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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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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忙完工作回来,马沸再次和谢亦辰确认了明天早上来接他的时间就离开了。

其他人也没有多逗留,偌大的别墅突然就安静下来,只剩下柏燃和谢亦辰。

多余的人一走,谢亦辰明显更自在更放飞,兴致勃勃地要给柏燃做晚饭——本来刘小晨要留下来做的,被他赶走了。

也是难得这么大的房间,柏燃没有感觉到空旷,由着谢亦辰在厨房忙活,听着耳边活泼的动静,心里反而安定。

他接下来要拍的戏是一部古偶。去年他就拍过一部,是仙侠,剧情跌宕起伏,讲述人仙之恋,缠绵悱恻,十分叫好。那部仙侠后续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收益。这两年古偶市场也跟着起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钱,柏燃连那部仙侠剧都不会接,更别说再接同类型的剧。

不过就算是缺钱,柏燃也不会应付了事。这部剧和上一部截然不同,更接地气,也更偏事业线,讲的是贫寒子弟路子谦,通过科举,一路直上青云,终于迎娶曾经身份悬殊的官家小姐,也成为皇帝身边的得力之臣。这是部难得讲科举的电视剧,题材算是比较新鲜的,编剧水平不错,剧本也比较扎实。

柏燃要从路子谦的少年时期一路演到壮年,期间人物心路历程几经变化,人物性格也渐趋复杂,算是电视剧里比较有挑战性的角色。

单佩提到的那个反派,是路子谦在府学的同窗,官家少爷空有容貌,却没有容人之量,嫉妒路子谦的才华,陷害路子谦不成,反而屡次被路子谦戏弄,后来路越走越歪,因惹了事,家里也被查出贪腐,落得满门抄斩。

柏燃写了一会儿人物小传,觉得时间还没过去多久,突觉身后一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松松垮垮地搂住他脖子,少年温暖的气息扑在脖颈:“吃饭了,哥。”

柏燃嗯了声,拽了下他胳臂,发现他手臂肌肉紧实,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没忍住捏了下。

谢亦辰被捏得猝不及防,好险才忍住那阵异样的感觉,没有把手大力抽出来。

他笑着,尽量自然地做了个健美的动作:“怎么样,羡慕我的肱二头肌吗?”

柏燃垂眼笑了一声:“行了,去吃饭吧。”

饭后,柏燃把剧本递给谢亦辰。

谢亦辰笑嘻嘻地抬眼:“要我给你念吗?”

柏燃瞥他一眼:“对戏,会吗?”

谢亦辰理直气壮:“当然不会了。”

柏燃没理他:“把这一页第三幕记下来,一会儿陪我对戏。”

“我不会演。”谢亦辰想把剧本还回去。

柏燃:“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演。”

“我真的不会,我演戏很尴尬的,哥。”谢亦辰苦瓜脸,“我在学校演过话剧,后来老师让我去当男女主定情的那棵树。”

柏燃:“……”

“别废话。”

见柏燃不听,谢亦辰只好可怜兮兮地去记剧本。

柏燃回房,本想去洗个澡,但才拿出睡衣,谢亦辰就过来了。

“我记好了。”

柏燃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以前的记忆很快回炉,想起谢亦辰记性好像很好,课文总是扫一遍就能背下。

他把睡衣放下:“那来吧。”

“江少,又见面了。”柏燃拱了拱手,面上一派正经,眼里却闪过小狐狸似的狡猾的微光,看着江少脸上的青肿,还有些许幸灾乐祸。

眼见柏燃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谢亦辰却有些跟不上趟,愣了下才回道:“是不是你,路子谦,是不是你!”

柏燃就像听不出谢亦辰的棒读,不解地问:“不才实在不明白江少爷在说什么,还望江少爷不吝赐教。”

谢亦辰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拽住柏燃的衣领:“你他妈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吗?你给我等着。”

他说着推了一把柏燃,明明没有用力,柏燃却往后倒去,谢亦辰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拉住他,将人用力拉进了怀里。

柏燃:“……”

谢亦辰破罐子破摔地一把抱住柏燃的腰,想像小时候埋脑袋不成,于是岔开了腿,强行将脑袋搁在柏燃的肩上:“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会演戏。”

柏燃看出来了,拍拍他的背:“不错,朗诵得抑扬顿挫。”

谢亦辰不高兴地哼唧:“也没剩多少时间了,你就使劲儿笑话我吧。”

柏燃推开他,谢亦辰却不走,跟在他身后:“你要去洗澡吗?”

“嗯。”

谢亦辰纠结了两秒:“那我也去洗澡吧。”

他依依不舍地走到门边,回头想说什么,却见柏燃也正扭头看他。

“要一起睡吗?”柏燃说完就觉得不妥。

谢亦辰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露出纠结的表情,还有一丝微妙的娇羞,扒着门框:“不,不好吧,我都长大了。”

他们以前确实经常一起睡,但就像谢亦辰说的,他都长大了,他们还分开了四年,恐怕一时也不太适应过于亲近。而且柏燃突然想起一些往事,没有注意到谢亦辰的神情,也就没有意外他没答应,还果断顺势道:“那就算了。”

谢亦辰:“……”

他哥好像只是客套一下。

但谢亦辰真没有胆子答应,只好又是高兴又是沮丧地回客房了。

柏燃拿着睡袍进了浴室,脑子里都是他们分开前的那一年。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聚少离多,柏燃时常要出远门拍戏,偶尔回来也待不了几天。那短短休息的时间,柏燃要精打细算地分配,要应付男友,还要陪着一放学就来找他的谢亦辰。

那时,柏燃刚和第一任男友分开半年多,至于分开的原因,如今想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世上因为出轨分手的情侣数不胜数,不差他们这一对,只是当时差点闹得人尽皆知——

他的手机不慎遗失在片场,没过多久网上就曝光了一张他搂着男生肩,对方笑着亲他脸的照片。

而他当时正想去给男友惊喜,结果在对方公寓抓到对方和人玩字母游戏。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来自己的震惊,但他性格使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还说了句“我尊重你真实的喜好,但你应该告诉我”。

他以前大学的时候交往过一任女朋友,这是他第一任男朋友,因戏生情,也是他性取向启蒙,他还是很在乎对方的。

他记得男生惊恐又痛苦地拉住他:“我告诉你,你就会和我这么做吗?”

“不,我会和你分手,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别人了,不是更好吗。”

柏燃此刻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绝情了,对方的眼泪几乎快要把他淹没,但他那一刻心里几乎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荒唐。

他在来的飞机上并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期间手机没电,经纪人也没能联系上他。刚巧当时有狗仔在蹲守他的这位前男友,于是他们三个人前后脚从公寓跑出来,都被拍到了。

柏燃不得不发文澄清,向粉丝撒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谎。

这件事平息于前男友的一个采访,对方笑着说,只是大冒险开的玩笑,从一个公寓跑出三个男的怎么了,三个男的多正常,要是一男一女你们才该追根究底吧。

感情失利对柏燃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至少他那段时间心情很差,因为分手,因为辜负粉丝的信任,还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自责,总之,他没有任何心情做别的。

当时谢亦辰联系了他,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不要对我撒谎,你就是在和那个男明星谈恋爱对不对?”

“对,”柏燃有些破罐子破摔,“我是在和他谈恋爱,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哥哥是成年人,轮不到你来质问,你好好上学就行了。”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柏燃想到他那么爱哭,自己语气又重,但实在没心情哄人,就说:“接下来不能联系了,你乖乖上学吧。”

“不联系就不联系。”

谢亦辰的声音里果然带着哭腔。

那次挂了电话后,是他们第一次断联,足足半年。

柏燃拍完戏,又去了一趟国外参加电影节,在那里遇到了第二任男朋友。对方比他大两岁,是一名音乐剧演员,歌手,见多识广,成熟温柔,认识后邀他一起游玩爬山,在山脚的帐篷里,柏燃顺应自己的心意,答应了和他试一试。

回国后,俩人正处于热恋中,刚好男朋友业务不像柏燃这么繁忙,就陪着他回a市。

回到家,在玄关,俩人没忍住亲了一下,柏燃便听到一声“哥”,带着崩溃的哭腔。

那天柏燃扔下刚谈的男朋友哄了谢亦辰很久。

谢亦辰虽然爱哭,但这是第一次,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你一直不接。”

“你不是才分手吗,怎么又开始谈恋爱了?”

“呜呜呜,你还会要我吗?”

“我每天都好怕,我来了这里好多次,我好怕你已经搬走了。”

柏燃耐心解释:“我在剧组,在山里,信号不好,导演也不让随便联系外面。”

他在剧组足足忙了五个多月,是一个谢亦辰的电话也没接到。

他问谢亦辰最近给他打过电话没。

谢亦辰说没有:“我以为你故意不接的,我以为你以后再也不接我电话了,再打有什么用。我以后不管你谈恋爱了不行吗。”

柏燃哭笑不得:“我不是故意不接,我向你道歉。”

以为把人哄好,柏燃正式介绍了男朋友给谢亦辰认识,但谢亦辰兴致不高,后来也拒绝留在他这吃宵夜的邀请,魂不守舍地回去了。

也是自那天后,俩人的联系越来少,突然有一天,柏燃就联系不到谢亦辰了,他过节打电话问候梅兰玉,梅兰玉总是说谢亦辰不在。

他去学校找过两次谢亦辰,谢亦辰出来过一次,问他:“哥,你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柏燃说在一起,谢亦辰就笑了笑说:“男的和男的真的可以长久吗?这样正常吗?”

柏燃当时认为小孩子嘛,不理解是正常的,就和他解释了两句,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与众不同,但不代表他们就是不正常的,长不长久不是看群体,而是看个人,正常夫妻之间也有闹矛盾离婚的。他怕带歪了小孩儿,补充了一句,让他老实学习,不要好奇一些有的没的。

谢亦辰便问他:“那你很喜欢他吗?”

柏燃想了想:“嗯。”

“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嗯。”

谢亦辰:“……好吧,你开心就好。”

语气说不出地不情愿,还好似有些赌气。柏燃无奈,想摸他的头安抚一下,却头一次被避开,谢亦辰撇开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抗拒。

这次之后,俩人只通过一次电话就联系不上了,谢亦辰一直躲着他。

柏燃始终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今天却想起一些细节,谢亦辰是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恋吗?如今回来,是因为长大想开了,可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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