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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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欢和冯思音从教室办公室出来时，下午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上了有十几分钟了，两人神思不稳地回到教室。
冯思音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事都太过令人震惊，一个原因是因为张萧，还有一个是因为陆晓萍，她……
冯思音痛苦地闭上了眼。
杨欢则忧心于在办公室听到副班长从保健室带来的关于丁愿商的消息，她说保健老师建议让班主任带丁愿商去医院骨科拍个片子，他有骨折的可能性。
她转头看向身旁空出的座位，不由发起了呆。
回想起当时自己以为要被椅子砸到的那一瞬间，一阵风掠过，隐约感受到自己眼前一暗，她偷偷睁开眼，入眼就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胸膛，但那股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是如此的令人安心与无所畏惧。
晚自习第三节课时，丁愿商在班中众人的瞩目中回来了。
他右手绑着一圈绷带，看着像是打了石膏，绷带从右手到脖颈后绕了两圈固定住位置。
丁愿商面色如常地坐回了自己座位，杨欢盯着他绑的严严实实的绷带，难耐地搅动几下手指，轻声问道：“你的手……怎么样？”
丁愿商瞥了她一眼，抬了抬自己被严加看护的右手石膏，向杨欢示意了下，抬起手臂时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杨欢蹙眉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用完好的左手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在跟她说‘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她张张嘴，刚想说出口的话就重新吞了回去。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班里剩下的同学都纷纷抢着回寝室洗漱了。
杨欢关完教室门窗，确认室内所有电器电源都闭合后，回到自己座位前时发现丁愿商居然还没有走，依旧笔直地坐在她座位旁，只是他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让杨欢有些不安，她走到教室后排时，丁愿商也站了起来，两人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对视着。
杨欢先承受不了对方美丽的眼眸，垂下视线，注意力被他右手石膏给吸引：“你、你的手，没、没事吧……”
“没多大事，去医院拍了片子说是有些骨裂，赵贤瞎紧张非要医生给我打石膏。”丁愿商说得很漫不经心。
“嗯……挺好的，多注意点总是没错的……”杨欢不知所措地附和着。“是不是很痛。”
“还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空气突然就凝固了起来。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几秒，又有可能是一分钟，静滞的空中响起少年喑哑的声音。
杨欢怔住了，抬头去看对方，丁愿商侧着脸，完好的左手抬起扶额遮住了他上半张脸。
“什、什么……”杨欢结巴起来。
丁愿商见对方在看着自己，眼神闪烁了一下后选择放下了左手，直视着杨欢的眼睛，再一次认认真真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关于之前的事，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
杨欢懵了，他隔了这么多天忽然为之前的事道了歉，还是在帮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受伤之后，明明自己还没有跟他道谢……
两颗泪珠一下子就从眼眶滑落，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水痕，一颗垂直地掉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一颗还挂在下颌欲落不落。
“哎，你、你别哭……”
丁愿商没想到对面的少女在短短几秒内眼泪就涌了出来，他顿时慌张起来。
“你真的太狡猾了……”
杨欢视线迷离地望着丁愿商，带着浓浓的哭腔对他说道：“明明应该我先跟你道谢的……你如果不管我，手也就不会受伤了……”
“但，之前的事是我不好，而且——我也不可能不管你……我们，是朋友吧……”
丁愿商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副神情烦躁的模样。
杨欢吸了吸鼻子，低头擦了两下眼泪，郑重地跟他道谢：“谢谢你，谢谢你又一次帮了我。”
“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和好了？”
丁愿商目光游移了几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杨欢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带着哭腔笑出了声，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结果自己笑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泪流得更凶了。
“……”
丁愿商上前两步，站在杨欢一步之遥地地方，伸出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还真是爱哭，是个爱哭鬼啊……”
“嗯……”杨欢低着头脸红地吸了吸鼻子。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张萧就没有来学校上课，听说是被他父母带回家了。
冯思音当天受惊之后就给她父母打了电话。
按杜伶娜的说法来说，即使大小姐在家再不受宠，在外她也是冯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她父母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校长办公室。
但关于张萧回家跟冯思音家打的电话到底有没有关系，冯思音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好去触霉头当她的面去问。
杨欢与丁愿商在昨晚说开之后，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又重新热络起来了。
比如今天一早杨欢就认真指点着丁愿商开始背英语单词。
由于他的右手打上了石膏，听医生说得需要一个月才能拆掉，而这期间他就没法写字了。
但兢兢业业的“补课老师”杨欢同学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拿着他这次期中考的几张试卷，看着卷头几个双位数的50上下移动的分数，其中最扎眼的就是38分的英语试卷。
杨欢举着他的英语试卷看了好久，默默说了句：“你这就算瞎选选也能选到38分吧……”
“我就是瞎选的。”
“……”
“……行吧，从今天起轮到英语早读那天早上你就全背单词吧，一三五背英语，二四六背语文。”杨欢放下他的试卷认真说道。
丁愿商用左手翻开英语书，翻到最后的单词表，用清冽的嗓音念了起来“abandon，a-b-a-n-d-o-n，放弃信念……”
……
背了一列单词之后，丁愿商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韩玺口中说的“一看英语就犯困”的感觉了。
坐在杨欢与丁愿商两人前排的两位同学则偷偷转过头瞄了眼学习氛围浓厚的两人，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微妙的感觉，有些好奇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八卦。
总之，两人都知道这感觉很复杂……
上午第三节课后的活动时间，才刚下课不久，杨欢正在整理下堂地理课要用的书，这时教室前面似乎传来一阵喧哗。
争吵来自于冯思音的座位那边。
冯思音依旧是她那一副经典大小姐姿势，环胸挺直腰板地站在自己座位旁，而她的旁边除了她的同桌蒋美玉一脸担心的坐在座位上，另一旁站着局促不安的陆晓萍。
杨欢悄悄关注了一下她们一会儿，只隐约听到冯思音低吼了一句“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这句话说出口后，陆晓萍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发起呆来。
杨欢没再继续管他人的事情，翻开化学作业本准备写起作业来了，但才把第一题题目看了一遍，她的课桌旁就有人站定，一个甜美又骄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杨欢，你有时间吗？想找你谈谈。”
杨欢“啊”地抬起头，竟是冯思音。
她脸色不是很好地看着她，有些拘谨地转了转眼珠，等待着她的回复。
“……”
杨欢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道了句“好”。
“那你跟我走吧。”说着，冯思音转身就向教室后门走去。
杨欢愣了一下也要站起来，忽然感觉自己衣摆被拉住。
回头看竟是丁愿商在课桌底下用完好的左手拉住了自己衣袖，见她望来松开手问道：“你要去？”
“嗯，去一下也无妨，杜伶娜也说她、她人其实不坏。”杨欢解释完转身跟着冯思音走出了教室。
冯思音带着杨欢来到了五楼的楼梯间大平台上，上面有些昏暗，一旁放着几张层层折叠在一起的课桌，通往天台的门被铁门牢牢锁住了，空气中漂浮着些许尘土的气息。
刚一站定，杨欢便先开口发问：“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冯思音的脸撇向一边，举起纤细的手指揉了揉鼻尖，似乎是无法忍受楼梯间的灰尘，又像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她来回咬着嘴唇，柔嫩的粉唇在她齿间备受□□，又过了十几秒，在杨欢想再一次开口询问何事时，她放下了揉鼻子的手，正面直视着杨欢，缓缓开口道：“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同时也想向你道歉。”
杨欢眨了眨眼，安静地倾听对方说出的话。
“关于昨天的事——张萧砸椅子过来的时候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现在大概已经进医院了吧，感谢你那时候帮了我。”
冯思音微红着脸，很显然她很不习惯跟人道谢或者说是除了俯视之外的相处方式，目光微动克制着忍不住要躲闪的冲动。
杨欢害羞地挠了挠耳后根：“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只要昨天在你身旁还有别人，他们也会选择这样做的！”
“还有别人吗……”
冯思音听到这句话苦笑了下，这样酸涩的表情杨欢从来没在她那看起来永远闪着骄傲光彩的脸上见到过，就像落败的斗鸡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杨欢犹豫了下。
“不！没有，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识人不清，错得太离谱了。”
冯思音头一扬，咬牙抛开不知所谓的骄傲，这一刻，她从心底直面了自己的错误，目光不再游移不定，定定地望着杨欢开口道：“现在，我要向你正式的道歉！”
杨欢愣神地注视着此刻目光如炬的冯思音，就在刚才，站在她面前的冯思音似乎一下子变得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这张清秀可人甚至看着有些楚楚可怜的面庞，依旧站立得如此娉婷笔挺，但她给人的气质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这是种很玄妙的感觉，如果以前的冯思音是尖利而骄傲的，那现在她依旧骄傲也依旧犀利锐然，但她现在身上又多了一份坦然与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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