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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以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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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寺观的邸店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如寺庙的厢房一样简朴,在门口有一道小溪其上面有一个拱桥供客人行走。

有一副小桥流水的意境其中,在邸店的门口立有一块石碑,杨秉瞧去上面所写的祥符三年官家仁德将邸店赏赐给了安国寺。

室内的空间并不高深,平阔的庭院使得读书有明亮的光线,读书也不会损伤到目力。

杨秉刚刚走进庭院便只觉心中明净舒畅,绿珠惊讶道:“这里还有金鱼,可真是有意思”

原来庭院之中水缸中还蓄养有金鱼,还围植了碧草,有佛家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的禅意在其中。

吴六身体强健两只手便拿下了这全部行李,他轻放在了地上绿珠与青荷开始整理起了这些物品,里面有杨秉的衣服书本并不繁杂。

这书本就放在了书斋中,在书斋的陈设小条案上还摆放着佛像,邻近处是一幅山水画。

杨秉如今也算是对于画作有一定的鉴赏水准了,无论从笔触还是细致之处落笔都可谓是大家之作。

笔触并非是刻意而规矩的,画中的风吹草动淡淡的笔触就将这些细节描画出来。

有一种兴之所至,不觉亹亹布置如许的感觉。兴趣来了,随便画上几笔就画成了如今的样子,明明看起来落笔随意却是处处恰在好处。

对于住处的环境只觉满意,坐在扶手椅上在案几上除了笔、墨、纸、砚这常见的文房四宝,还有文竹、兰花绿植装饰方寸之间尽显素雅的境界。

看着窗外郊外更显冷冽,这如今临近岁末寒意已经袭来,室内已经有摆放的薪炭以供取暖用的。

想象一下没有薪炭取暖的日子,天寒地冻的东京想要写文章,砚冰难化整个手掌也会被冻的通红。

他在钱塘时见过了冬天,银装素裹整个天地都成了一片雪白,景色虽好可是却是甚冷,仅仅在外面片刻的功夫便只觉手脚冰凉。

好在家境不错可以有薪炭取暖,否则这冬日里手指都无法屈伸如何写字。

在室内是不能用炉火取暖的,在书房里皆是易燃万一走水都不便施救。

他每一日都未曾懈怠,即使刚刚落住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只是好好将周围环境打量了一遍,便又开始精神力集中的写着文章。

不知什么时候青荷也收拾好了,在一旁默默的为他磨墨。

他有如今的成就除去“天赋异禀”的才具之外,还有一以贯之努力。

……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身着灰色长袍的门房在外面躬身说道,里面神情慵懒的中年男人在女使的服侍下为他披上大氅御寒。

这夜色如水格外阴凉,只见此人外罩黑色大袖褙子(也名披风解),就像是后世所见到的黑色斗篷一样。

走进内室的他解下了披风露出来他的真面目,是一位蓄有胡须的中年人神色冷峻。

“王大人,我家使相前来托我献给大人一样东西”

只见此人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匣子,对面的王素郑重的接过木匣。

他顺手打开了锁扣,呈现在自己面前的都是重六,七分的大珠,拢共有六枚。

这每一枚都价值两千金,他的目光一下子都夺去了注意力。

可是在吞咽了下口水之后,还是将手中的锦盒掩上还了回去。

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且对方的身份又是那么敏感,且他的身份如今至少还是属于清流一派的。

近些时日在柯相公扶持之下,有了如今的天章阁侍讲一职,这改换门庭的风险实在太大。

这钱财攥在手里若是断了青云之路被外放到了其他州府,不能继续待在这繁华的东京城那还不如死了。

面前脸色冷峻的中年人想起了老爷的话:“王素其人意志不坚定,首鼠两端是清流之中最容易为我所用之人,我不怕他不贪婪,他想要的我都能给他”

想到这里中年人将手中的锦盒放了下来,说道:“使相说了,这些只是想要和大人交一个朋友!”

说完后便果断的离开了,王素看着那个背影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个锦盒。

清流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萧钦言曾经身为左司谏掌规谏讽谕,身为言官曾经也是位属清流一系,还与清流之中如今中坚人物齐牧乃是好友。

时移势易,在萧钦言看来王素未来又何尝不能是后党呢?

……

如今岁末将至若是在东京城里定然是热闹的很,因为到了岁末家家户户都为了过年节,一些商铺还有酒肆樊楼的人反倒少了些。

在这兴国寺的邸店倒是冷清了许多,一些士子乘坐马车去了城里,显然是忍受不了这里的清寂。

不过对于杨秉而言却是恰好,只是这里的菜肴味道便是有些普通了,这里打理的人并非是庙观里的僧人,所以并非完全都是素菜。

但是厨师的手艺实属稀松,不过他仅仅是心中吐槽却也不会挑剔,正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且他的生活条件却是胜过了许多人。

“这登瀛居环境清幽,是一处绝佳的休息之地,可是这菜肴怎会如此稀松平常!”

“这城中的大厨怎么会愿意来这偏僻的郊外之地”

两位年逾半百的两人文士打扮一边饮酒一边抱怨着,这兴国寺请来了浊石先生作画,且留他在脚下的邸店客居几日。

他与好友袁屯田一起,两人向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两人都是东京城出了名的老餮,多年养成的口味自然十分刁钻。

杨秉在书斋之中所看见的那幅字画正是浊石先生所留,他随便一幅字画在东京都能卖出五十贯的高价。

且他并不是随意就答应为他人作画,兴国寺特意派遣沙弥相请才答应下来。

浊石先生说道:“听那些士子说起,近些日子也入住了一位貌似官宦子弟的读书人”

袁屯田神情惊诧:“这几日我倒是见过下人,却未见到主人家想来是为了科举而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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