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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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太阳渐渐西沉，喧嚣了一整天的纳维终于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一片祥和安逸。
我与落桑站在他家的院落的高处，看着这繁华而不同的部落。
张灯结彩的人家放着烟花，鞭炮声阵阵，其乐融融的景象。
听落桑说今天的茶央节上成就了好几对有情人，现下里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办着婚礼。
如果不是我，也许落桑也可以牵着他的阿满，她的头上戴着漂亮的方泽，烛光印着他们幸福的表情，他的阿妈也开心而衷心的祝福他们吧。
“落桑。”
“嗯？”
“对不起。”我转过头看他，他的眼神清而亮，里面印着烟花。
“没关系。”他笑着摇摇头。
我是很喜欢他的笑容的，他与齐徹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齐徹给我一种家人的感觉，是安心。
而落桑带给我的，是一种力量，能温暖心田的笑容。
若是没有爱上慕容仙，也许我会留在纳维，和他成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哪有那么多的若是。
“阿妈给我一笔银钱，答应我去京城。”他开心地说：“虽然我出生在京城，但是在纳维的地界里呆的够久了，该出去看看了。”
“呆惯了京城的人想进来，呆在纳维的人想出去。”我自嘲地笑笑。
“为什么你不喜欢京城？”他一脸茫然问我。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连生活多年的家都回不去吗？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所有人都逼我滚出那条街，明明平时他们都尊称我一声江姑娘，我与齐徹的醉仙楼也常常招待他们光顾。
“你别太难过了……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能帮他什么忙。
“我想在京城做生意，你刚刚说擅长女红，不如做一些绣品卖给我，我再放店里卖出去，我们双赢怎么样？”他一脸期冀地看着我，我心里想想，他这样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目前我迫切想赚一些钱来，一部分用来帮齐徹扩充酒楼，一部分给自己打点一间店铺。
我总归不能一直呆在齐徹酒楼的，而且现在我也无法回去的了。
呆在城主府，遥遥无期，每天都要受着煎熬。
“辰哥哥！”
正思考入神，却被一声尖锐的奶音打破。
“妍儿。”落桑和我回头，他伸出手，将小女孩拉过来。
紧跟其后的，是慕容雪。
“慕容姑娘。”我向她打招呼。
“你随仙一般叫我雪吧。”她对我道。
取下了璎珞的她，露出光洁的额头，夜凉如水，她眼神薄凉、清冷，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
“妍儿吵着要见你，我就把她带过来了。”她扶了一下额头，颇为无奈地对落桑说。
“妍儿功课都做完了吗？”
“你们就知道问我功课！”张妍翻了白眼道：“大人真的很奇怪，可是妍儿也不是小孩子了。”
“妍儿小小年纪就出落的如此漂亮，长大了还得了？”看着如此和谐的画面，我和慕容雪看着，我打心底里惊叹。
“她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慕容雪淡淡开口。
“我一直好奇她……”
“你若是真心喜欢落桑，为何不留下来？”她抬眼看我，我的心突地漏跳了一拍。
“我……城主……”
“少来了！”她拽着我的袖子，带我到一个安静处：“若你想留下来，即使是仙也没办法从纳维把你带出去！”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落桑被逼无奈去京城暂避？你叫纳维谁家的阿满还会嫁给他？”
“你也看到了，落桑的阿妈已经很老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他娶一个阿满回来。”
“我……”我也于心不忍，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有私心罢了。
爱慕容仙，是一场赌局。
但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对不起……”
“你是不是爱上了仙？”
我的话立马被噎回去喉咙里。
“我……”我抬头，看到她眼睛的时候突然心虚地低下头，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千晚。”她抓住我袖子的手松开：“不要爱上他。”
“不然你会明白……其实。”她垂下长睫，说了一半突然停住。
“他迟早会娶我为妻。”转眼间她又扬起嘴角：“而且我明白，他更不可能纳你为妾。”
我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我会离开的。”
原来他真的会娶她。
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以为他心里没有慕容雪，我哪里的自信？
“我会离开的，不过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至少，让我看着他成亲。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情根深种，什么时候非他不可，感情这件事情真的很奇妙。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送走你，于你于我都有好处，我们纳维人说话直白，今日我们便坦白了吧。”
我承认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而且我何尝没有私心？
我点点头：“对不起，一直以来，多谢姑娘了。”
“明日你可随落桑离开，落桑是一个好男儿，定不会负你，至于仙问起来，我会解释给他听。”
我就算再不舍，也不得不告别了。
她牵了我的手：“你与落桑在京城，自有我照看，我只想看到你们早日成婚，让落桑的阿妈早日看到那一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我被她拉着，走回去，脑袋一片空白。
“落桑，千晚有话要对你说。”慕容雪笑着：“都是姑娘之间的体己话，她不好同你讲，我方才开导了她。”
落桑茫然看着我，我定了定神：“方才……”
“妍儿，我们回屋。”刚刚开口，慕容雪带着张妍便走了，是铁了心给我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方、方才慕容姑娘找我，她、她说以后我不用回城主府了，去京城帮你。”说这话时，我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为什么？”他疑惑道。
“因为……”我狠了狠心：“落桑，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成亲。”
我看到他大睁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