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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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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秘闻,先帝元澈死于自戕,一起去的还有文妃,留有幼子何其无辜,要被朝堂上一群老登反复斥其生母。

当朝本就不缺污糟事,先帝同脉兄弟疯死伤残,先帝正当壮年就立了皇太弟晏洺,可先皇突然驾崩后即位的却是晏潇。

晏字辈乃先帝同辈分宗室子弟,血缘上是堂兄弟,因先帝元澈留有幼子,即便是晏洺的皇太弟都不算名正言顺,更别说名不见经传的晏潇了。

现在的局势是,新帝晏潇,皇太弟晏洺,摄政王晏浔。

一朝有这么齐全的配置,也算奇闻,摄政王晏浔在左,两朝的皇太弟晏洺在右,晏浔这个皇帝我从前多少有点看不起他。

皇帝无能,才给了别人虎视眈眈的机会,可毕竟龙椅还没坐热,是真龙还是赝莽怎么也要段时日才能见分晓。

当时我与厢月硬着头皮往太妃寝殿前走,我们跟着他直奔着太妃寝殿,进了正门时新帝晏潇的心腹公公亭魄突然摔倒哎呦一声,还碰到了一侧的瓷花瓶,搞出好大动静。

我看明白了他是装摔,这深宫勾心斗角,一吹一动都跟前朝千丝万缕,我心想他莫不是要陷害我们。

拉着厢月又退了一步,寝殿推门出来了皇上,面色阴沉的出来看着我们:“真是不中用了,惊扰了太妃。”

“谁来了?”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略显气恼的声音。

厢月拉着我跪下:“浔王府宗姬厢月,义姬慎言拜见皇上,拜见太妃。”

“娘娘,是浔王府的二小姐,和前儿不久寻回来的先王妃义女。”里头有人解释着。

晏潇朝我们点点头:“平身吧。”

厢月按着我没让我起来,里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来的赶早啊。”

这哪是赶早,这是赶巧啊。

晏潇看着地面,说:“太妃娘娘,自家人虽不说合适与否,但娘娘寝殿金银贵重,王府不比宫中,莫吓着俩姑娘,还是前殿见吧。”

不合适?

晏潇跟先皇平辈,太妃实为长嫂,他从太妃寝殿出来难不成就合适么,皇宫大内,晏潇说的未免双标,半点没有晏浔训诫厢月和我的严苛。

大喆皇室这锅乱粥,因前毓朝有皇子夺嫡,败后仍不死心,遂对龙子下手,皇上无后便只能立皇太弟。

所以大喆开朝皇帝立下规矩,皇帝无后亲兄弟也没有机会,只能在宗室里挑选后辈过继。

先帝却在宗室里选了平辈的晏洺立为皇太弟,违背了开朝祖宗,但又没完全违背,其中关窍我是没有看懂。

太妃一派的朝臣为难晏潇,要晏潇自降辈分,并早早的上书逼晏潇承认了太妃的身份。

从先帝驾崩留下的烂摊子中回过神来的我那义兄摄政王晏浔立刻带着晏洺冒险自请与晏潇在皇室里写入一脉。

为的就是要太妃没办法降晏潇的辈分,如今晏浔等跟晏潇写在一处,太妃多大的脸要这么多皇室子弟都跟着一起降辈分。

因此在此事上晏潇是感激晏浔的,至少明面上,他仰仗我义兄晏浔。

在外人眼里,我自然算作摄政王府的人,除了我和厢月被迫得罪了太妃,再加上义兄宴浔的那一笔。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我明白现下我和厢月落在太妃手里不妙,这不是一般的私情,而是浔王府义姬和沙弥。

见着处境不利的我,太妃猴急的什么似的,刑具很快就上来了。

我扫了一眼,比起上次浔王府的阵仗,这次的明显是动真格的物理伤害。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罚还是因为厢月,我同她在遂云寺雨游,她第一次见到了她命里情劫小师傅悟迟。

遂云寺是皇室寺院,浔王府宗姬出游明面上跟着丫鬟婆子,暗地里还跟着许多护卫,她多跟谁说了句话都会被传给她兄长宴浔,更别说她跟小师傅多说了…那么多句。

封建社会尊卑有别,摄政王亲妹犯错,我一个义女长姐却要被罚,在内殿里被婆子泼了三十盆水。

不痛不痒,但是井水蛮冷的。

起初我以为三十盆水只是家法开端,没想到就是正文。

后来我听若缺说起,才明白其含义是洗净所谓“污秽”,意在羞辱。

这项家法只能罚到封建礼教下信奉三从四德的不幸女子,于我而言,就是单纯的冷。

很冷,身冷,心冷。为这项刑法的深意而感到背脊发凉。

泼水的家法是精神伤害,太妃准备的这些板子藤条还有那些认不出来的工具,就是单纯的物理伤害。

看来太妃知道我没脸没皮。

“上刑!”

太妃话音刚落,晏潇来了。

新帝晏潇,当今皇帝晏潇,昨日在别院里同我下棋的晏潇。

他来了我就不用受皮肉之苦,我心里有底,这件事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即便晏潇这位没什么实权的皇帝解决不了,只要把时间拖延到晏浔知晓此事,他也必定会救厢月,顺道救我。

晏浔城府极深,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我对这位摄政王义兄很是信任,即便我们话都没说过几句。

还有一点,位高权重者过招,博弈为主,利益至上,非绝境之战,很少伤筋动骨。

晏潇打量了我一眼,朝太妃行礼:“娘娘,朕有要事相商。”

太妃让龙须糖押我下宫狱看守,出门时见到刚行至院内的太尉夫人,宫人正引着她去偏殿候着。

太尉夫人看见我后得意的嘴角上翘,她站在原地等我经过她时突然开口:“放牛郎当宰相,丑娃子嫁潘安,草芥女当皇妃,浔王府义女出风头,人心比天高,业无稽之谈。”

哈,没人可以在我这里逞口舌之快。

我刚要呛回去,龙须糖接过话跟太尉夫人闲话几句,把她哄走了。

龙须糖啧啧两声,拂尘一甩让晏潇的心腹亭魄送我下狱。

亭魄差走了其他人,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头。

四下无人,我摸了摸腰间两枚,一枚是玉玦,一枚是免死令牌。

亭魄走着走着突然回头,闲话一般于我说:“贵人您成也秉性,败也秉性。”

我立刻收回手,规矩的向前行走着,不知道亭魄有没有看到我的动作。

玉玦我只有一块,免死令牌我有三块。

两侧是高高的宫墙,前后是长长的甬道,天色泛青,空气湿潮,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突然在这一刻没有了实感。

不怕,不累,不伤心。只是不耐烦。

我在穿越来的第一天用头撞廊柱,趴井沿儿在水里憋气,折腾了许久最后爬上高楼,跳下去梦会醒吗。

那天我在围栏上坐了小半天,最终接受了这不是梦的事实。

我把“既来之则安之”念了千百遍,怎么偏偏别人穿越了都游刃有余,那么快的开启金手指模式。

我没往下跳,因为我知道,三块免死金牌能挡我横祸,却无法给我还魂。

牌子的作用是皇权赋予的,而不是玄学赋予的。

宫狱的长廊远看像一条盘卧的巨蟒,踏上石阶,我好像沿着巨蟒的食道走到它的胃里。

宫狱内部阴暗冷潮,我被安置在近处的一间牢房里,地上是凹凸不平的泥坑,边上堆着层干草,狱门连着的那扇木栏杆围成的墙,上面不知道涂抹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所以我是没办法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可怜兮兮的被恼羞成怒的某人气急败坏的推倒在地上的,这地除非我死了,否则我连坐一下都不乐意。

更没办法抓着栏杆喊着让谁救我,这么脏的栏杆,还是算了。

我发现我会因为洁癖而在绝境中骨头硬挺的站直。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斜望长廊深处不见尽头,细听静声不闻人语,磨人精神的不是牢狱,是牢狱里的惴惴不安。

我站的累了就蹲一会儿,蹲的累了就站起来走几圈,不知过了几多时,亭魄奉皇上太妃之命前来审我。

我说:“地上脏,我就不跪了。”

一旁引路的狱卒呵斥我大胆,亭魄不耐的将拂尘换到另一只手的臂弯,狱卒不懂眼色,边叫嚷边往前走。

亭魄微微伸腿把狱卒绊了个狗吃屎,低声命他滚,狱卒瑟瑟缩缩的爬行一段后站起来跑了。

亭魄是个阴沉的青年人,过分阴郁的气质配上他这张年轻的脸显得极为邪气。

四下无人,我才有机会问:“宗姬处境如何?”

“扣在太妃宫里,陛下见不到人。”亭魄回答,安慰我:“摄政王会有法子救宗姬的,贵人不必担忧。”

“现下是何进展?”

亭魄说:“太妃的意思是分别审理贵人和宗姬,阵仗不小。摄政王此时不在京中,不过信已经传去,殿下正快马加鞭往回赶。”

我点点头:“但愿能拖到殿下回京。”

“这是自然,有陛下在呢。”

陛下,我潜意识就没指望他这个没权没势的傀儡帝王。

沉默片刻,亭魄说:“陛下当贵人是挚交。”

某个方面上,我和晏潇确实有相似之处。

我想起来他登基之后第一次在浔王府见到我这个传说中的先嘉懿太夫人义女时的情形。

我生平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至尊职位——皇帝,实在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人拥有这种开挂人生。

晏潇刚登基不久,他与摄政王晏浔一同游园,他说他许久不见厢月妹妹,晏浔便安排着我和厢月站在园子湖边,路过时远远行一礼。

按照惯例,这种时候别说我和厢月不能抬头,即便是九五之尊晏潇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晏浔也不能抬头看我们。

而我带着侥幸的心里和花花肠子,在他们走近时抬了头,先看见的是早就见过的摄政王晏浔。

然后才是站在他身侧的皇上晏潇,之前听说晏潇不具治国之术,但文臣最会春秋笔法,说他温润如玉,把优柔寡断也说成谦谦君子。

我还没来的及感叹他确实没有帝王相,就惊恐的意识到他也没低头,好巧不巧打了对视。

我愿称这个照面为假君子和真流-氓的翻车事故…

我看的真真的,在他看见我抬头时眼睛也睁了老大,惊慌是一时的,很快我们就从彼此的表情变化里达成了共识:

他不治我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我不拆他偷瞧闺中女子假正经的面子。

这事儿…翻篇。

后来晏潇同我说,当时那个对视,他就觉得列祖列宗待他不薄,在他的混沌人生里竟能遇一知己,也算有些活头了。

都言晏潇不学无术,依我看来他只是言行活络,在死气沉沉的皇宫里,他是唯一一抹灵气,可惜灵魂附着在这个傀儡皇帝身上。

我想起来荀嬷嬷说,早前她恰遇妓院老鸨,老鸨说要警惕能言会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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