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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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姜府后,方平背着包袱和画卷上路,在洛邑雇了辆马车,便向着京城方向奔袭而去。
这一路走了足有小半个月,期间方平便一直打坐修行,体内灵气大涨,尤其是腹部丹田,已充满了灵气。
结合阴山秘法及黄庭经所记载的信息,方平推断自己是到瓶颈了。
这方世界对于修行境界的划分很是模糊,黄庭经所记的是一回事,阴山秘法却是另一回事,至于单纯子所说的道门正宗修法又有所不同。
阴山秘法乃是鬼修之道,而方平按照黄庭经修行,虽能借助阴阳珮转化阴气为灵气,但大体走的还是黄庭之道。
而他目前的情况,大体相当于黄庭之道中的“真气境”。
这真气境其实也就比凡人要强大一些,修士引灵气入体不断淬炼肉身,以达到“筑基”的标准,更可以借助功法将灵气转化为灵力。而有了灵力,也就能使用术法了。
黄庭经中真气境对应的练气之法,分为“感、引、养、行”四步。
感气是凡人迈入修行者行列的第一步,若是产生不了气感,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气息,即便身怀通天法典也根本无法修行。
而在人体之中有着一道虚无缥缈的“玄关”,便是修行的限制。那些没有前世夙惠的凡人,若无人替他们传薪给予道火,根本无法打开玄关产生气感。
因此才说,修行之事虚无缥缈,最重天分和机缘。
方平沉下心来细细琢磨着,方才明白单纯子为何坚定地认为他背后有高人,否则他如何能够突破人体玄关产生气感!
可究竟是阴阳玉佩的功劳,还是其他原因,方平也无从探究了。
修行者感应到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后,以功法引灵气入体并进行温养,包括神魂及肉身二者。
这些都是练气前期需要不断重复的事。养气到一定阶段,便可以在丹田开辟气海,有了气海才能大量存储灵气,继而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灵力。
由此修行者的综合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就可以算作练气的中期了。
在此之后,修行者仍需不断温养神魂体魄,并运行灵气游走周身经络,不断将灵气转化为精气和灵力,疏通经络,为人体成为鼎炉打基础。
而当气海中的灵气充盈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在气海中转化为液体,这也是进入下一阶段筑基境的标志。
这一日,马车到了一座荒凉的小集镇前,车夫说是去打壶水,可这一去半个时辰,仍未归来。
方平暗感不妙,掀开布帘一看,外边儿是枯藤老树昏鸦,残败的门坊上字迹模糊,已看不清集镇的名字。
“看来突破的契机,就在此处。”方平福至心临,起身下车,从容向集镇中走去。
一路上尽是枯草铺道,断壁残垣。裹尸的草席下露出数只发黑的脚掌,一看就是染了恶疾而死。
方平鼻子动了动,闻着路上的腐肉味,径直向着集镇中心走去。
那是一座简陋的酒铺,此时却是人头攒动。
七八个斜眉横眼的酒客同时望了过来,见方平这白面公子,数目相对,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地方,好久没来过这么白嫩的公子哥了......
方平只觉得这客栈中充盈着浓厚的阴煞之气,想必是害了不少人。
这年头,在这种荒郊野外开客栈、酒铺的,十个有九个都不正经。挂的是羊头,卖的就未必是狗肉了。
方平一进门,便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扭着屁股迎了过来。这妇人打扮也是浪荡,穿着绿纱衫儿,系着鲜红绢裙,脸上搽着胭脂铅粉,鬓边还插着几只野花。
“客官,快进来做。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说着,她一挺腰,露出若隐若现的大片雪白。
也不知这馒头正经不正经......只怕是有命看,没命吃。
方平脸一红,低着头不言语,落在妇人眼中又是一番计较。
他拣了处坐下,随便点了碗牛肉面,四下打量寻找着车夫的踪迹。见得酒铺前头的厨子将一勺不明的骨肉丢了进去炸,待到捞起来时,打了三两块进碗里。
一碗简简单单的牛肉面就这样端了上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周围几个酒客都盯着这一桌,却迟迟不见方平动筷子,不由得有些心急。
这时那妇人走了上来,谄媚笑道:“小官人,怎么不吃?”
方平见她那有意无意间露出的雪白,指了指陶碗道:“酒家,你这肉是羊肉的,是狗肉的,还是其它什么肉?”
妇人深深看了眼方平,嘻嘻笑道:“客官说笑了,这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哪来的其它肉,这是牛骨头罢了。”
谈话间,旁边的酒客吹起了口哨,颇有节奏,却是黑店的接头话:“这小子不肯吃,不如直接弄死他。”
“是,这小子就一个人,干脆点按倒算了......”另一个酒客也吹哨回应道。
妇人给了二人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小子可不是常人。
方平虽听不懂这口哨声,但早知道这群人是串通好了,这是家宰客的黑店。
“客官,这牛肉面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客官吃饱了,若是要加餐,可跟我到后厨去......”妇人媚眼如丝道。
方平点了点头,举起筷子却又放了下来,敲了敲桌子道:“好菜怎能没有好酒。”
“好,客官稍等。”
妇人叉腰吩咐了堂倌上酒,自己却笑着寻思道:这小子心思不纯,实力叵测,等会酒水面食下肚,蒙汗药力发作了,自己再好好拿捏一番。看他细皮嫩肉的,倒是可以先用再吃。
不一会儿便上了一壶酒,妇人亲自替他斟了一杯,笑道:“小官人,酒来了。”
说着便将酒杯递到方平面前。
方平知道这酒水有问题,接过时又触到妇人的手指,心头猛地一抖。
这老板娘不对劲啊!
便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又一个落魄的书生走进了酒铺。
他身着深青色的粗布麻袍,背着竹编的书箱。他虽是眉眼清秀,肤色却偏黝黑,显然也是长期跋涉在外的游子。他的神色显得羞涩而怯懦,一副唯唯喏喏的读书人模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那几个酒客更感高兴,这才刚来了大肥羊,又送上门一只灰兔。
风尘仆仆的书生举目四顾,心中只感阵阵凉意,直到看见角落里坐着的方平,这才松了口气,至少还有个伴儿不是。
书生顶着酒客恶狠狠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来到方平这一桌,放下书箱就坐了下来。
方平抬头看了眼书生,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也不认识他。
书生看向方平,抬手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宁......”
“喂!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妇人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姓宁的书生。
书生见这老板娘打扮得虽然艳丽,但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凶厉之气,不由得小声道:“酒家你好,我要两个白馒头。”
妇人一撩绿纱衫儿,露出两条大白膊子:“白馒头没有,只有肉馒头,要是不要?”
书生见这老板娘一副吃人的样子,哪还敢多嘴,赶紧点了点头。
老板娘吩咐了堂倌上了一碟馒头,却也没有离去,而是候在旁桌。
看她这样子,是吃定他们了。
方平心中暗自想着,而那书生似乎是一路饿了太久,拿起那蒸得微黄的馒头便往嘴里塞,还客气地指着碟子唔唔道:“别客气......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