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蹭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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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来接杭峰的竟然还是昨天的那辆车,为了等杭峰，这位只是进城运东西的驾驶员，还特意在敦市里停了一晚上。
皮肤棕黑的驾驶员大概是看见了雾里相拥的身影,从驾驶位探出头来，笑的意味深长：“愉快的夜晚吗？”
杭峰笃定他看不见唐隽的脸，从容地笑：“是的。”
“哦，那我可就真羡慕了。”驾驶员玩笑着，显然并不以为意,反而启动车辆说道,“别人我可懒得这样服务,但你是杭峰,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谢谢,麻烦您了。”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杭峰再度回到雪场，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沉稳了下来。
下午的训练到一半，范铭打量着杭峰：“本来还觉得不妥,现在看来放你离开是对的。话说回来，你和唐隽的关系也太好了吧？明明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做朋友的？”
杭峰那时候正“吃了一半留了一半”，满心荡漾地说：“都是爱啊。”
范铭听的直翻白眼：“恶不恶心。”
其实对今年的“世界杯”，杭峰本来是没什么想法了。
上一场好不容易才挤进前五名，从第五名再往领奖台上冲，前进一名都是不得了的事。
左右杭峰来常规赛的时候，就给自己预留了一年的时间,明年才到发力的时候，所以到第三站包括他本人和范总在内，都没有定什么目标。
可谁叫杭峰去“x-games”拿了冠军。
在那风口浪尖上拿了冠军不说,还被人下了“战帖”，他还给出了回应。
这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话都说出口了，那肯定得认真起来。
范总跟着杭峰一起“打鸡血”，看他状态回来，松下了一口气，指着正从东门口走进来的人，说：“干他！”
杭峰定睛一看。
爱德华来了。
今年第三场“公园滑雪世界杯赛”，还有三天就将在日不落国的敦市开启。
各国参赛选手陆陆续续抵达的同时，粉丝和媒体也守在宾馆、雪场的进出口要道，等待拦下任何一名可以拦下的明星运动员近距离接触。
大赛方的安保工作做的不错，杭峰又来的早，经验充足地避开人群，尽可能多的进行赛前的训练。
备赛节奏本来已经趋于平静，只等比赛开始，没想到爱德华的出现，热闹也跟着被带了过来。
全员尖叫着围上爱德华，但他们嘴里喊的却是杭峰的名字。
唯恐天下不乱。
杭峰这段时间在日不落过的还算平静，除了去见唐隽的时候，黄老师提了一嘴这件事，他一直以为这件事闹的并不大。
老实说，比赛获胜是他的理想目标，有人不服气也属实正常，他输掉比赛的时候也没日没夜的琢磨怎么赢回来，这种“比拼”观众即便爱看也有个限度，过了时限期，该翻篇就翻篇。
国际体坛每天那么多的比赛，最近篮球和足球的季前赛不都要开启了吗？怎么还有人那么兴奋地盯着他和爱德华那次以后的初次会面。
杭峰顺着范总的手指看向爱德华的时候，杭峰怀疑那边儿人群里有人激动到都要晕倒。
站在爱德华的身边喊他杭峰的名字是个什么章程？
范总更是跟放狗似的指着爱德华叫：“干他”。
杭峰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爱德华，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朝自己走来。
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嘚瑟欠揍的傲娇劲儿。
杭峰：“……”
人到了近前，杭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对方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上。
打定了主意，对方不先把手掏出来，他也不出手。
话都撂那儿了，他再舔着笑脸上去，那不是国际礼仪，是舔狗。
就这样，两边人隔了三米站定，谁都没动。
只有一群围观人群把手机高高举起，场面一度有点喜感。
真是没意思极了。
又不是演员，把私生活晾在镁光灯下，能赚几个钱。
转念一想，应该能赚不少钱。
他最近手头宽裕，就连唐隽的那点儿遗产都快要不被他看在眼里，就觉得全世界都不缺钱。
但仔细想想，要不是名利诱惑，爱德华突然跳出来干吗？
米国是“x-games”espn公司的总部所在国，杭峰不但抢走了他们势在必得的一枚金牌，还是在风口浪尖上完成的这件事。
不亚于当着全世界的面，给了espn所有资本立场的人，狠狠一巴掌。
这事儿要是没有人跳出来就奇怪了。
爱德华今年也25岁了，算得上是公园滑雪场上的一位老将，过去几年在赛场上的表现，不拔尖但也不落后，存在感强也非常有限。
这一下，出名了。
他站在人群中间，杭峰明显感觉到他和前面几次见面不太一样。
为了抓住流量，符合角色需要，下巴扬的委实有点高，在和杭峰这样干瞪眼地对视了三秒后，嘴角一咧，终于舍得从裤兜里拿出手来：“杭峰你好，又见面了。”
杭峰这才握上等在半空的手，严肃点头：“你好。”
爱德华显然不想这么轻易结束这场备受瞩目的见面，他抓紧杭峰的手，牙齿笑开至牙龈，正要说点什么。
杭峰的手腕一抖，绝算不上客气的将爱德华的手抖开，随后明显不高兴地甩甩手，转头看向范总说：“走吧，再练练。”
对方显然这段时间的收获不菲。
杭峰=流量密码，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让不让对方从自己身上赚流量，那就是杭峰说的算。
本来就算不熟悉，也挺尊重爱德华，如今就剩下厌烦了。
杭峰不给爱德华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给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一个背影。
上了u型池，范总看左右没人，问杭峰：“难得看你烦一个人。”
杭峰点头：“面目可憎。”
范总“呵”的笑了一嗓子，“火这么久才遇见这么一个极品，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你日子过的清净，除了比赛就训练，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其实局里开好几回会，你都被拿来当典型夸奖，我只是没告诉你怕你骄傲。”
杭峰扬眉：“就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从小到大让人喜欢的事多了去了，下次你直接说。”
“……”
杭峰被范总撞了一下，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在风雪里化开，人工降雪器的喷口正洋洋洒洒的漫天喷吐白雪，杭峰和范总说说笑笑，消失在最后一阶台阶前。
谁也没去注意身后的人群，还有被人群围在中间的爱德华。
没拿过冠军的人，永远都在企及那最高的位置，觊觎着那些名望和钱财。
爱德华过去二十多年，也想过自己要站上领奖台的最高处，名利双收。
然而直到站上去，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这世上的世界冠军太多，每年大大小小的比赛那么多，只要足够的优秀和坚持，总能抓住一次机会。
但世界冠军不等同于明星运动员。
就像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只需要挑衅一下杭峰，就可以受到那么多的关注，更多的代言找过来的时候，可都是真金白银的钱。
明明比赛的时候他也拼命过。
明明他也一度逼平杭峰，并列第一过……
转过身来，爱德华咧嘴笑开：“这毕竟是常规赛场，对他而言压力还是很大。”
顿时，人群一片哗然。
继而快门声，不绝于耳。
当天晚上，杭峰就上了世界体坛的头条。
x罗临到欧冠赛开幕，又双叒转会的热闹都没有干过杭峰和爱德华的那点儿八卦。
接受采访的是爱德华，有鼻子有眼地分析自己和杭峰输赢的概率，极为自信地表示，杭峰在常规赛场的胜率远低于他，他作为常规赛的运动员，拿冠军没那么容易，但要赢了杭峰还是很简单。
况且。
“在极限赛决赛上，我前两场可是一直和杭峰并列第一名。”
爱德华靠杭峰赚流量的目的显而易见，刺激的杭峰粉丝暴跳如雷。
【输了就是输了，非得捆绑我们杭峰炒作，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麻烦闭嘴可以吗？杭峰是极限运动员，来常规赛场完全是响应国家爸爸发挥光热，你在常规赛场混了多少年，也没见到有什么成绩，怎么的还以为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是什么水准，换个赛场也是一样。】
【替我们杭峰生气！不想搭理你，还非得贴脸上来，比赛输输赢赢多正常，如今我坐等你输，看你的脸有多红肿！】
杭峰就像范总说的，给粉丝的印象和体育局那边一样，安安静静搞事业，闲下来还会刷题的三好学生。
杭峰爱学习的美名，国外粉丝甚至比国内粉丝还清楚。
别看爱学习是好学生的标配，但放在运动员身上绝对属于奇葩的习惯，这在老外的心里就叫个性啊。
老外粉丝们比华国粉丝，还喜欢杭峰到目前为止所展现出来的特质。
杭峰搞事业，半年前还一心惦记着读书考大学的事，自打和唐隽把关系确定了，大概是聚少离多的少年骚动，反正这段时间脑子里除了色就没其他东西。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乖的过分，在国内国外，粉丝领导的心里，从不搞事。
这样一个人，粉丝也是岁月静好的类型，只追比赛，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想的透彻。
运动员嘛，只要大部分时候赢就行了。杭峰已经给的太多，冬夏运动都在跨项，还都能拿世界冠军，在“世界杯”一时间没成绩也能接受。
这些粉丝平时看不出来，就连杭峰本人都一度怀疑，自己在“全明星”的人气是怎么算出来的，真有那么多人喜欢自己吗？
直到爱德华发掘出了杭峰身上的“流量密码”。
我的天啊！
从这天晚上开始，爱德华就被杭峰的粉丝，在各个国家，各个互联网媒体，如油管、推特之流，轻而易举地送上了热搜。
爱德华在“x-games全明星”的排名，一晚上就从一百多位，冲进了63位。一面倒的舆论声讨里，杭峰第一次发挥出他“极限大佬”的威势，几波巨浪即便把爱德华拍到了谷底，得了一个“滑雪小丑”的花名，但水落石出，爱德华得到的也比失去的多了太多。
杭峰自己都吓到了。
随便打开一个手机软件，看见的都是自己和爱德华的名字。
巴蒙德牺牲自己，拿退役话题引导舆论，只坚持了不到十天，终于话题流量还是在爱德华脸都不要“不断碰瓷”里，再一次地全面开花。
第二天早上是数学竞赛队的比赛日。
比赛两天时间，据说一共就6道题，每天45个小时解3道题，每题7分，根据解题结果和思路，由裁判给出分数。
整个比赛都在封闭安静的环境下完成，学术性竞赛的严谨，更是将观众拦在大门外，无法观看整个比赛过程。
纵然杭峰是因为临近比赛没有时间，但也因为无法旁观的原因，没有陪着唐隽参加这场重要的比赛。
牵挂倒是一点不减。
从某方面而言，杭峰觉得自己比唐隽还紧张，紧张着他该有的紧张，大清早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给唐隽去了一个电话。
唐隽说：“昨夜里睡的早，凌晨三点被雨声惊醒，起来看了会儿书。就像你一样，清晨再睡一觉精神很好。
看的多了，也就有了经验，目前为止都很好，等我好消息吧。”
杭峰见唐隽说的平静，气定神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在耳膜上平稳地滚过，睁开眼就七上八下的一颗心也跟着踏实下来。
叮嘱几句，挂了电话。
唐隽在比赛，帮不上什么忙，就算在旁边加油助威都做不到。
但想要做点什么并不难，比如认真地过好今天，专注在训练上，回头拿个好成绩，还能说：你比赛的时候我可没瞎鬼混。
杭峰是这样想的，出门前都是满心的平静。
但这份平静一直到他进了餐厅，终于不见了。
“世界杯”的赛场管得严，能在宾馆里活动的，基本都是比赛的相关人员。
“x-games”的官方宾馆可能还会空出不少空房间对外出售，既是满足了粉丝追星的兴趣，也是方便话题炒作。
大明星出街，没有粉丝的尖叫声，又哪来的虚荣心，哪儿来的粘性。
但“世界杯”作为行业里大哥大的赛场，从来不搞这些虚的。
反而大赛组怕粉丝搞乱的秩序，基本在比赛期间，都是整栋宾馆包下来，粉丝就算来看偶像，也只能在宾馆外的围栏外面尖叫。
可今天明显不一样。
餐厅里除了杭峰看着眼熟的选手和团队成员，还多了一群一看就不对劲的人群。
他们有的穿着某个国家队的队服，有的穿着似是而非的大赛组工作服，身上都背着相机，戴着工作证，在杭峰走进门的瞬间，眼神又利又直，像头饿狼似的扫过来。
继而在杭峰反应过来之前，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杭峰，请问爱德华说你在常规赛场实力打折，你对此有什么回应吗？”
“请问你的常规赛场和极限赛场的实力差距，为什么起伏这么大？是因为常规赛场不够刺激吗？”
“你有什么话要对爱德华说的吗？你知道昨天晚上爱德华发了一个视频，就你们的技术差距做了分析，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
杭峰直接被堵在了餐厅门口。
足足被围了五分钟，才被工作人员联手解救下来，饭都没吃，就又回到了房间。
昨夜里敦市的雨雪没有蔓延都这小镇里，今天小镇阳光明媚，是个滑雪的好日子。
即便身在宾馆里，偶尔还能听见大山里的笑声穿透窗户，落在耳膜上。
大赛组的管理人员和范总先后脚地来到杭峰的房间。
杭峰撩开窗帘往外看，山里的情形看不清楚，却看见宾馆外面围着的人群，很多，看起来身上带着戾气，蹲着站着三五成群，盯着看上一会儿，就会发现他们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红色的，不大一个。
是什么？1号台球吗？拿这玩意儿干吗？还有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聚集在宾馆前面是在干什么？
除此以外，还有正在被宾馆工作人员“请”离的媒体记者。
气氛很不好，在大门前的广场上争论着什么，可惜离得太远，杭峰什么都听不见。
范总落在后面，一进屋就生气地说：“这些人怎么进来的？都堵到餐厅了，下一次是不是直接拍我们选手的房门？”
杭峰将目光收回来，一起看向那位一同进来的管理人员。
管理人员道歉说：“具体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他们进来的渠道应该不止一个，很抱歉，我们会严查进出宾馆赛场的人员。只是……”对方欲言又止，目光最后落在杭峰脸上，“爱德华如果不停止这疯狂的行为，接下来我们要应对的局面可能更复杂，小镇的街道里今天一大早就出现了很多年轻人，您或许该去了解一下，他们打算做的事情。”
范总长叹一口气，对杭峰说：“这就是我想说的，聚集在这里的人手里都拿着鸡蛋和烂番茄，他们在找机会丢到爱德华的脑袋上。”
杭峰的眉梢飞扬而起，范总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他在体育圈的名望一直不低，哪怕前两年只在国内混的时候，只要出现在赛场上，都是媒体粉丝的目光焦点。
但体育圈向来是疯狂又有序的。
哪怕运动员之间竞争的关系明确，有你没我，但因为有了赛场这个发泄渠道，粉丝间几乎不会上升到亲自动手的地步。
这份秩序，也是体育粉引以为傲的地方。
杭峰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粉丝会对运动员动手，关键还是自己的粉丝。
体育圈里最疯狂的足球粉，都很少做这种事，他这是要上世界头条的程度了。
“不用怀疑，托了爱德华的福，你确实上了世界头条。”范总长叹一口气，“糟糕的是，爱德华和你一起上的世界头条，你的粉丝们恨死他了，不然那些烂番茄和鸡蛋不会被带到这里来。”
杭峰沉默了好一会儿：“报警了吗？”
再讨厌爱德华，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必须去保护爱德华的人生安全。一旦出事，媒体在介绍这部分粉丝的时候，只会在“暴民”的前面加上“杭峰的”这三个字。
运动明星并不是完全靠粉丝吃饭，但杭峰现在隐约赶超男朋友遗产的个人资产，主要原因还是他有着一批“爱得深沉”，愿意为他大把消费的粉丝。
临到比赛了，他还要分神处理暴动的粉丝，还有到处煽风点火的爱德华。
杭峰想，如果爱德华是为了影响自己这次的比赛，最终赢了自己的话，那么到目前为止，他的手段都相当高超了。
整整一个上午，杭峰都没有出门。
就连午饭都在房间里。
范总拎着自己盒饭来到他的房间，两人面对面吃掉了一盒实在说不上美味的午餐。
继而，范总说：“下午还是要训练吧？越是这样越不能怂！爱德华蹭你流量的前提是你们的实力水平高低暂时不明，所以才有争议话题。只有赢了他，这场闹剧才会结束。”
杭峰点头。
两人都没有提输掉的事。
不是对杭峰有信心，就是杭峰自己都没有必胜的信心。
赛场局面千变万化，谁敢保证自己始终完美。
但心里没底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运动员的“战场”就是这样，决不言败。
杭峰放下饭盒，拍了拍手：“行吧，那就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一会儿我就出去训练，赛场的安保跟上来，应该没问题。”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
范总起身将餐盒整理，问了一句：“小唐今天的比赛怎么样？”
杭峰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比赛应该还没有结束。
午饭延后太正常了，学术界的疯狂何止是一两顿饭，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范总一脸钦佩地拎着垃圾往门口走，说：“小唐是真厉害，看着瘦瘦弱弱，身体里的力量可一点不输咱们。你也不能输给他，有难题咱们就解决，有困境咱们就碾过去，爱德华这人就是食髓知味的小人，漂漂亮亮的把他赢了，就再不会作妖。”
杭峰在范总转身回来时，再一次地问：“报警了吗？”
见杭峰第二次这么说，范总咂摸出不一样的味道，问：“什么意思？”
“警力不够就再给他安排保镖，钱我出，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千万别让他受伤了。”
范总愣了两秒，继而指着杭峰的鼻子笑：“嘿！你小子有点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