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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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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恰逢周末,CLUB爆满。

顾客多,侍应生们也忙乱。贺斯白被临时叫去冰库取冰。

等他带着一身寒气刚折返回后厨,有人就来喊他:“门口有客人找你。”

贺斯白本以为是哪个朋友,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冷淡地问:“他说了他叫什么吗?”

“没,”那人挠挠头,认真地想了想,“不过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

知道他在这上班,还来找他的女人。

贺斯白手下忙碌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

他平素淡薄的语气罕见地带上几分急迫:“女人?”

“对啊。”那人点头。

贺斯白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他腿长,步速又快,三步并两步就迈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CLUB的大门口正对着空调风口,一阵阵热风烘着人的脸颊,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但毕竟是冬天,来来往往的人穿得都不少。

唯有沈清照像个异类,眉眼清冷桀骜,一袭红色吊带长裙,露在外面的肩颈白皙诱人,修身长裙下的腰肢袅袅,衬得长腿线条流畅。

一身红裙,与她身后黑灰色的巨幅壁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美得过分惹眼。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站在那,就自然而然的会有无数人用惊艳的目光为她加冕。

可能是等得有些无聊,沈清照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随即低头,打开手中的银色的流苏手包,从中拿出一盒细长的女士烟。

刚抽出一支,立马有男人殷勤地围上来,举起打火机。

沈清照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只是毫不意外地勾唇懒散一笑。

她一边对那男人说了什么,一边把烟咬在唇齿间,准备低头凑近火苗。

远处,贺斯白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神一点点暗下去,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可能是角度问题,沈清照在低头的瞬间,居然瞥见了他。

沈清照立马眼神一亮,也不管身边男人擎着打火机的动作,直接把烟从唇间取下,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就这一个动作。

贺斯白凝望两秒,还是走了过来。

他俯下身,摸出兜里的火机,咔哒”清脆一声响,又利落地甩开了打火机滑盖。

橙黄色的火焰瞬间迸发出来,照亮周围的同时,也照亮了贺斯白的脸。

火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雀跃地跳着。

“烟。”他说。

沈清照重新把烟咬在唇间,微微低头。

两人只凑近了一瞬,须臾之间贺斯白又站起身。

四周重新暗下来,那个殷勤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识趣地离开。

沈清照咬了咬齿间的烟蒂,轻飘飘地抱怨:“你好忙啊。”

“嗯。”贺斯白垂眼,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喉结滚动片刻,吐出一句,“抱歉。”

这要是他的那帮朋友在现场,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估计人人都要跌了眼镜。

从来没有谁,能让贺斯白心甘情愿地低头道歉的。

沈清照并不知道内情,也没在意。毕竟她只是随便调笑一句。

她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手提袋:“给你的,算是提前的新年礼物?”

贺斯白抬眼:“什么?”

“一副手套。”

沈清照没想遮掩这副手套的来历,但又觉得讲起来太麻烦,索性言简意赅地说:“我送人没送掉,一副男士皮手套,我留着也没用。”

“现在天气冷,你的手受伤了,正好带着保护手。”

贺斯白沉默片刻,感谢与拒绝的话语在舌尖上滚了个遍。

最终他垂下眼,声音很低地说了声谢谢。

“你的脚伤……”贺斯白猛然想起什么。他低头,却发现女人今天罕见地穿了一双平底鞋。

他抿了下唇:“还很严重吧。”

沈清照轻飘飘地唔了一声,毫不在意:“没事,走路没什么问题。”

贺斯白哪里听不出女人是在逞强。

她拖着伤来找他。就为了给他送一副手套。

贺斯白攥着手提袋的力度紧了紧。

他定定地望着她,那双黑眸交叠着大厅内各色射灯投下来的璀璨灯光,一些情绪藏在华光与流韵里,暗自涌动。

须臾之后,贺斯白认真地开口:“我——”

剩下的话却又再次急刹在喉咙里。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眼神冷得骇人。

周遭气氛像结了一层霜。

他看到她身后,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熟稔地把手搭在沈清照的肩上,语气半嗔半怒,“偷跑出来干嘛呢。”

沈清照似乎毫不意外男人的举动,只是斜斜地睨他,眼尾懒洋洋的挑着:“你管我。”

男人哼笑一声:“长本事了你。”

“啊,没打扰你们吧。”男人好像已经喝醉了,目光呆滞地移了移,后知后觉地冲贺斯白挥了挥手。

男人转头问沈清照,语气不太友好:“新男朋友?”

沈清照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只是一个认识的弟弟。”

男人唔了一声,望向贺斯白,似要确认真伪:“你是她什么弟弟啊?”

质问的语气。

贺斯白连应都懒得应。

只是很浅淡地呵笑一声。

果然,沈清照不会专程来找自己。

“是——”沈清照刚要介绍。却见少年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

“不打扰你们了。”

少年转身的动作过于决绝,沈清照一时怔愣,也没出声挽留,只是望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泰森也跟着望了一会儿,随即低头,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怎么,新宠?”

“新宠个屁,”沈清照皱起眉,一下打掉泰森倚在她肩头的手,“我租户家的孩子。”

她这一巴掌劲不小。泰森本就醉意正浓,这下平衡不稳,连身体都摇晃几下。

他很不满地嘟囔几句,把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才发现烟还没点。

他骂了一句,嚷嚷着问一旁的侍应生要打火机。

侍应生一手正端着托盘,一手拎着一提啤酒。手忙脚乱之间,一时没摸到打火机。

沈清照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扔给泰森:“我今晚让余蓝帮忙照顾的那个侍应生就是他。”

泰森恍然大悟:“哦。”

沈清照低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齿间,懒散地应声:“一边准备经济学期末考试,一边准备数学竞赛还出来打工,挺不容易的。”

泰森注意力完全跑偏:“你手里的房子几十套,我怎么从没听说你对哪家租户的孩子这么上心?哼哼,你是不是对人家有——”

沈清照已经懒得解释。她微笑着把烟点上,喷出一口清凉的烟雾,止住了泰森剩下的话头。

她笑:“好了,知道你吃醋了,我永远爱你,宝贝儿。”

“草。”泰森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声,连忙翘着兰花指扇风,“你他妈抽烟囱呢,劲儿这么大?”

“外烟,俄罗斯的。回头送你一条。”沈清照笑。

泰森飞快摆了摆手,表情带上三分惧意:“我抽不动,你留着吧。”

“没劲,”沈清照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唇,转身往楼上走,“走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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