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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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今日有点奇怪。
厘昔要出门喂白狐时，它不跟着，就自己待在房间里。
厘昔坐树荫底下看弟子比试时，它自己飞到树上躺着。
厘昔如约给它弄来青蛙时，它看都不看，跑到床的角落，自成一角装作要睡了。
一整日，只有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它才会短暂去贴厘昔一小会儿。
贴完就走，活像一个抛弃相好的负心汉。
而且，厘昔经常有一种黑蛇在看她的错觉，可等她一看回去，黑蛇却是看向别处，淡定的像是她在自作多情。
厘昔今日是忙，比试的群攻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七公主。
她去了解一番，才知道是因为巡逻分组的事。
大家都对七公主的分组不满，说七公主分组全凭自己心情，根本不顾大家感受。
可是，在她看来，七公主的分组是没有问题的。
七公主的能力她知道。
坦白说，如果七公主可以再柔和圆滑一些，她会像天犬那样，重用她。
就像这件事情，如果七公主没有骂人笨，说人傻，说出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话，这次的分组，怨声也不会那么重。
为了平息大家的不满，她同意给每一个人一个分组的机会，并且分完组后还要向她阐述这样分组的原因。
弟子们十分积极。说来说去，明里暗里，想表达的就是一件事。
想跟关系好的人分一起，这样，巡逻时就可以生不无聊，死不孤单……
她仿佛在听遗言一样，听了整整半日的废话，再通过对比，让大家对七公主的分组心服口服。
才一直没空管黑蛇的。
“呱呱呱。”幸免于难的青蛙没能吵醒装睡的黑蛇。
厘昔坐过去，手指戳了戳黑蛇：“喂，你……”
黑蛇很敏感，厘昔稍一碰上，它就如同触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立即弹开。
“诶，不带你这样的，”厘昔没注意到黑蛇某种闪过的一丝无措，对这样的举动觉得很不舒服，“说翻脸就翻脸是怎么回事，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啊。”
黑蛇无法说话，黑蛇给不出理由。
厘昔自己气了一会儿，突然间拧起眉头，凑近黑蛇担忧道：“你是不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她伸手要摸，黑蛇再次要躲。
“不准躲，”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是条病蛇，厘昔调整情绪，柔声哄道：“我就是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很快的，别躲。”
温声细语让黑蛇定住，厘昔趁机摸上黑蛇的脸。
她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接着往下摸黑蛇的身子。
好烫！
不是，不能说烫，但是是有一些温热的。
黑蛇身上一直低温带寒，从未有过如此高温的情况。
不对劲。
厘昔起身，抓起这两日存下要拿去卖的莲子，全部放在身上。
还拿了一张什么东西跟莲子放一起。
然后不顾黑蛇的挣扎，把黑蛇抱在怀里往外走：“别动，你生病了，我要带你去治疗。”
红芙门位于镜月湖，那一带，没有什么其它的修仙门派，最近的是万丹阁。
万丹阁：丹修，里面的弟子会炼丹外，多少精通一些医术。
她便是要把黑蛇带去那儿。
黑蛇还在挣扎反抗，一点没有生病的虚弱，反而十分灵活有力。
厘昔却只念着黑蛇的体温不正常，一手把黑蛇按住。
按完顺势摸了摸黑蛇，自我反省道：“对不起，怪我今日没顾得上你，才让你带着病拖到了晚上，肯定很难受吧，是我没照顾好你……”
厘昔话很多，越到后面越是藏不住的难过。
她知道她自己不是一个好掌门，清楚自己能力不够，但至少一点。
在她手下的弟子，被她养得很好，生过最大的病，是某个弟子在正殿，打的“啊湫”。
现在却……
厘昔撇着嘴，眼含泪水，眼眶红红，按着黑蛇的手不放开，问道：“你都生病了，还挣扎成这样，是不是讨厌我了？”
黑蛇放弃了挣扎。
一整日，刻意疏远的眼神有了软化的迹象。
再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
厘昔急匆匆往外走，走到大门，巧遇轮班的弟子，弟子关切问道：“掌门，那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出去一趟，别说我出去了。”
免得知道她不在，门里又乱成一锅粥。
“是，”弟子不放心，“掌门去哪儿？我陪你去？”
“不用，看好红芙门就行。”
此时已是亥时，这个时候，人们不是要入睡，就是待在房里干自己的事。
没有人像厘昔这样，抱着一条黑蛇，在寂寥的黑夜之中行走，走了有一个半时辰左右，才走到万丹阁。
谁叫她不会御剑术。
万丹阁虽说是离得最近的，但也不是说没有距离。就这一个半的时辰来说，还是她紧赶慢赶，赶出来的。
她手背抚去额头上薄薄一层细汗，喘着气总结道：“该买辆马车的，善用工具不可耻。”
夜已深，万丹阁闭门谢客，不可能放她进去。
好在，之前有个万丹阁的弟子给厘昔留了张传音符，说是还有莲子要买的话，就用这张传音符告诉她，她会第一时间过来买。
厘昔按照万丹阁弟子跟她说的方法，把要说的话传送出去。
很快，传音符消失。
她甚至不确定这符她到底用对了没有，就站在原地等。
站累了，蹲下，抚摸在动的黑蛇：“不急，我们再等等。”
蹲麻了，站起，安抚想要跟她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黑蛇：“再忍忍，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厘昔耳朵动了动。
“莲主？”对方不确定，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厘昔惊喜道：“是我，在这。”
确定方位，对方脚步加快，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是已经入睡，在黑夜中，仗着人看不到，就穿得有些随意的女子。
女子头发凌乱竖起来几根，打着哈欠问道：“莲主那么晚找我出来何事？”
莲主这个称呼，是外人对厘昔的一声尊称。
本来应该是叫门主的，但因为厘昔原身是莲花，又靠练出的莲子得名。
故，称她为莲主。
厘昔抱着黑蛇上前，客气道：“打扰了，能不能帮我看看它？它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好说。”
万丹阁弟子对厘昔的莲子赞不绝口，巴不得能讨好厘昔，让她能多练两颗卖给她。
所以，这点面子人家还是情愿给的。
万丹阁弟子道：“把它放地上，我看看。”
厘昔把黑蛇放在地上，给对方描述了一遍黑蛇的情况。
万丹阁弟子伸出手，运转灵力进行诊断。她闭着眼，有模有样，半响，收回手，睁开眼，神情颇带几分严肃：
“病倒是没病，”万丹阁弟子顿了片刻，等到厘昔催她，她才继续说，“就是身上好像有毒。”
“什么毒？可以解么？”厘昔紧张道。
万丹阁弟子摇摇头：“我修为有限，诊断不出，不过解毒没问题。”
“那麻烦你帮它解毒，”厘昔掏出几颗莲子赛到万丹阁弟子手上，“拜托。”
意外之喜，万丹阁弟子抛了抛手中莲子，开心道：“莲主在这等我，我回去取丹药很快回来。”
万丹阁弟子如她所说，的确回来得很快。她递上一瓶丹药给厘昔：“吃这个，什么毒都能解，一颗下肚，百毒全解。”
“这是什么？”厘昔问道，“真的能解么？”
说完，怕对方误会，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可是这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确定会不会对它的毒有效？”
“莲主放心，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万丹阁弟子一脸真诚，“这是万灵丹，什么毒到它面前，都不是事儿，肯定能解。”
“重点是，它可是我废了许多精力、大把灵石、翻阅无数典籍、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才成功练出来的可难练了，看在是莲主你的份上才舍得给的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厘昔把丹药收下，拱手行礼：“多谢出手相助，今日之恩，改日定再送些莲子上门回报。”
“真的？”万丹阁弟子听到有莲子就开心，礼貌回礼，“莲主若是有任何丹药上的需求，也可以跟我说，我定当给你送去红芙门。”
万丹阁弟子又给厘昔拿了几张传音符，在厘昔告辞时，试着问道：“莲主，你这黑蛇上哪找的，卖不卖？多贵我都买。”
“不卖，多贵都不卖，不好意思。”
厘昔抱着黑蛇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逼着黑蛇吃万灵丹。
黑蛇不想吃，嘴巴闭得很紧。
厘昔赶了好久路，累到说话的声音很无力：“吃嘛，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你看看我，你忍心么？”
路上没有可以歇息的地方，厘昔只能带着黑蛇往回赶，前后加起来三个时辰的路程，厘昔脚上沾了许多泥土，衣服沾了一些碎碎的树枝枯叶，头发因为赶路有些凌乱。
一个词形容：狼狈。
黑蛇盯着厘昔看了好久，最后无奈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认输，它的眼神彻底软了下来。
然后主动蹭了蹭厘昔的手心，把那颗丹药吃下。
这是黑蛇除了因为冷，下意识的蹭之外，第一次主动做出这个举动。
厘昔认为黑蛇是觉得冷了，阴转阳，开心道：“小药师诚不欺我，你看你刚把丹药吃下，体温就开始有了回转的迹象！”
殊不知，是她的手心很热，才无法正确辨出黑蛇的体温。
其实，黑蛇早在来时，就恢复了原来的体温。
厘昔盲目高兴，没能笑上两声，脸瞬间拉下，着急道：“呀！你怎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