观层叠，我书局可否印行千张《昭明寺游图》，将昭明寺路径景观一一标明，在曝书会现场分赠于游客，便于他们游览。此举虽然耗费一些银钱成本，但于我家而言，却可大大汇集人气，弘发招牌……”司徒靖与众人又是连连称好。魏来的两项创新建议，让他俨然成了新城书局这次曝书会的主导者。然而，此刻在魏来心中，始终念念不忘的，却是当日念明大师临别时的那两句谶语——意气相夺水火相克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呢，魏来百思不解……离六月初六曝书会的日子愈来愈近了。新城书局的各项筹备工作正在按照计划逐步落实，魏来又上了一次昭明寺，请念明大师为新城特别版《金刚经》的印行作序，念明大师对此举大为赞赏，欣然落笔。他还主动提出，曝书会当日，定要以方丈的身份为此书站台推介，司徒靖闻听这个消息，大喜不已。魏来本想当面问问念明大师那八字谶语的意思，但终于没有开口。这一天，已是六月初一。天色向晚，书局伙计们刚刚收工，门外突然传来了小吃行贩的叫卖声，姜楠又犯了馋，就嬉笑着央求魏来：“小哥，请我们吃些啊能不能！”魏来为人，向来大方，穿越前就有朋友聚会“买单王”的外号。穿越之后，平日里更是经常请李梁、孙冬、姜楠些大小吃食，这次自然也欣然应允。于是，魏来出钱，姜楠跑腿，出去买了些香辣灌肺和羊脂韭饼，还沽了几壶米酒，大家一起，吃喝个不亦乐乎。这些辛辣重口之物，就像麻辣火锅一般，吃时滋味自然是极爽的，但是，若无一副好下水，却很难消受。魏来穿越前做记者，无论昼夜，不分晨昏，有了新闻线索拿腿就跑，饭无定时，常常都是九饥一撑，所以肠胃并不太好，这也算是记者这行的职业病之一了。今日一时贪嘴，吃多了些，夜半时分，李梁、孙冬、姜楠等人都睡得鼾声四起，魏来突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噜噜作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阵下坠绞痛。他心说不好，在大宋朝的第一次拉肚子终于袭来，于是急急的披了衣服，就往院子里的茅厕跑去。北院的茅厕在院子的西北角的墙边，距离成品库房不远。此时大约是四更天，由于宋南宋代的大城市早已经取消了唐代之前惯有的“宵禁”，临安几乎是一座不夜之城。寻常市民喧嚣熙攘的“夜生活”一般都要到深夜三更左右才结束，而五更天早市就又开始了，所以，此时，是这座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少有的沉静时刻。魏来借着皎洁的月色冲进了茅厕，蹲在那里正一阵“舒爽”，突然听得墙外一阵阵脚步窸窣之声，间
或还有人语声高低传来，他不由得屏住呼吸，但是终究是隔着墙，始终听不清楚。草草了事后，魏来蹑手蹑脚地走出茅厕，在茅厕的旁边，正好有一架库房用的梯子支在墙上，他便悄声爬上梯子，微微探着头，向墙外望去。借着月色，魏来看到两个身影正站在新城书局的北墙外指指点点，行迹鬼魅。只听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的中年人低声说道：”鲁三，此处墙内便是他家库房，这里就是下手最好的所在了！”另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说话瓮声瓮气道：“唉，若不是洒家缺钱给老娘医病，咱才不做这缺德勾当。也罢也罢，那引火之物都尽行备好了吧？”“放心吧，一切都已备好，明日入夜猛火油就到了，到时，我带人去把附近的潜火队全部灌醉，四更时分，你们尽可下手，嘿嘿！”干瘦中年人阴恻恻地笑道。“待事成之后，钱老板在晒书会上赢了这司徒老儿，答应你的赏钱，自然是分文不差！”两人又低语了几句，大汉转身消失在路口，而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向四周张望几下，竟然转身跨过街路，轻轻叩动对面钱氏书坊的大门，门开一线后，他闪身而入……库房、引火之物、猛火油、潜火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