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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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墨水
“不要怕，我可爱的女孩！”洛哈特像是一个英雄那样大叫道，仿佛从普拉瑞斯的尖叫中获取了无限的力量。他一只手稳稳地扶着大铁笼子的顶部，另一只手潇洒地挥舞着那张罩子。
洛哈特勇武地宣布：“放心吧，孩子们！有我在，它们绝对无法对你们造成任何伤害！我的学生，绝不会在我面前遭遇危险！”
普拉瑞斯捧着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洛哈特放在笼子顶的手。现在的她在哈利看来，简直就像是诈骗犯的同伙一样。
西莫·斐尼甘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磕磕巴巴地拆洛哈特的台：“嗯，它们并不——它们不是非常——危险，对吗，教授？”
“喜欢出风头的坏小伙子，是不是？不要这样肯定！”洛哈特恼火地一把攥住罩子，朝西莫摇摇指头说：“它们也可能是像魔鬼一样狡猾的小破坏者！当心！”
这些康沃尔郡小精灵就好像在配合洛哈特一样，在笼子里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它们不断地发出可怕的噪音，就好像是几十只彼此关系恶劣的虎皮鹦鹉被关在一起争吵。大笼子被他们折腾的不断摇晃，洛哈特很吃力地才能勉强把它按住。
“你搞什么鬼，布莱克？”哈利趁乱小声问普拉瑞斯，“你又要使坏？”
“你这也是信口雌黄吧，波特。我哪儿能总使坏呢。”普拉瑞斯脸上的表情不变，依旧盯着讲台上，嘴里却小声回答说。
哈利十分怀疑地看了她几眼，但是很快他就没工夫注意普拉瑞斯了，洛哈特报复似的一边宣布要看学生们如何对付这些鬼东西，一边打开了那个笼子门。
无数暴躁的小精灵被关了许久，此刻就像火箭冲向天空一样从笼子里飞散而出。其中两个揪住纳威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还有几个撞破了窗户，直接冲出窗外，在教室后排撒下了一地碎玻璃岔子。
剩下的小精灵简直是一群铁青色的小恶魔。它们在教室里大肆搞起破坏，虽然个头小，但是它们加起来造成的后果简直比犀牛在教室里横冲直撞还要厉害。
“小心！”赫敏大叫道，有几只小精灵飞过来，抢走了不少人书包里的墨水瓶。它们粗暴地在墙壁上砸坏墨水瓶的封口，然后朝所有的学生身上乱泼各种颜色的墨水。
罗恩拽着赫敏往哈利的座位旁边一靠，高高摞在一起的七本大书正好遮住他俩的头。
可是哈利就倒霉了——他也想往旁边靠靠，可是哈利旁边坐着的是普拉瑞斯。正在他犹豫是不是要先靠过去的一秒钟里，一整瓶草绿色的墨水在他头顶泼洒下去，兜头盖脸地向哈利和普拉瑞斯袭来。
哈利震惊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普拉瑞斯好整以暇地拉起了她长袍的兜帽，盖在了头顶。紧接着他只赶得及闭上眼睛——墨水丝毫不浪费地全部淋在了他的脑袋上。
整个教室一团糟。哈利的耳朵充斥了不知道到底是同学还是康沃尔郡小精灵的尖叫声、玻璃破碎声和书本被撕碎的声音。
“天哪，哈利！”赫敏叫道，慌张地从口袋里找出一张还没被墨水浸湿的半干手帕递给罗恩，两个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帮哈利擦脸。哈利紧闭着眼睛，呲牙咧嘴地找魔杖，他想对自己的脸或者眼镜施点什么清洁咒。
罗恩擦了几下之后也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赶紧说道：“别擦了，赫敏，咱们是巫师——对了。”
“哦，是，我一着急忘了……清理一新！”赫敏熟练地掏出魔杖对着哈利的脸念咒，一道柔和的光闪过，那些墨水立刻变得消失无踪，干干净净，甚至还反着光——哈利的眼镜被擦得干干净净，镜腿架在哈利一片草绿的脸上。
哈利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赫敏和罗恩虽然保住了头部，但是他俩也浑身都是墨水。他们两个一边躲过康沃尔郡小精灵的攻击一边看着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怎么……”哈利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却发现手指头上也抹了一片绿色。他的脸色立刻不好了起来：“怎么清洁咒不管用……”
赫敏赶紧说道：“要不我再试试这个……清水如泉！”说完她不等哈利同意就又用魔杖指着他。
这下好了，哈利的脑袋瓜继从天而降的墨水之后，又遭遇了赫敏魔杖前端释放的水流洗礼。他的上半身基本已经湿透了，墨水被清水如泉咒稀释之后，哈利发觉自己从发梢到袖口都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绿色的水滴。
他连忙又搓了搓脸，结果手上还是抹了一片绿色，只不过比刚才颜色浅了一些罢了。赫敏爱莫能助地看了他一眼，并且抽空击退了两只又要飞过来的小精灵。
“波特，你就好像是一只发霉的日本水鬼。”普拉瑞斯突然在他们身后说，语气里满是快乐。
他们三个吃了一惊，都扭头看着普拉瑞斯。刚才光顾着忙于对付小精灵投来的墨水，他们完全忘了顾及旁边还坐着这么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
可是普拉瑞斯的情景简直让他们目瞪口呆。她从容地摘下兜帽看着哈利他们，衣服上没有任何洇湿的地方。她的头发也依旧蓬松柔顺，脸蛋干净，着装整洁——没有任何墨迹——毫发无损地坐在那里，就好像康沃尔郡小精灵们都看不见这里也坐着个学生似的。
“这不可能！”罗恩惊讶地说道，“你就坐在哈利的旁边，不可能哈利的脑袋都被浇成绿色了，你却一滴都没沾到！”
“劳驾不用说的那么详细，罗恩。”哈利顶着浅草绿色的脸气呼呼地说，“日本水鬼——？”
“就是河童，洛哈特教授的《会魔法的我》第八章里详细写了它的样貌特征和习性……如果你是想问那是什么东西的话。”赫敏下意识地抢答道，不过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但是那不重要！”赫敏找补道。
普拉瑞斯脸上的愉悦更加真诚了，她也不理她们几个自顾自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满屋子混乱的场面她都视若无睹。哈利警惕地看着她，普拉瑞斯却拍了拍长袍的下摆之后，轻快地从过道的另一边走到前面去了。
“她要逃跑？”罗恩迷惑地说，“布莱克到底在搞什么？还有洛哈特那个笨蛋在搞什么……？”
赫敏严肃地打断了他，瞪大眼睛对罗恩说：“我不许你侮辱教授，罗纳德！”
“什么？”罗恩指着讲台大叫道，“那你倒是看看教授在干些什么事情！”
他们几个一齐顺着前面看过去，班上一半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躲到了桌子或者长凳底下，纳威还可怜巴巴地在吊灯上面挂着，像个风铃一样左右摇晃。洛哈特站在讲桌后边，正在听走到前面去的普拉瑞对他说的什么话。
“你看看，他把课堂搅得一团乱，作为教师他却不去帮助学生，却在那里跟布莱克闲聊！”罗恩抱怨道，“这些鬼东西简直比地精还要讨厌。”
赫敏正在沉默着替洛哈特找个什么由头辩解，却看见洛哈特在听了普拉瑞斯说的话之后抬头看向了他们的方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犀利。普拉瑞斯说完话之后也不旁听了，反倒是从门口离开了。
“你看教授的眼神！他肯定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想要教导我们的意图……”赫敏一下子打开了思路，自行揣测道：“你看，洛哈特教授让布莱克这个一年级离开了，肯定是他要做什么后续的教学了！”
赫敏刚说完，洛哈特就好像要用行动证实赫敏说的话那样，潇洒地上前一步，卷起了衣袖，高高挥舞魔杖。
“你们看！”赫敏的眼睛里都快闪着小星星了，她对哈利和罗恩喊道，“教授要出手了！”
罗恩和哈利不抱任何希望地抓过几本大书挡在脑袋前面。
“来来来！让我把他们赶在一起！他们不过是一些小精灵罢了！”洛哈特威武地大喊道，所有人、包括所有康沃尔郡小精灵都纷纷看着洛哈特。
他像是个将领扬起军旗那样高举魔杖，发出雄狮般的呐喊：“佩斯奇皮克西佩斯特诺米！”
紧接着是三秒钟的死寂。
显而易见的，洛哈特的施法全然无效，甚至连任何光芒都没有从他的魔杖发出来。小精灵们再一次放肆地尖声大叫起来，其中一个甚至冲上前来抓住洛哈特的魔杖，把它从之前破碎的窗口扔了出去。
洛哈特倒吸一口气，赶紧什么形象也不顾了，连滚带爬地钻到了讲台桌下面，差点儿被纳威砸着——因为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他挂在上面晃了好久的枝形吊灯终于吃不住劲儿，掉了下来。
“他究竟在干什么？”罗恩绝望地看着讲台边缘，洛哈特躲得不是很好，露出来了他鲜艳袍子的一角，不少康沃尔郡小精灵正在上面用手沾着墨水乱涂乱画，“我敢打赌，他刚才说的那句胡话和什么‘阳光雏菊黄耗子’1是同一篇启蒙故事里的！”
哈利用书遮着自己青翠的脸，不想说话。
这时，下课铃终于响了，大家听见这铃声简直就是抓住了救命的绳索，纷纷没命地往教室外面冲出去。由于哈利他们三个坐得太靠后，再加上哈利一直用书本遮脸，走得就慢了一步。
总之当洛哈特直起身子，正好看见刚刚走到门口的哈利、罗恩和赫敏。他连忙用无法让人装作听不见的声音叫道：“等一等！我请你们三位学生把剩下的这些抓进笼子里去！为了表扬你们，我先给格兰芬多加十分！”
他也不等他们回话，大步流星地赶在他们前面走到教室的门口，又吩咐道：“对了，做完后，我希望你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哈利，我有些事情和你谈。”
说完洛哈特头也不回地跑出门，一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能相信他吗？真见鬼——！”罗恩冲着被关上的大门嚷道，一只小精灵趁机咬住了他的耳朵，他吃痛地大叫了一声。
“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些实践的机会，”赫敏绞尽脑汁地说。她看见罗恩被两只小精灵缠住，聪明地甩了一个冰冻魔咒过去，把两个小精灵给冻住了，她赶紧抓住它们塞回笼子里。
“实践？”哈利疲惫地想抓住一只小精灵，但它轻盈地闪开了，还朝他吐着舌头，“你还想跑……？我不信你比金色飞贼更灵活……赫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胡说，”赫敏自欺欺人地说，“你们都看过他的书……想想，他做过那么多惊人的、卓越的事情……”
“只是他自己说他做过。”罗恩一边用手攥自己湿透的袖口一边嘀咕道，“你看看哈利的脸和咱们的衣服吧，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哈利应当先去医疗翼，而不是他的办公室！”
赫敏生气地反驳说：“你怎么就能肯定洛哈特教授不是要亲自帮哈利解决这个墨水问题呢？”
“真的吗？那么我们一会就得帮哈利叫圣芒戈的人来了。”罗恩没好气地抓住衣摆使劲一拧，浸入到衣料中的墨水哗啦一下洒在地上。
哈利看着罗恩拧下来的墨水，又低头看看地上滴滴答答的墨水痕迹，余光瞟到自己绿色的鼻子，长叹了一口气。
哈利几乎是顶着无数学生嘲笑的眼光，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格兰芬多塔楼。当他进入公共休息室的那一秒，他就看见弗雷德和乔治的眼睛亮了起来。
“绝妙的创意，哈利！你在扮演护树罗锅吗？”乔治叫道。
“抱歉，我现在，很急，过后再说——”哈利急促地喊着，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寝室，赶紧抓起了箱子里的隐形衣披到了头顶。
他一直到走到洛哈特的办公室不远处，才在一个角落边的盔甲后面脱下隐形衣。哈利小心地把隐形衣叠好揣在长袍内袋里，然后咬牙敲了敲洛哈特办公室的门。
没人应门，哈利就试着推了一下，果然没有锁门。哈利推开门进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尊敬地说：“打扰了，教授，您让我来——”
可他却看见普拉瑞斯正背对着他站着，朝着他的方向站着的正是洛哈特。在他身后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画幅的巨大照片，无数个洛哈特一齐看着哈利璀璨地笑着，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洛哈特用一种慈父看着调皮捣蛋的孩子那样的眼神看着普拉瑞斯，嘴里责备地嗔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子啊，布莱克小姐。有我这样的领袖般的男巫珠玉在前，你却为什么只能看见小哈利呢？”
“什么！？”哈利的表情仿佛刚刚生吞了一只巨青蛙，“抱、抱歉，你到底在说什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