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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小卒别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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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人称将军摇篮,黄埔实习军,中国羽林军,胡宗南军长是黄埔二期优等生,蒋介石最得意的门徒,也是极度推崇蒋在军中大搞个人崇拜的高级军官之一。

这样的军队竟然落入第五军之手,而且是全军被执!

正所谓上至军长下至马夫、炊事员,一个也未逃脱。

徐向前一役成名,成功切入第五军。

西安,一个人坐立不安,此公正是蒋鼎文。

第一军尽没,五军兵锋直指西安,蒋鼎文此时才明白代替军统宣布宣霞父被捕逃脱的消息,是多么愚蠢!

第一战区司令,纯粹就是个狗屁!

陈硕茹屈死西安,陕军派系紧紧抱成了团,孙蔚如人在山西中条,一封电报安抚了整个陕西,各地方守备部队按兵不动,坐视第五军横行关中,有个守备旅甚至在兵临城下之际,对外宣称部队拉练,大摇大摆让开道路,任第五军通过,这是拉练?鬼也不信!

找卫立煌吧,这家伙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说事情因宣霞父而起,只要赶紧找到宣霞父,万事好说,一幅*迫自己的意思,蒋鼎文有苦自家知,若是能找来宣霞父,何必找你卫立煌!

阎锡山虽说发来电报表示要出兵河西,可是等了两天,连个鬼影子也没见,蒋鼎文突然想起第五军八旅绕河东,抄第一军后路的时候,所经过的山西地界正是阎锡山的地盘,老西会一点不知道?不可能!但是为什么不向第一军示警?

原因很简单,蒋鼎文不知道,阎锡山是接到徐向前的一封电报,阎锡山和徐向前是五台老乡,老阎掌握着山西地上,而老徐则是太岳军区首长,堪称山西地下组织之王,敢说个不字试试!粮饷什么的就别指望就地征集了!蒋鼎文虽然不知道这些秘密,但知道阎锡山肯定指望不上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甘马!

甘马,就是马鸿逵!

马鸿逵手下三万骑兵就在宝鸡陇县一带,接报已经火速前来,骑兵啊!在关中平原,将以无可阻挡之势,摧垮第五军!徐向前又如何?当年他的西路军正是败在马鸿逵之手!

徐向前凝重道:“大家千万不要小看马鸿逵!甘马青马,本是一家,你们之中如果有四马拒孙之战的参与者,就会明白四马的厉害!”

游发奎有些担忧:“四马拒孙时,我就在第七军,咱们孙殿英军长当时正在壮年,野心也罢,贪心也罢,反正当时在中国也算一股不小的势力!军长一心要做一方军阀,可是河北太挤了,都往那边看,军长也觉得很难站稳。正好蒋介石给军长个青海省主席的职位,我那时候就是一个连长,管不了那么多,军长让蒋介石忽悠了,俺们只好跟着往青海,这下可是戳了马家军的痛处!马鸿逵的部队全是回子,队伍团结靠宗教形势,打起仗来那种狂热啊,你们是没见过!军长打仗那种狠劲你们总见识过吧?一般军队根本不是对手!可是七万弟兄,硬是没回来几个!呵呵,还是让徐长官说吧!”

徐向前缓缓道:“当年我们工农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延安,总政委张国焘制定了一个西进计划,我和陈昌浩同志被军委任命为西进计划的正副手,我们三万红军西渡黄河,奉命打开与苏联红军的国际路线,马鸿逵等用骑兵在河西走廊一带与我们发生激烈战斗,我们红军从来没有在平原上与骑兵作战的经验,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常常是趁夜偷袭,几个月我们终于突破了他们的阻截,沿祁连山一线向昆仑前进,他们改变了战术,不分白天黑夜反复向我们冲击,千里追击把我们赶入大山,正好遇上冬天,战士们失去给养,没有弹药,饿了吃棉花,敌人来了,用刺刀,甚至战友死了,舍不得埋,都分着吃了!我们、我们。”

说起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徐向前不禁哽咽起来,第五军几位旅长从来没有想象过竟然还有这样的困难境地,胡宗南第一军不过饿了三天,就全部投降,而那些红军怎么那么顽强如斯!

徐向前接着道:“大平原,骑兵的机动性可以发挥的淋漓尽致,如果遇见步兵,一般先冲击薄弱结合部,然后破坏后勤,最后包围歼灭!步兵与骑兵作战,最怕的就是近战,只是马的冲击力,就根本不是步兵能够抗衡的!”

第五军部分人参与过平陆包围战,不禁纷纷点头,八旅尹洪峰道:“就是,跑起来后,马刀就能砍断枪管,我那次在平陆一刀把鬼子连人带枪全劈开了,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长本事了!”

几个旅长都笑了,也有几个旅长眉头更加凝集,八旅长眉清目秀,身子单薄,单论力气,连十一旅腿有点瘸的刘胡子也大大不如,一刀断人枪,那么马家军那些嗷嗷叫的回回兵,岂不是更加厉害!

老游没有听说过红军西路军的事,追问道:“后来呢!你们西路军到底如何?”

徐向前道:“我们被迫转移到大山深处,一部分人进入原始森林,一部分人向北进入草原,更多的同志饿昏后被俘,直到西安事变,宣霞父同志正式向国民党方面提出西路军战俘问题,这些同志才被押解道西安,可是很多人都落下终身残疾,延安有个荣军休养院,就是专门收治西路军身心受损的同志!”

老游听见宣霞父的名字,神情一僵,好几个旅长都听见了,老游干脆替他们问:“宣长官在贵军到底混得咋样?”

徐向前道:“宣霞父啊!那可是我们的宝啊!***称他是大军事家、思想家,一本论持久战把抗日战争分析的透彻无比!”

老游疑惑道:“论持久战?那不是贵党主席的高论吗?”

徐向前道:“是霞父同志起草、***润色发表的,宣霞父为了增强主席的号召力,甘愿放弃署名权!”

大家恍然,原来闻名天下的论持久战竟是宣霞父大做,与霞父相交数月,霞父不止一次提到持久战理论,从来没有说过此书出自自家手笔。

徐向前道:“还有周副主席,把霞父看成下一代中央领袖的不二人选!延安年轻一代中,甚至都有些迷信霞父同志,说什么文曲星武曲星双星下凡!”

八个旅长齐齐点头,是啊,第五军的士兵也是这么说的!

徐向前道:“霞父同志被害,可是我们必须让他的死有所价值!大家说应该怎么报仇?”

老游道:“抓住蒋鼎文,一命抵一命!”

徐向前摇头道:“蒋鼎文并未亲自下手!他甚至还曾经提醒霞父同志,真正动手的是军统特务!”

八旅长道:“抓住军统特务,把下手的家伙大卸八块!”

几个旅长道:“对!五马分尸!”

“不中!不解恨!把那些家伙剁了喂狗!”

“不行!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腰斩!”

“球!您几个忘了咱五军大刑了?坐杠啊!”

“就是!坐杠!”

“对!坐杠!有几个坐几个!妈的在西安城头上插杆子!”

徐向前道:“大家不要激动,我问问你们,要是那些特务说,是用一把手枪杀害的霞父,你们是不是把枪砸碎了就算完了?”

六旅老朱道:“这叫什么话?主要是拿枪的人!谁拿枪谁才是罪犯!”

老徐点头道:“对呀!军统特务,也不过是一杆枪罢了,握着这把枪的是蒋介石!是他背后代表的四大家族和地主阶级!”

老游道:“抓蒋介石?就凭我们?不太现实吧!”

十四旅长道:“管他妈比!主管往重庆杀!抓住老蒋就弄死!抓不住老蒋,咱几个战死去求!”

这个说法得到大部分旅长响应。

徐向前道:“报仇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人!杀了蒋介石并不是给霞父报仇的最好办法!如果是,我们派几个枪手就能办到!即便他藏在九地之下也难逃我们的手段!不过他死了,并不能换回活着的霞父!他死了,就能摆脱一切痛苦!死,并不可怕!”

老游道:“那还有啥报仇的好办法?”

老徐悠悠道:“他喜欢钱,我们就把他的钱抢光!他喜欢权力,我们就把他的权力没收!他喜欢统治中国,我们就把中国夺过来!让他在有生之年众叛亲离备受煎熬!让他活着,比死了还不如!这才是报仇的极致!”

众人一起打个寒战,这老徐恨起来,比宣长官还狠毒!

老徐又道:“昔年周文王的儿子伯邑考被纣王害死,他也选择了报仇,不过没有立即实行,因为当时他的力量还很弱小,他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外交诸侯内修民政,两代协力终于灭了殷纣,给儿子和天下苍生报了大仇!我们***得知霞父被害,也想报仇,十八集团军彭老总甚至要放弃太行山根据地,全军回陕西给霞父出气,可是大家想想,那样做谁最高兴?日本人!日本人高兴了,霞父九泉之下也会骂大家傻比!”

老游等纷纷点头,老游问道:“那你说,咱这仇是不是得将来以后才能报?”

老徐道:“仇先压下,这口气非出不可!”

老游道:“咋出?面前马家军这道坎就过不去!我看还不如先撤兵回黄龙山。”

老徐哈哈笑道:“同样的兵只能胜我一次!这一次管教马家回回军有来无回!”

马家军已至泾阳,第五军兵临三原,两下里只有四十里相隔,三原城外已经有马家军的游骑出没!

徐向前拿起桌子上一个半圆形的铁质物件道:“制服骑兵,就靠这个!”

几个旅长围上前来观看,有人识得此物,惊异道:“洛阳铲!”

洛阳铲又称安阳铲,主要用于文物勘探,但大多被用于盗墓,所以名声不好。

老徐用力在三原外的土塬上往下顿洛阳铲,几下就掏了个圆圆的窟窿,老徐的洛阳铲是大号的,那窟窿掏的很大,大可容拳,只是不太深,大概掏了尺半。

老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牛皮纸盖在洞口,随手抓了把土洒在牛皮纸边缘,一个小小陷阱即告完成,几个旅长不明其意,老游聪明,趴在地上,学马跑,那拳头也攥起来模仿马蹄,还抬头恢恢叫了几声,逗得众人前仰后合,老游跑啊跑,突然不慎把一个蹄子捅进老徐挖的陷阱,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这下众人却不笑了,都明白了老徐的小小陷阱。

一个旅长道:“办法是好,就是没有那么多家伙。”

洛阳铲可不是农具,即便陕西盗墓贼不少,一时半会也难以大批征集。

老游道:“木事!俺昨天晚上连夜加工了一万,实在木有,用刺刀慢慢掏!”

八旅长道:“球!就算你手下铁匠多,一夜最多打个百十把,啥一万!肯定吹牛!”

老游挥手,人群外两个兵抬来一个麻袋,哗啦啦倒在地上,都是半圆形的铁铲,八旅长捡起一看,原来是一根破开两半的钢管,可不就是洛阳铲,只是粗陋些。

老游嘿嘿道:“简易些,盗墓肯定不好使,掏个坑啥的,不在话下!哎!哎!你们干啥?别抢!喂!别抢行不行?哎!他妈的!给老子留点!”

局面失控,几个人渣旅长又开始抢,老徐看着非常开心,看来霞父订的规矩就是好,无形中提高士气,这些军规必须保留,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没有半点血性,哪来如火战力!

是夜,第五军全体出城,按老徐的规划,开挖小型陷马坑,五旅却在城下开挖正规战壕,没办法,脏活累活也得有人干不是?谁叫老游失去防范,把存货一下子全拿给别人!

马鸿逵得报,哈哈大笑:“这个徐老西,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手下军师马鸿宾有些紧张:“那次虽然战胜西路军,可是手下也死了两三万弟兄!这次对方人数不少,第五军又不比西路军,装备好的不得了!最近又得了第一军装备,怕是轻视不得!”

马鸿逵笑道:“那个啥,日死驴换马骑!只要占了关中,我就是陕马个球哩!不拼死几个扔,咱还是他妈宁马!”

马鸿宾知道这是在提地界,马鸿逵一直窥视关中,战退西路红军,让宁夏马变成甘肃马,这一回马鸿逵希望再往东一些,把甘肃马变成关中马,别看一样是马,前边的字一换,大大不同!

谁不想占据关中!

马鸿宾只得同意进攻第五军,不过为了保险,自己带五千人守住泾阳。

马鸿逵亲自带领两万五千骑兵径自往三原进发,在他看来,小小三原,屡经战火,城墙处处坍塌,第五军一夜挖掘城外工事,断难固守阵地,至于巷战么!马鸿逵深信,三原城那些低矮的民房,他的手下可以直接纵马上去!

马鸿逵登上高坡,三原已遥遥在望,第五军一部几千人,还在弯着腰挖工事,看样子刚挖到齐腰深,阵地前也看不见树木制作的拒马,老马心里一阵高兴,原先这个徐向前还知道造些拒马,河西走廊之战后期,未能全部歼灭西路军,正是这些拒马之害,老马想到那些白森森的拒马尖刺,身上打个寒战,一股尿意从下腹部升起,那些拒马啊,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马家军上万人不是被西路军子弹和为数不多的炮弹打死,而是被那些五花八门的拒马直接刺死在马鞍上!

马鸿逵记得,那些拒马的尖刺上用火烤得略焦,还涂抹着动物油脂,当时还奇怪,西路军根本连炒面也木有,哪来的油脂?

老马回想起西路军炼油的大锅,脊背上汗毛一根根竖起,那里是动物油脂!分明是熬的人油啊!这哪是人间的军队,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魔!什么样的指挥官能下达如此残忍的命令!如果不是把所有的资源利用到无以复加,又怎能逃脱自己精悍骑士的追杀!

马鸿逵对西安垂涎三尺,却实在不愿意面对徐向前这样的对手,这个山西人有着超乎一般的冷静和睿智,指挥风格更是强悍无比,老马永远不能忘记,祁连山口之战,对方那亡命般的突然逆袭,那勇于和奔马撞在一起的士兵,那临死也要把手里武器指向对方的野蛮的不讲理的勇敢!

马鸿逵在心中安慰自己,对手是一帮新军,那里是那些万里长征过来的老**可比,从阵地的雏形就可以看出对手不过是一帮新兵,壕沟的布置很合理,但挖掘的士兵却不给力,显然不能达到指挥官的要求。

马鸿逵不禁笑了,娘的,都说一鼓作气势如虎,自己在这里犹豫的像个老娘们,管他个*!拿下三原再说!

马鸿逵马鞭一举,身后方阵整齐地向前移动,马蹄踏在地上,夸、夸、夸地发出震人心魄的声音,马鸿逵的心跳随着这节奏不住加快,此时,老马突然想起银川大清真寺阿訇的那次布道,老阿訇说:“波斯穆斯林的诗人说,男人的天堂在女人的胸脯上和马背上。”当时自己还小,只知道马背上的快乐,还不知道女人胸脯上快乐,后来自己长大了,还是觉得马背上的快乐才是真正男人的天堂!

马鸿逵看着铁流般的部队从身边经过,那马蹄声越来越急骤,马鸿逵觉得如果再不释放,自己的心将从嘴里跳出来,他把指挥旗交给副官,自己嘴里呵呵有声,催马下了坡,加入到蹄声隆隆的洪流中,那一刻,不是他往前飞驰,而是地球在铁蹄下飞速后退!他坚信三里外那些人,不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在平原上,没有人能对抗他的铁骑!

万马奔腾,却不杂乱,马鸿逵觉得不够味道,大声赫赫起来,身边有人开始回应,渐渐地赫赫声散布开去,最后所有骑士都赫赫着,声音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马群逐渐加速,终于在距离敌人五百米的地方达到马速的极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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